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四爺別開我玩笑了,醫館裡我幾個月心血的草藥、脈案,可全都被燒燬了,我便是再故意爲之,也總該先把這些東西收拾乾淨了,再放火吧?”顧寶瑛一聽他這挖苦的語氣,便不禁苦着小臉,一字一句的認真反駁道。
“那你這究竟怎麼回事?”金四爺一見這丫頭的可憐樣,也懷疑自己是不是話說的有些重了,那語氣,當即就軟了三分。
“還不是趙醬婆……”顧寶瑛只得又把事情說了一遍。
“她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來放火,怕是一路上根本沒人看到她,就算你們去官府指證她,沒有旁的認證物證,也是拿她沒辦法的。”金四爺聽了以後,便是皺了皺眉。
“可是,難道就任由她這麼欺負我家?寶瑛她,可是一條命都差點沒了!”徐氏一聽告官無用,委屈的淚水忍不住流出來,內心中可謂是憋屈至極,“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怎麼會沒有?等江鎮回來了,他自會有辦法收拾趙醬婆的。”金四爺瞥了徐氏一眼,心裡有幾分看不上這個過於柔弱的婦人。
也不知道江鎮怎麼就好這一口。
“是啊,娘,等爹回來了,趙醬婆總有挨收拾的一天。”顧寶瑛勸說着徐氏,自己則也是小手拳頭緊捏,將肚子裡這股怨氣忍下去。
徐氏聽他們這樣說了,也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的,便只好忍耐。
同時,她心中更思念江鎮。
若江鎮在家,那趙醬婆哪裡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行事?她就是想着江鎮不在家,纔敢這麼欺負人!
“但是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趙醬婆仗着自己是二等官媒,很多人不敢得罪她,所以才如此明目張膽的行事!可若是她這名聲壞了,我就不信別人不想對付她!”顧寶瑛接着便又小臉凝重,說道。
“你想怎麼做?”金四爺一挑眉,問道。
“趙醬婆不是以爲無人看到嗎?不是想着便是我上門找她,她也可以賴着不認嗎?那我就不找她!我就在村子裡散播,是她殺人放火,甚至不顧忌私塾裡還這麼多孩子!”顧寶瑛杏眸裡一絲壓抑的火氣,咬牙說道。
她這麼一說,金四爺跟知硯一聽,就明白她的用意。
金四爺略一沉吟,道:“此事交給我辦吧,她這次會找你的麻煩,十有七八,也跟我不願同她合作有關,她不敢將氣撒到我身上,便只好去報復你。至於說後續她是否能被官府罷免二等官媒的身份,這就要看你爹江鎮的了,畢竟要說起來跟官府關係好,這一點,還是他更勝一籌。”
金四爺肯幫忙,這自然是好的。
顧寶瑛當即不疑有他,痛快的應下了:“那就多謝了,四爺今日過來,想必是爲了你那位家人吧?什麼時候讓他過來一趟,這商量好了嗎?”
“這還得勞煩你跟我去一趟縣城了,她人在那邊,不方便過來。”金四爺搖了搖頭,道。
“也好。”顧寶瑛聞言,略一思索,便又是應下。
恰好這又到了每個月去縣城讓洪老檢查脈案的時候,出了這種事,脈案都沒了,總得親自過去向他解釋一番。
另外這次醫館被燒燬,她損失不小。
乾脆就趁這次機會,去將空間裡的草藥取出一些,拿去賣掉,彌補一下這次的損失。
於是,兩人又商量下來,明日金四爺有事,後天他會過來接她去縣城。
金四爺來的匆匆,走得也是匆匆。
不過,他辦事極快。
等到了傍晚時分,整個村子,包括附近另外幾個村子,便是都開始議論起顧家醫館被人一把火給燒了,據說是趙醬婆乾的。
這種事情,要說跟旁人也沒什麼關係,至多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可這一次,誰提起來,不得義憤填膺的將那趙醬婆給惡狠狠地罵上幾句?
“死老婆子,真是個壞良心的惡婆子!俺家二娃就在顧傢俬塾讀書呢!回春堂醫館可就跟私塾在同一個院子裡!這惡婆子竟然火燒回春堂,要不是顧家人滅火及時,萬一波及到私塾,傷到俺家二娃可怎麼辦!”
“誰說不是?我家明哥兒也在顧傢俬塾,孩子回來以後我問他,他說連顧大夫都差點被火燒死!那趙醬婆簡直失心瘋,放火以後,竟然將顧大夫給反鎖在醫館裡!”
“老天爺吶!這就是要殺人啊!你們說說,村子裡好不容易有一間醫館,咱們平時身子哪裡不舒服了,看病也方便,顧大夫收錢也不多,萬一她有個好歹,咱們有個急病,上哪兒找大夫去?”
“這趙醬婆仗着自己是二等官媒,如此作威作福,這一次不過因爲她兒媳婦要跟趙二和離,顧大夫幫了馮氏一手,就要被她如此放火燒殺的,那下一次,咱們誰不小心得罪她,她是不是要當街砍人了?”
“哎唷!你這話說得,大熱天的,聽得我冷颼颼的!”
“我這可不是嚇唬你們……就怕這趙醬婆這次沒得手,下一次還要對馮氏跟顧大夫下狠手呢!”
“她還是二等官媒,這樣動不動喊打喊殺的,我閨女以後嫁人,可是不敢找她說親了……”
大家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都是內心中瑟瑟發抖。
山裡的村民們多得是善良淳樸,殺人放火這種事情,聽聽就害怕。
再加上這樣的人,竟然就在自己身邊,更是心裡不安,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不禁一起思索起對策來。
可他們不過一羣山裡人,無權無勢又無權,能想出個什麼對策來?
這時候,有人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要是咱們能聯名去請縣太爺罷免趙醬婆這個二等官媒,以後咱們是不是也就不用這麼提心吊膽的害怕了?”
“你說的輕鬆,這種事情,誰敢冒頭?”
“我倒是有個想法,過些時日等江鎮回來了,咱們悄悄找他說一說,他是顧大夫的後爹,對顧大夫一向視爲親生女兒,況且他跟縣太爺關係好,由他出面,這事十有七八能成!”
一羣人湊在一起,很快商量出一個章程。
他們只盼着江鎮趕緊回來,爲大家主持公道了。
趙醬婆自以爲事情做得隱蔽,卻不知道外頭如今都是怎麼議論她的,便是聽到了,她也不在乎,也不害怕什麼,反正沒有證據的事,誰還能把她給怎麼辦了?
可惜她是不知道一羣人正等着將她這個二等官媒的身份給抹掉呢,若是知道了,也不會這時候還有心情在自家小院的樹蔭之下,哼着小曲喝着小酒,那麼悠閒自在的扇着扇子納涼了。
倒是趙二聽說了他娘竟然跑到顧家放火,差點燒死顧寶瑛一事之後,一張臉都狠狠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