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是想拖延時間,好叫咱們參加不了縣考!”顧羨一看出來這層用意,便頓時恨恨咬牙道。
“這也得看,他們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知硯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一邊將手中的考籃交給顧羨,並緩緩地將袖筒捲了起來。
隨後,他如玉的面容一派波瀾不驚地看着這幾個混混,“你們是打算現在就立即從我眼前消失,還是說,你們幾個,要一起上?”
他語氣淡淡的,可字裡行間卻滿是挑釁之意。
爲首的那個混混一聽,就立時變了臉色。
只見他舌頭在口腔中頂了頂,一低頭又一擡頭之間,就變換出一個狠戾的神色來,卻是拿着木棍直接點着知硯身後的顧羨,吆喝道:“兄弟們,看好了,把這個人的腿給老子打斷!”
“好嘞!”這混混一聲之後,後頭幾個混混跟着齊聲應道。
幾人話音一落,爲首的那個混混便立時舉起手中的木棍,徑直先朝着知硯身上狠狠掄砸過去!
然而下一刻,只見知硯一腳猛地擡起,一記狠踢,便是直直地踹向這人的腹部,竟是一腳直接將這人踹了個飛起!
“哐當”一聲,這個混混頭子手裡的木棍,都是跟着掉落在一旁。
“啊!”混混頭子身子被踹飛到數丈之外,終於結結實實的落到地上,發出一聲痛呼。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頓時看呆了一衆混混。
知硯卻還是要趕時間的,沒法由着他們繼續觀賞回味這一幕,徑直拎起地上那根木棍,對着其餘幾人又道:“你們是要一個一個的來,還是一起上?”
這幾人聞言,見着他這股遇神殺神的氣勢,頓時都有些怯怯的,面面相覷之下,並無一人敢上前。
這時候,地上趴着的那個混混頭子,正艱難的撐起手臂,想要爬起來,並一邊對着自己的幾個手下吆喝道:“給、給老子打斷他們的……啊!”
然而,他這一聲吆喝卻是還沒說完,卻被知硯擡手輕巧的一擲,將那根木棍高高的拋起,又砸落下去,好巧不巧,正砸中這混混頭子的後腦勺……
那混混頭子又是慘叫一聲,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顧羨站在知硯後頭,看着這一幕幕戲劇般的變化,都是看傻了眼的嚥了嚥唾沫。
他是沒想到,知硯這整天在家裡同他一起鍛鍊身體,竟然是煉成了一個高手!
“要一起上嗎?”此時,知硯沒什麼耐心的,俊臉上面無表情的突然朝前走了一步。
“還愣着幹啥啊?!”餘下幾個混混裡,突地有一人喊了一句。
“知硯小心!”顧羨一聽這話,頓時渾身戒備的在知硯身後提醒道。
然而接着,就在所有人以爲這突然發聲的人,是要掄起棍子給自家暈倒的老大報仇時,卻只見他手裡棍子“哐當”一下,就那麼往地上一扔,便腳底抹油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掉頭跑了!
他這一跑,頓時給了其他人靈感。
顧羨耳邊只聽到“哐當”“哐當”的聲音,連着響過之後,眼前除了那個暈倒的混混頭子以及一堆木棍之外,卻是已經不見了那幾個人的身影了……
“我今日才終於明白,原來幹他們這一行,要緊的並不是本事究竟有幾分大,而是臨到緊要關頭時,究竟能夠溜得有多快!”顧羨看着這一堆木棍,不由發自內心的感嘆道。
“你總結的很是到位。”知硯轉過身來,伸手將自己的考籃拿了過來,隨後道,“咱們走吧。”
“嗯。”顧羨笑了下,點點頭。
兩人正要離開這條巷子,卻忽的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喊聲,扭頭一看,便見寶瑛正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知硯忙就是往前迎了幾步,走到寶瑛跟前,蹙眉看着她:“你怎麼過來了?怎麼不多睡會兒?還有你這頭髮,怎麼也不絞乾就出來了?萬一冷着怎麼辦?快回去吧!”
“不礙事的!”顧寶瑛喘着氣,平復了片刻,纔是說道,“我要是絞乾頭髮出來,就誤了大事了!”
說着,她便將那隻玉牌拿給知硯,“你的姓氏,玉牌上刻着呢!”
玉牌?可是那玉牌上的字跡不是被刮花了嗎?
除了“知硯”這個名字,姓氏根本就無法辨認的……
知硯這麼想着,便是狐疑的看她一眼,然而接過玉牌一看,正見到上頭鐫刻的清楚明白的三個字,爲首的那個字,是一個“傅”字……
頓時,彷彿有什麼東西,電光火石般從他腦海中一一閃過。
“知硯大哥,你姓傅,你的名字叫傅知硯!”顧寶瑛在他面前,小臉鄭重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是的……我姓傅……我是傅知硯……”知硯身子微晃了晃。
不過瞬息之間,他的眼神卻是立即變得比從前更加清明瞭許多!
顧寶瑛既是高興,又有些擔憂的望着他:“知硯大哥,你都想起來了嗎?你還好吧?”
“寶瑛……”知硯從玉牌上收回視線,目光幽深的望着她,抿了抿脣,突然用力的將她摟入懷中,擡手按着她的小腦袋瓜,重重的按在自己心口,聲音裡滿含情意的說道,“寶瑛,我都想起來了,此時此刻,我才終於完整了……”
“咳咳!”一旁,顧羨看着這一幕,呆了呆,隨後便轉過身去,頗有不想煞了這風景的意思。
可顧寶瑛卻是小臉燒紅,眼睛的餘光看到自家大哥這副架勢,不由得只得將小腦袋瓜又在知硯胸口埋了埋。
不過這並不是一個繼續擁抱下去的好時機。
“知硯大哥,你再不鬆手……就要誤了時辰了!”顧寶瑛悶悶的一聲,從口中發出。
“沒事。”知硯這麼說着,倒是緩緩的鬆開了她。
兩人自然而然對視着。
顧寶瑛只從知硯的眼中,看到了滿滿當當的情意,還有許多說不出的,其他的情緒繚繞在其中。
他的這雙眼睛,彷彿一下子從一汪深潭,變成了一處深淵。
好像只是變得更深邃了一些,也好像多了幾分陌生的感覺。
顧寶瑛一時說不清楚。
“寶瑛,你先回去吧,我跟顧羨會好好考試的,這玉牌你也帶回去。”知硯將玉牌塞到寶瑛手裡,並擡起袖子,爲寶瑛擦拭着頭髮上的水滴。
幸好,這已經是二月開春的天了。
否則她這麼不絞乾頭髮就跑出來,這頭上都必要結冰受凍的。
“玉牌能帶着嗎?這是你的護身符,你要是帶上了,沒準能考得更好呢?”顧寶瑛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牌,說道。
“不了,恐怕帶不進考場。”知硯搖了搖頭。
顧寶瑛想着這考試,爲了防止考生作弊,不讓帶玉牌,想來也是應該的,於是便沒有勉強,乖乖收下了。
她又道:“我這幅樣子確實沒法見人,你們先去,我回家收拾一下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