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你以爲你是誰?說讓我們去嶽墨書院讀書,我們就得去了?”到了這種地步,顧寶瑛絲毫不介意跟他撕破臉,當即就是嗤笑出聲。
“你!”洪浩永當即被她這番話語激得一下惱怒起身。
他環視四周。
只見那傅知硯也是一臉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眸中都是嘲弄之意。
而他領來的嶽墨書院的幾位先生,則都是沉默不語,一個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坐在一旁,一點要幫腔的意思都沒有。
這洪浩永倒並不意外。
這些個文人,就是這般好面子,不願與人撕破臉!
此時,他便站在那裡,也是冷笑出聲,點着顧寶瑛跟知硯威脅道:“別真以爲自己家裡有兩個考了縣試第一、第二的,就了不起了,可以跟爺嗆聲了,我告訴你們,就是你們考中了狀元,爺也有本事讓你們當不成這個狀元!你們以爲,我洪家在茂縣是吃白飯的嗎?今兒個你們要敢不在這上頭簽字,明日,老子就讓你們在茂縣混不下去!”
他這一番話出來,那幾個嶽墨書院的先生聽着,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實在是有辱斯文啊!
竟說出這般威逼的言辭!
“三爺真是好大的口氣,時至今日,我終於明白,我爹到底是如何慘死的了。”
而顧寶瑛則四平八穩的坐在那裡,冷笑着勾着嘴角,“我爹的一條命,還在你們洪家手裡頭沒還回來呢,你既然敢威脅我,那我就收着,我就坐在那裡,仔細看看,你們洪家打算如何在這縣城裡頭橫行,要把兩個縣試名列仙茅的學子,以及我顧家,欺辱的在這茂縣混不下去!”
洪浩永聽她提起江鎮的死,就已經是臉色劇變。
再聽她說起後頭那些根本不怕的話語,更是有幾分不知該如何辦纔好了。
而知硯也在這時候說道:“恰好昨日認識了兩位朋友,一個呢,是荊州府同知之子,並且還是易縣令的侄子,另外一個呢,則是出身荊州府程家,伯父乃是淮南西路安撫使司。若我們出了事,這兩個朋友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呵呵,你想拿易縣令他們來壓我?爺告訴你們,這事別說是在茂縣,就是在京城,你們也仍是逃不出我洪家的手掌心!來人啊!這顧家人既然是不知好歹的,這就把他們家給爺砸了!左右這宅子,也是用我洪家的銀子買下的!”
洪浩永絲毫不介意在這些人面前,展現洪家隻手遮天的霸道,說完,就先動手要把桌上裝着熱茶的杯子,往顧寶瑛身上砸過去!
“我看誰敢砸了顧家!”然而這時候,一道冷沉的男子嗓音,卻一下自門外響起。
洪浩永一聽到這聲音,就生生打了個激靈,一時不妨,手裡茶杯沒扔出去,反倒是裡頭滾燙的茶水流瀉出來,頓時就是澆到他的手上!
“啊!”他立時被燙的慘叫出聲,手裡頭茶杯趕緊鬆手,卻是又恰好掉落下去,砸到他的腳背上,那茶水都有一些,濺到了他的衣袍之上,沾滿了茶葉。
洪浩永幾乎是氣急敗壞的跳着腳躲到一旁去,舉着被燙的發疼的手,看着自己的死對頭姜湛領着人,走進了屋裡。
他立時想明白了什麼。
此時就是看看顧寶瑛,又看看姜湛,咬牙惱怒道:“我道你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娘子,怎敢跟爺如此嗆聲,卻原來,是搭上了姜家!”
“我就是搭上了又如何,洪三爺,你還要逼着我哥哥們,去你們嶽墨書院嗎?”顧寶瑛索性認了,反正跟洪家的對抗,等她醫館一開門,就要開始了!
“你!我洪家對你不薄!你買這宅子的銀子,還是我洪家給的呢!”洪三爺強辯道。
“聽說你們洪家在江鎮出事之後,給了寶瑛五百兩銀子是嗎?”這時候,姜湛突然出聲。
“不錯!我可是讓人查過的,這宅子的銀子,就是用我們洪家的銀子買的!顧家現在吃我們洪家的,住我們洪家的,如今卻還想跟我們洪家作對!可真是一窩子吃裡扒外的白眼狼!”洪三爺惡狠狠地瞪着顧寶瑛,極近羞辱的道。
“三爺這話着實叫我聽不懂,顧家是顧家,洪家是洪家,根本毫無干系,怎的就成了吃裡扒外了?”顧寶瑛冷着小臉,質問道。
“哼哼!這難道不是明擺的嗎?”
只見洪浩永一撩衣襬,往那裡大剌剌的一坐,翹起二郎腿,一臉得意的道,“你爹江鎮,是我們洪威鏢局的人,他跟我們鏢局可是有契書的,雖說他如今人沒了,可不是還有你們嗎?”
“我看三爺怕是搞錯了。”
顧寶瑛一聽這話,就立即眸光凌厲的反駁,“我爹是姓江不錯,可這個宅子裡,我跟我兩個哥哥,卻都不姓江!我跟我大哥是顧家人!我知硯大哥姓傅,沒人是江家的!就更不會是你們洪家的僕人!更不用說,你洪家害死我爹,這條人命,我們還未向你討回呢!”
“你、你爹的死與我洪家可是無關的!你不要含血噴人!”洪浩永先前對於江鎮的死,一直刻意的無視,此時一聽顧寶瑛徑直將這事外頭的那一層遮羞布給戳開,當即惱羞成怒的狡辯道。
“是不是,三爺自己心裡清楚。”顧寶瑛只這麼冷冷的道,“三爺若是沒旁的事,還是趕緊走吧!我顧家不歡迎你們!”
“你!走就走!你別以爲搭上姜家就能好好過下去!等着瞧吧!”
洪浩永一面放狠話,又一面意味深長的瞪住姜湛,“七爺這是決定了,要與我洪家爲敵?”
姜湛也意味深長的對着他眯了眯眼眸:“你們洪家,什麼時候不與我姜家爲敵了嗎?難道我們不是敵人,還是朋友?這話就算說出去,外頭的人只怕也覺得可笑吧!”
他這番話便是說的明白了。
也算是對洪家直接宣戰。
“好,好得很吶!算你們狠!可歷來姜傢什麼時候鬥贏過洪家?都給爺等着吧!到時候爺心情好了,沒準還願意拿張草蓆給你們收屍!”洪浩永瞪着姜湛良久,放下這番狠話,就一甩袖子,轉身帶着人就要離去。
“慢着!”姜湛卻突然又開口攔住他。
“怎麼?想求饒?你若是想求饒呢,那現在的確還來得及。”洪浩永一轉過身來,得意的道。
“墨竹。”卻見姜湛喚了一聲身旁跟着的小廝。
墨竹聞言,立時明白過來,連忙取出來一張銀票。
姜湛嘴角一勾,望着洪浩永道,“這裡是五百兩銀票,算是我替寶瑛還給你的,不過三爺,你什麼時候能把江鎮的命,也還給顧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