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家家戶戶都準備關門熄燈休息了,整個富足村十分的寧靜,只有夜風不斷的從山上吹拂過來,惹的門外的樹梢微微的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響。
經過一天的折騰,張志仁和楊氏已經把被劈爛的院門重新釘好了,不過那上面留着的斧頭劈砍過的印記,讓人看着就打心底不爽,所以張志仁打算過幾日讓田老三幫着重新做一扇院門出來。
張沁兒洗漱後,就準備休息,原本楊氏怕她心底害怕,說要陪她睡,只是被張沁兒拒絕了。
早先的確是有些怕的,她沒有想到,這個社會亂的時候,也能如此的亂,只不過有鄭成凱出面後,她莫名的,就多了一分心安。
剛入睡不久,寧靜的富足村就迎來一批陌生的來客,馬蹄聲急促的奔跑,在寧靜的夜裡越發顯得刺耳。
田家就在村頭,所以第一時間就察覺了,加以田老頭是個有見識的,立刻就察覺出不好來,趕緊點上燈,披上衣服,打算去門外看看情況,等他打開院門,那一隊人馬早已經朝河對岸而去了,那裡正是張志仁的家。
遠遠看着,足足有十多個人,個個都騎着高頭大馬,手裡舉着火把,氣勢兇猛,不似尋常之人。
田老頭眯眼看了片刻,頓時駭的不行,若是平日來了這麼一批人,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今夜……
他的心猛地一跳,頓時想起那四個字來——朝廷欽犯。
張家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無人計較,自然是尋常小事,若是有人計較,那可是重罪!
“爹,怎麼了?”田老三和田老四也被這陌生的聲音吵醒了,紛紛來到院門口。
田老頭面色沉靜,眼中滿是猶豫。
過了一會,田老頭心神一定,就說:“老四,你去敲你張叔叔的門,告訴他們村裡來了一夥人,讓他們小心些。老三,你跟着我,咱們翻土坡過去看看情況。”
田老四還沒有鬧清楚,田老頭已經和田老三藉着清冷的月光,朝豬頭嶺那邊走去。
路上,田老四已經大概瞭解了事情。
只不過田老頭只遠遠看了幾眼,加上夜晚光線暗淡,所以並沒有看清楚,只是覺得不像衙役捕快,卻比捕快的氣勢更加兇狠。
兩個人剛翻過一個土坡,就已經看到那一夥人已經強行破開張志仁家的院門,整個院子被火把照的如同白晝,所有的張家人都全部被趕了出來。
張沁兒才入睡不久,加上那行人的馬蹄聲十分響亮,她心中覺得奇怪,早已經穿好衣衫,只是才起身,脖子上就被架着一把大刀。
雪亮的刀身在火把的照耀下,發出白晃晃的光芒,一股冰冷肅殺的感覺立刻令張沁兒驚住了。
等走出房門,纔看到一個眼熟的人。
李才生!
夜晚頗冷,夜風嗖嗖的吹個不停,李才生籠着袖子,一臉的蒼白之色,對上張沁兒的視線,他不自覺的垂下眼臉。
“他們就是朝廷欽犯?徐州馬氏族人?”領頭的人大聲質問着。
李才生趕緊點頭,滿臉的巴結惶恐之色:“回大人的話,他們……他們就是!”
張沁兒循聲望去,眼睛驀然瞪大,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的人,都身穿黑色勁裝,唯獨那領頭的人卻是身穿飛魚服、手拿繡春刀!
錦衣衛!
“李才生!你這個壞東西,朗朗乾坤之下,你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張志仁也看到李才生了,頓時氣的大罵起來。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李才生居然在這麼快就把那件事桶了出去,並且要人半夜挾持他們!
楊氏和福兒則是嚇壞了,她們哪裡見過這般架勢!尤其是福兒,脖子上被刀架着,整個人蒼白着臉蛋,目光惶恐的看着大家。
張沁兒安慰她:“福兒,別怕!”
只不過這樣的安慰,實在太過於蒼白了,任誰被刀架着脖子,想必都是怕的,哪怕是張沁兒本人,心底也是害怕不已。
尤其是認出這些人是錦衣衛!
拜各大影視劇所賜,錦衣衛在張沁兒的心目中,早已經成了一個恐怖的存在,一旦被錦衣衛盯上,恐怕不死也是要掉一層皮的!
白天時,鄭成凱說抵報並沒有提到徐州馬氏族人的事情,張沁兒還微微放心了,只不過她陰暗的猜測,抵報沒有提的事情,不代表錦衣衛不知道啊!
一旦錦衣衛確定他們是徐州馬氏族人的身份,恐怕等待他們的就是死亡了!
屆時,鄭成凱也未必能夠救的了他們!
那領頭的人打量了一下,然後蹙眉問着:“你不是說還有其他人?怎麼才這麼幾個人?”
李才生苦着臉,他也是今天才來過這富足村,哪裡知道張家其他人住在哪裡?
不過這話他不能說,而是巴結討好的說着:“這些人極爲狡猾,已經分家單過,不過大人放心,其餘的人也在這村子裡。”
領頭的人一聽,覺得也是如此,他拿刀指着張志仁,冷酷的說着:“帶我去找其他的人!”
張志仁被嚇的不輕,他顫抖着問着:“你們是誰?你們弄錯了,我們根本不是什麼那徐州馬氏族人,我們姓張!我叫張志仁,我來這都好幾年了,你們肯定弄錯了!”
“大人,你不要受那李才生的矇騙!是他想害我們!他看中了我,想要我做他的第十八個小妾,但是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我們怎麼肯?今天他帶來來搶我,結果卻被我們打回去了,肯定是他心生憤恨,這才故意陷害我們啊!”張沁兒眼珠一轉,知道如今只能要死不承認了。
爲了讓人相信,她故意說的十分傷心,眼淚也因爲死亡的驚恐而流了一臉。
楊氏和福兒這會兒也痛哭起來,一個個辯解他們是姓張,不是那什麼馬。
只可惜,錦衣衛做事向來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可放過一個,哪能因爲他們哭哭啼啼就心軟呢?
於是那領頭的人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深邃的眼底滿是冷酷之色,手一揮,手中的繡春刀就在張志仁的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立刻噴涌而出,染紅整個手臂,疼的張志仁忍不住驚呼一聲。
“啊!”站在旁邊的楊氏看了,嚇的驚叫起來,卻被她背後的人猛地打了下後腦勺。
“快點說!再不說我就先殺了你!”領頭的人冷酷的威脅着,似乎他們的命就如同豬狗一樣,任由他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