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澈微笑着將鴿腿上的小竹筒解下來，裡面是一小卷紙。
他低頭看一眼：“餘家給出的消息很管用，我們找對方向了。”
“主人，有高將軍的消息了嗎？”
爲了找這個人，他們費了多大的精力，好不容易從餘家搜出一點線索，千萬不要又給斷了。
“暫時還沒有。”這個人像是徹底從大順國消失了一樣。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句話，是蘇子澈一直盤桓在心裡的一句話。
他必須要找到高將軍，找出當年的真相。
馬車在官道上疾馳不停，前後各有三匹良駒，緊緊相隨左右。
蘇子澈將紙條送到燈燭前燒掉，棠棠這會兒應該起來了，今天可夠她忙亂一陣的。
“好了，大姑娘請睜開眼睛了。”
莊娘子的聲音簡直可以用自信滿滿來形容。
白棠緩緩睜眼，看着鏡中的自己，沒有常見的那種驚呼聲，甚至是喜極而泣的激動。
鏡子中的人很美，有七分的熟悉輪廓，加上三分的精雕細琢。
莊娘子難得有些吃不準了，效果這樣驚人，這位大姑娘居然表現的那麼平靜。
反而是站在後面，始終照看着的菖蒲，快要哭出來了。
“真好看。”
嚇，三個字，沒有了？
莊娘子心裡頭忐忑了，肯定還有哪裡沒做到讓大姑娘滿意。
“那個大姑娘要是覺得有哪裡不妥……”
“不用了，十全十美了。”
白棠站起來，留下目瞪口呆的莊娘子，她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這個詞誇自己的。
十全十美，十全十美……
敢情這位大姑娘比她還自信，壓根沒覺得自己能被挑出一點兒毛病。
田娘子這時候才輕輕走到她的身邊：“你覺得怎麼樣？”
“就像你說的，是有些不一樣。”
“何止是不一樣，我差點陰溝裡翻船，栽在她手裡頭。”
“那也是你貪心不足。”
“出來混混，還不就是爲了賺點錢。”
“你賺的也夠多了。”
“不是還想替老姐妹們都一起存點棺材本嗎。”
“呸，呸，呸，你才老，你纔要棺材本。”
這些話，白棠都沒有聽見，她走出房門，與始終緊張站在院子裡的薛婆婆，四目相對。
“大姑娘，這是，這是……”
“沒事了，薛婆婆。”
薛婆婆知道，這一句話是在安慰她的，自打衣服被雞血毀了，她的一顆心就高高懸在嗓子眼。
要是大姑娘因爲這個，沒過成及笄禮，她的一張老臉都沒地方擺，直接告老還鄉，再不回白府了。
可是，大姑娘從頭到底沒有說過她半個不字，昨天一天還關在屋子裡，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她問了問後院的那包衣裙怎麼處理纔好？
“放在那裡就好，有人會來取的。”
薛婆婆都沒敢問，誰會來取這個。
但是，看着白棠一臉認真的表情，沒準大姑娘料事如神。
白棠帶着菖蒲，先去老夫人那裡見禮。
老夫人今天也起的早，穿戴得隆重得體，全套的翡翠首飾，晃得人眼睛發花。
就是在白棠進屋的時候，老夫人的目光就停留在她的髮髻上，更準確的說，就停留在紫玉簪上，根本挪移不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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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祖母。”
白棠恭敬的行了個大禮。
“阿棠，是個大姑娘了。”
老夫人將目光收回，已經恢復了平靜的神情。
“這一身衣裙，不是上次我給你的衣料。”
“祖母別管是什麼衣料，只說好不好看。”
白棠一撒嬌，老夫人就心軟。
“好看，我的阿棠最是好看的。”
桔梗站在旁邊捂着嘴笑：“大姑娘應該誇老夫人今天才好看。”
天都沒亮就喊人要梳洗更衣，髮髻換了四五次，都不滿意。
桔梗跟着老夫人多年，沒見過她那麼講究的，逢年過節的，也不肯多花心思。
“本來的衣料有些豔了，祖父的孝期畢竟還沒有過去，我穿素淨些纔好。”
一句話，老夫人沒有懷疑了，拉着她的手，連聲道：“那你早些怎麼不同我說這些？”
“祖母一心爲了我的風光，我不想讓祖母失望。”
“這一身更好看，更好看。”
“祖母也好看。”
“我年紀大了，你聽桔梗這小蹄子亂說話，回頭就撕了她的嘴去。”
“桔梗姐姐纔會說話，我可不捨得撕。”
祖孫兩個相視一笑，底下的話還沒有來得及往下說。
外頭已經傳來熱鬧的笑聲，是三夫人淩氏的聲音。
“老夫人，老夫人，貴客可是都早早的到了，阿棠可曾準備好了？”
淩氏穿的那才叫一個花枝招展的，好歹平時知道是要守孝，不敢太放肆，今天藉着這個機會，纔好破例。
再穿那樣黑白灰的顏色，都快把自己穿成寡婦了。
淩氏進來，身後跟着另外三位與她年紀相仿的。
其中有一個與她長得有七分相似，白棠看一眼就知道，必然是那個嫁進柳家，與其八字不合的妹妹，柳夫人了。
“阿棠，快些來見過貴客。”
淩氏熱情的上前來，一把拉住了白棠的手，親熱的將她往自己身前推了一把。
“你們快來見見，這位就是我們家大爺的女兒，白家的長孫女白棠。”
柳夫人抿着嘴一笑，卻不答話。
另外兩個，一個姓杜，一個姓黃。
比朱夫人和柳夫人兩個還要稍許差了些。
白棠逐一行禮，這兩個都是挑好聽的說。
老夫人擡眼問道：“不是說要請四位，怎麼纔來了三個？”
淩氏趕緊說道：“我的那個堂姐說是要來的，別是路上被其他的事情給耽擱了。”
“路上耽擱是沒算好出門的時辰，要是誤了阿棠的及笄禮，又怎麼算？”
老夫人的話，讓淩氏臉上有些掛不住。
那個柳夫人依然不說話，笑容更明顯。
白棠看一眼，心中有數，柳夫人知道那一位已經出事，肯定是來不了。
可惜三嬸嬸咋咋呼呼的，還矇在鼓裡頭。
“來了，來了，貴客來了。”
外頭的丫環傳話進來，淩氏才笑着要迎上去。
朱夫人正好隨着桔梗，撩開簾子進來。
淩氏整個人呆在那裡，怎麼名單上頭的人沒來，這一位不好對付的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