議論聲嗡嗡作響的雲家大門口、院子裡,熱鬧仍在繼續,但屋裡罵得嗓子幹了正喝着茶的雲王氏突然背脊一涼,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她放下茶杯摸了摸背,也沒在意,正打算再到窗下罵個痛快,畢竟這幾日因爲臉的原因一直沒有出門,心裡也是憋壞了。
然而,她才起身走開一步,面前突然出現一個長髮覆面的白袍人,頓時嚇了一跳,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
“啊——!”一聲尖叫充滿驚恐,差點突破窗子,震得外面的人耳朵發麻。
“你叫魂啊!”雲和祥氣得扭頭吼了一句。
“鬼啊!救命啊!”雲王氏的聲音變得彷彿拉鋸子的聲音,先前罵人更難聽。但是外面的人卻沒有起疑,反而罵她一肚子壞水,這是又要玩新花招了。
屋裡,雲王氏對着面前的鬼影拳打腳踢卻根本沒有作用,反而看着那鬼張開血淋淋的大口咬住了她的手掌,這才嚇得她怪聲尖叫起來。
雖然之前被看不見的力量打了,但因爲看不見,所以一直沒有多害怕,只是被臉消不去的傷勢氣到、煩惱。
可如今鬼臉近在眼前,她心暴怒也不害怕,可是她根本打不到,還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一點一點被咬掉,尖銳的劇痛感覺刺向腦際。
她相信這是惡鬼,真的要吃掉她,她終於感到害怕起來,大聲向外面求救。
“當家的!救我!”
“啊!不要!不要吃我!”
“求求你不要吃我!”
“走開!快走開!”
“……”屋裡雲王氏已嚇得語無倫次,腦子裡一片空白,可是很怪,明明這麼害怕、這麼痛,她卻一點昏過去的跡象都沒有。
當然,這是季青燕的決定,季青燕不允許這惡婦一昏了事。昏過去了這幻術的效果大打折扣啦。
可是外面的人根本不理會雲王氏,終於還是雲和祥和王村長他們離窗子近一點,感覺雲王氏這喊叫聲有些異樣,這才起了疑心。
雲和祥走進屋裡,看見婆娘在屋裡張牙舞爪、被印了灰色手掌還變得浮腫的臉此刻更加暗黑嚇人,頭髮也散落下來,衣衫也有些凌亂,整個跟瘋了一樣。
“死婆娘你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瘋!”
雲和祥氣得衝過去照着雲王氏臉又是一巴掌,打得雲王氏恍然回神,發現自家男人來了卻不是救她,而是打她,頓時氣得揪着他又搡又撞,模樣更加瘋狂。
早在雲和祥進屋時,季青燕收了幻術,站得桃樹下遠遠地看着熱鬧,別人也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很快屋裡傳來撕打和喝罵聲,外面的人都不約搖頭,這雲家如今可真夠亂的,誰家的悍婆娘能悍成這樣啊。
雲林也不想管爹如何了,這樣的爹實在太傷他心了。他將饅頭撿起來後自己吃了起來,他去山幹活回來只吃了兩個饅頭,也是餓的。
雲揚直接去了雲婉屋裡,兄妹呆屋裡吃了起來,他們早都只分到了一個隔夜的冷窩窩,根本不止餓,飯還不給糧只能硬扛着。
那惡婦仗着自己的兩個寶貝兒子前天跟着外婆走了,開始可勁兒虐待他們兄妹,卻不知道他們還有未來二嫂能援手,最後捱餓的反是她自己。
當然,她屋裡肯定藏吃的了,不然到這時間了還不着急地扛着不妥協啊?真正在捱餓的,是那個固執得不辯是非的人。
“啊!你這個死婆娘,我不管了!”突然,雲和祥在臉又被撓了幾下之後,氣得將惡婆娘用力一下推到地,轉身走到外面。
“村長大哥,我答應你們王家的提親了,你們自己定日子吧,今天把人領走也行!但是別指望我有什麼嫁妝!”
“雲林,你們兄弟要分家也行,自己搬出去!以後天高地大隨你們自己走,老子不管了!但是別指望老子給你們一個子兒!”
“還有王氏,你再不收斂,也給老子滾回孃家去!別以爲老子稀罕!”
雲和祥被鬧了一午,再加這兩天受的窩囊氣,心裡早已刺激得快要得失心瘋了,此時徹底爆發出來,表情猙獰,語氣兇狠。
但大家都聽出來了,他只是不耐煩了,並不是偏袒了哪一邊,他是哪一邊都不管,真的發狠心了。
屋裡,雲婉聽見爹的那翻話,頓時眼淚嘩嘩地往下淌。嚇得雲揚連忙拿了她的帕子給她擦眼淚,着急地哄着:“別哭,不值得,你臉還有傷。”
“雲和祥你個老畜生,你竟敢要老孃回孃家!你是想始亂終棄吧!”雲王氏剛從地爬起來,還沒緩過神聽見雲和祥的話,頓時氣得不顧一切地從屋裡衝了出來。
“啊!鬼呀!”
“天吶!這誰啊?”
“怎麼弄成這副鬼樣子了!”
“相由心生吶!”
“……”一時間外面看熱鬧的人羣皆發出一聲驚呼聲,隨即譁然,議論聲嗡嗡有如千萬只蚊子大軍狂掃而過。
全村都知道雲王氏因爲惡毒被鬼神打了,臉的巴掌印當時好久都沒消褪,卻沒想到這幾天了還在臉印着,而且摔得鼻青臉腫的樣子,也不這一如當初。
要說有變化,是臉好像更腫了。淤青加死灰色巴掌印,將她整張臉都襯得鬼氣森森,再加剛纔鬧鬼的反應,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模樣,還真是……
所有人都一臉嫌棄地退後了兩步。
連王村長也不例外,後退之後立刻朝雲和祥道:“和祥兄弟,你的家事只要不鬧大,我都不便干涉,你自己解決哈。”
不過他又立刻話鋒一轉提醒。
“聘禮放在這裡了,清單先前也念過了,又有這麼多村鄰作見證,還有周耆老、王耆老保媒,我家平和小子和你家婉兒閨女的親事,這麼定下了。”
“明天我家擺定親酒,你和他們幾兄弟請務必來喝一杯,我們也把婚期商定下來。”
“雖然我家平和恨不能馬領你家小閨女走,但我王家也不是失禮人家,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