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白棠自己都選好了,菖蒲趕緊都給整理出來,熨燙好了,放在一邊。
白棠想,今天肯定能消停一天,因爲二叔家那邊忙着替白芍張羅,一定沒有這個空閒功夫。
她在後院又指導了香菜兩手,將一窪地種植的生機盎然的,回頭做了好吃的,再給老夫人和白蓬送過去。
這十二個時辰過得安安靜靜,說明白是晚宴。
白棠趕在飯點前,將衣服都換好,菖蒲不敢太怠慢,幫她梳了個雙螺髻,兩邊簪好五瓣珠花流蘇髮釵。
“大姑娘,我讓香菜先去打探打探?”
“也好。”不然這樣乾等着,其實也挺悶的。
香菜前腳纔出去,四嬸嬸應氏又來了。
白棠喜歡應氏,笑着就去迎人。
白薇已經邁開小胖腿,朝着她撲了過來:“大姐姐,抱。”
白棠彎身想要去抱她,被應氏給攔住了:“別,穿的都是新衣裙,小孩子不懂事,等下鞋子踩幾下,都髒了。”
白薇哪裡不懂事了,抱住白棠的雙腿撒嬌:“就這樣抱抱,不弄髒大姐姐的裙子。”
白葵也不甘示弱,從後面緊緊也抱住了白棠。
白棠很享受被兩個香噴噴的小人左擁右抱的感覺:“四嬸嬸也是要去晚宴嗎?”
“我這個嫁過人的婦人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只是老夫人關照,她們兩個也要去,我又有些不放心。”
白棠想了想道:“四嬸嬸,太監,咳咳不吃人。”
應氏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對,對,太監不吃人,我爲什麼要擔心。”
其實,這麼小的女娃娃不過是走走場,根本不會有人會說什麼,問什麼。
“四嬸嬸放心,我會照應着她們的。”
“我就是過來拜託你這個,那天你才受了傷,我煮了湯過來,你又不方便喝,回頭我讓孃家那邊釣幾隻大水魚,給你另外再燉補湯。”
“我的傷已經都好齊全了,四嬸嬸不用費那個功夫。”
應氏還想再關照兩句,老夫人那邊的人來喚了,說是讓大姑娘趕緊過去。
白棠一手牽着一個,往前院而去。
上一次,接待貴客,來的人是阿澈,她還記憶猶新。
那是阿澈才發現她的真是身份,明明是氣得不行,氣得已經要選擇和白芍一起去看月亮了。
但是,他其實心軟,根本就是不捨得。
白棠想到後來的幾許旖旎,脣角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等她到了擺下宴席的偏廳,那一絲笑容還若有似無的掛着,分外嬌俏。
“等一下,我們先在外頭等,祖母說可以進去,纔可以進去,聽見了嗎?”
兩個女娃很是乖巧,齊聲答道:“聽見了,大姐姐。”
“等一下見到陌生人,儘量少說話,他沒主動問你們,你們只要慢慢吃桌上的東西,別出聲。”
“好的,大姐姐,母親關照了,一定要聽大姐姐的話。”
白棠放心了,等着桔梗出來,瞧了她兩眼,然後又再瞧了兩眼。
“桔梗姐姐這是做什麼呢?”
“需要多看大姑娘一會兒,洗洗眼睛。”
“阿芍,她又做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鉅作?”
桔梗差點沒管住嘴,大笑起來,趕緊用衣袖將嘴巴給捂住:“大姑娘就別逗我了,讓我喘口氣。”
“祖母說,不讓我們進去?”
“能進,能進,大姑娘不能進的話,誰還能夠進去。”
桔梗突然很想往白棠身後重重的推一把,將人直接推到宮裡頭來的劉公公面前去。
讓劉公公也看看,白家也是有好姑子的,眉目清秀娟麗,氣質含蓄風雅。
儘管知道大姑娘沒有要進宮的心,可是適當表現表現也沒有錯。
要是宮裡頭來的,都能誇讚個一兩句,以後大姑娘的名聲更好聽,不愁嫁個乘龍快婿。
白棠牽着兩個小的,進去才發現,除了祖母,白芍,方氏居然也坐在旁邊,就坐在白芍的身邊。
剛纔應氏說了,已作人婦的就不用來湊熱鬧,方氏是一頭往裡扎,就不想出去。
一樣是白家的媳婦,做人的距離咋就這麼大呢。
白棠見着白芍的臉,才明白桔梗說的要洗眼睛是什麼個意思。
白芍是把自己的臉當調色盤了吧,這個胭脂濃的,這個粉白的,還有滿頭的珠翠。
哎喲喲,方氏平日也不像是暴發戶的手筆,這是要把阿芍的陪嫁都給一股腦兒的顯擺出來了嗎。
這是宮裡頭來選妃的太監,什麼首飾沒見過,還惦念着白芍頭上的這些,可就真的是沒出息了。
白芍同樣也在看着她,見她素淡的樣子,眼中閃過的還是得意,再得意。
到底有什麼好得意的,拿面鏡子來照一照好不好?
這樣子就算進了宮,皇上大概也要另找宮女來洗眼睛了。
到底是誰給出的壞主意,要把人這樣打扮的。
還是說,天都城中最近還真流行這樣見鬼的打扮?
白棠知道,即便是這樣的時代,也是有流行衣飾的。
上一次萬福齋的田娘子就說過,有幾年裙子會長些,有幾年裙子會短些。
有時候裙幅會很寬大,有時候又會都喜歡窄窄的。
這些在普通人家是不顯目的,但是大戶人家的姑子,夫人,如果穿錯了,就會被人笑話講去年甚至前年的衣服又給穿出來充數,名聲都會變得不好聽。
可是,天都城中的品味會差到這樣?
要麼,以後找機會問問阿澈,再不濟,還能問阿陸的。
“阿棠來了。”老夫人的語氣淡淡的。
見白棠一進門,安安靜靜的站着,長輩不發話,不會咋呼,很是知禮。
還好,有這一個省心的。
“見過祖母。”
身後兩個跟着也喊道:“見過祖母。”
“這位是從宮裡頭來的劉公公。”老夫人指了指身邊。
白棠微微轉過頭,就見到一個面白無鬚的太監,笑眯眯的坐在那裡。
唔,看着一點不嚇人,年紀也不很大,挺和氣的。
“見過劉公公。”
“這位是白府的大姑娘?”
“是,是白家的長孫女白棠。”
老夫人這一句強調的,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
劉公公微微笑着點頭,而方氏的臉色直接就變成了鍋底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