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她……一個長得很水靈,人也極爲的機敏聰慧的小娘子,今年應該就十四歲了,江鎮很喜歡這個繼女,你們是知道的,他成親以後到縣城請咱們吃酒,幾乎句句不離這個繼女,都是誇她聰明懂事的。”朝五若有所思,“可是,不親眼見一次,還不能確定。”
“你知道她住在啥地方不?”絡腮鬍子看着穆呈問道。
“不知。”穆呈搖搖頭,“不過,她答應了要給我老伴兒看診,說今年開春以後就會開醫館,告訴了我醫館開在啥地方,我估摸着,應該快要開了,而且她那醫館的事,你們肯定都聽說過。”
“誰說的?朝五肯定沒聽說過。”白胖子忍不住又打趣了一句。
朝五隻好又仰頭翻了個白眼。
絡腮鬍子也一臉無聊的斜了白胖子一眼。
白胖子討了個沒趣,只好自己又補了一句:“好吧,我也不知道,你快說!”
“就是過年前,有一家裁縫鋪子着火,被一個老道人說是天神降火那個!那就是顧小娘子盤下的鋪子!”穆呈道。
“啥天神降火?這到底咋回事?老穆,你快跟我說說!這要真是江鎮的繼女,就也是咱們的侄女!要真是她,她遇上了麻煩事,咱們可不能不管!”朝五一聽竟還有這事,忙就是催促道。
穆呈見他催促的着急,就趕緊把事情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
朝五聽完以後,都還是有些愣愣的:“這麼大的事,我竟一點都不知道……”
“你整天縮在這小院子裡,不是別人找你,你幾乎不怎麼出門,也不關心外頭髮生了什麼事情……”
絡腮鬍子說着,忽然想起來,要真能讓朝五出趟門的人着實不多,但江鎮卻肯定是其中一個,又想起來江鎮人都沒了,不由嘆了口氣,“唉,不知道也是正常!”
“那要真是寶瑛,我這個叔叔,可就真做的失職了!”朝五擡手就是朝自己腦門上拍了一下。
“還不確定呢!等那醫館開了門,你過去看看就能確定是不是本人了!”絡腮鬍子道。
“沒錯……”朝五也跟着點頭。
如今不知道顧寶瑛的住處,也就只能靠這個法子了。
要真是寶瑛的話……
他不由愣愣的出神,當初江鎮出事,他打聽過洪家給了江鎮髮妻五百兩銀子,便也覺得放心,至少一家人是不愁吃穿了,後來就一門心思的盯着洪家,想弄清楚江鎮出事的前因後果,也就沒去探望過寶瑛一家,沒想到,她竟有可能來了縣城……
就是不知道這當中,這孩子又吃了多少苦……
另一邊。
顧寶瑛卻還不知道,朝五已經聽到了關於她的消息。
這天下午剛到申時,她就帶着春桃一同前去貢院外頭接顧羨跟知硯,這時候,貢院外頭已經圍滿了學子的家人。
一直到等到申時中,貢院裡頭傳來敲鐘的聲音,宣告着這次縣試的第一場考試結束。
沒多久,一身疲憊的學子們陸陸續續的從內中走了出來。
顧寶瑛跟春桃探頭盯着貢院的大門,終於等到了知硯跟顧羨從中走了出來。
“姑娘!姑娘!兩位郎君出來了!”春桃一見着兩人,便高興的指給顧寶瑛看。
“我看到了!”顧寶瑛也高興的應了一聲,隨後朝兩人招手,“大哥!知硯大哥!”
只見顧羨跟其他學子一樣,一身的疲憊,但精神看着尚可,正跟知硯說說笑笑的討論着這次的試題,而知硯則昂首闊步,看起來竟然一點也不累的樣子。
兩人一聽見寶瑛熟悉的聲音,循聲望去,一見到她,便都是滿臉的笑意。
主僕二人便也歡歡喜喜的迎了上去。
“兩位郎君考得怎麼樣?”春桃先就笑嘻嘻的問了一句。
“哎呀,剛下考場,不許問這個問題!”寶瑛立馬擡手,在春桃腦門上敲了一下。
“哦。”春桃也就趕緊老實應下了。
“哈哈!”顧羨見此,不由笑道,“問了也沒什麼,我覺得考得還不錯,要是知硯的話嘛,怕是要比我更加不錯了!”
“是嗎!”顧寶瑛一聽,眼睛不由一亮,跟着就轉頭看向知硯。
“的確如此,我覺得我考得很不錯,若五場考下來,大約拿個第一,並不算什麼難事。”知硯也就笑着一頷首,且十分自信的道。
“那我就放心了!”顧寶瑛朝天雙手合十的道。
卻不料這時,一旁的一個年輕學子聞言,便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就走在顧羨跟知硯的後頭,是以這笑聲,立即就被顧寶瑛幾人關注到,幾個人紛紛看向他,便見到是一個長得脣紅齒白的俊俏小郎君,年紀約莫在十五、六歲的樣子,神采很是飛揚。
此時一見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他,他便也大大方方的一擡下巴,微一揚眉,有幾分倨傲的道:“這考試呢,一共分爲五場,這第一場爲正場,若錄取則纔可參加第二場考試,後三場亦是如此的准入原則,並且,第一場被錄取者,即可參加府試。”
說完,他便緊抿了脣,只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知硯。
“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曉得,就是不知道這位小郎君白費這個口舌,是要做甚?”顧寶瑛往前一站,習慣性的把知硯擋在身後,徑直望着這個年輕學子,臉上帶着禮貌卻十分疏離的淺笑,問道。
“這自然是想說,這位郎君還要將五場考試全部考完,恐怕是還沒有被任何一家書院錄取吧?否則用得着五場全考完?許多人只要第一場錄取了,後頭便都懶得再考了,而你們,連書院都沒有,就敢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第一了?小生覺得,這未免輕狂了一些。”這學子昂首迎着顧寶瑛的注目,嘴角一勾,頗爲輕鄙的說道。
“人不輕狂枉少年。”顧寶瑛笑眯眯的望着他,“還是說,你覺着我家知硯大哥考不了?那敢不敢打賭呢?”
“打什麼賭?”這學子傲然的道。
“好說,乾脆就賭,這次縣試你跟我家知硯大哥,誰能五場考完,且能考得第一名,這輸的人呢,就要給贏的人,當一個月小廝才行,怎麼樣?敢賭嗎?當然,若是都沒有考中第一,那就算平局,誰也沒輸,誰也沒贏。”顧寶瑛也是揚眉道,神色間帶着若有似無的挑釁。
“我家中可不缺小廝!這賭注對我而言,毫無吸引力。”誰知,這小郎君卻是個不容易上當的。
“那你說個賭注,我聽聽看。”顧寶瑛聞言,便衝他甜甜的一笑,說道。
“好說。”這小郎君學着方纔顧寶瑛的語氣,眼睛上下掃了一遍顧寶瑛玲瓏的身段,和嬌花般的面容,露出一道邪氣的笑來,“若是我贏了,你給我當一個月的小丫鬟,如何?敢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