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娟見了,眼淚也落了下來,瞅着單雅低語着說道:“都說人的命,天註定,我還偏就不信了,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這日子怎麼過都是過,你容我好好地想一想,一切等我的身體養好了再說,三丫,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兒的。”
單雅聽了,敢忙看着她點了點頭。
單娟忽然伸手手拉住了單雅的手,看着她低語着問道:“三丫,你今兒怎麼想着來看我了?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單雅見了,忙忙地搖了搖頭,看着她故作輕鬆地說道:“娟姐姐,三丫前些兒天一直忙着打獵,這幾天北山上的獵物少了,今天便沒有上山,想着好些兒天沒見你了,便來看看你,你好好養病吧,爭取早日好起來,三丫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得。”
單娟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單雅不相信地低語問道:“三丫,真得沒事兒麼?”
單雅看着她點了點頭,眼淚忍不住便落了下來,任她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單娟見了,伸手無力地幫着單雅擦了擦,以爲她在擔心自己,忙安慰地低聲說道:“三丫,你放心,娟姐姐都想明白了,決不會再做傻事兒了。”
單雅看着單娟點了點頭,伸手拉住她的手含淚哽咽地說道:“好,你能想明白就好,娟姐姐,過幾天三丫再來看你,好麼?”
單娟閉了閉眼睛,瞅着單雅無聲地點了點頭。
單雅不放心地又低聲說道:“娟姐姐,咱可說好了,要好好活着,啊~”
單娟瞅着單雅默默地點了點頭,強笑着安慰她說道:“娟姐姐知道的,爲了我娘,我也不會再糟踐自己,你快回去吧,這會兒估計他就要回來了。”
單雅聽了,又瞅了炕上躺着的單娟一眼兒,閃身便匆匆地走了出來,見單成正站在院子裡怒瞪着自己。
她本不想搭理他的,可思忖了片刻,毅然走到他的身旁兒低聲說道:“若是你還把娟姐姐當做是你的親姐姐,就好好地照顧她,別再給她添堵,畢竟你們身上流得是完全一樣的血。”
單雅說完,便徑自邁步走了出來,根本就沒再去看單成的反應。
等到單成反應過來的時候,單雅已經走到隔壁老楊頭家的院子門口了。
老楊頭的心裡一直惦記着單香的事兒。
此時,他正站在門口等着單雅,見她過來了,忙瞅着她低聲問道:“他們知道麼?”
單雅忙忙地瞅着老楊頭搖了搖頭。老楊頭低低地嘆了口氣。
單雅沉思了一會兒,才擡起頭來看着老楊頭低聲說道:“楊爺爺,您……能不能具體跟三丫說說亂墳崗到底怎麼走?三丫想把香姐姐……接回來。”
單雅說着,眼淚便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人生無常啊,香姐姐,你等着,三丫來接你回家。
老楊頭聽了,當即便看着她皺了皺眉,隨後沉重地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好孩子,你……算了,爺爺陪你一起去吧,你等着。”
他說着,便轉身進到院子裡,套好了牛車牽了出來,看着單雅催促地說道:“快上來吧?”
單雅聽了,想要推辭,可她一想到亂墳崗,心裡實在害怕,便用滿是淚水的眼睛感激地看了老楊頭一眼兒,敢忙爬上了牛車。
老楊頭也坐上了牛車,鞭子在牛身上輕輕一甩,牛車便跑了起來。
路上,老楊頭問了問單雅去隔壁的情況。
當他聽說單娟被她爹打得下不來炕的時候,不由感慨地說道:“唉,這倆孩子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遇到了這樣的爹,爺爺跟單吝做了十幾年的鄰居,才知道他竟是這樣的人啊,唉~,虎毒還不食子,他……”
他說着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瞅着單雅低聲問道:“你把香丫頭拉回來,準備怎麼辦?難道把她送家去?單吝可是說過不認她的,能接受麼?”
單雅見了,瞅着老楊頭搖了搖頭說道:“他不認香姐姐三丫認,總不能讓香姐姐一直呆在亂墳崗上吧。”
老楊頭聽了,喃喃地嘀咕着說道:“爺爺自小看着香丫頭長大,她脾氣好,從來沒頂撞過人,說話也總是和和氣氣的,偏偏……唉~”
牛車繼續往前走着,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了。
老楊頭指着前面對單雅說道:“喏,前面就快到了,過了那片林子,往西南走不遠,也就到了。”
他說着,便拿起鞭子甩在了牛背上。
單雅急忙擡起頭,朝着前面看了看。
她見在前面的很遠處,果然有一片樹林,忙應了一聲。
隨後,她便低下頭,給自己打起氣來。
離亂墳崗越近,單雅的心裡越害怕,可她知道,自己必須得去。
忽然,單雅聽到老楊頭“咦~”地叫了一聲。
她敢忙擡起頭,見離那片樹林還遠的,不由疑惑問道:“楊爺爺,怎麼了?”
老楊頭伸手指着前面說道:“三丫,你看,前面那個人是不是你二嬸啊?”
單雅聽了,看着老楊頭解釋說道:“楊爺爺,你看錯了吧?娟姐姐說二嬸去鎮上賣繡品了,怎麼會是二嬸呢?”
她說着,便擡起頭朝着前面看去,見一個人正匍匐地揹着一個人艱難地朝這邊兒行來。
單雅仔細地辨認着,忽然感到牛車比方纔快了許多。
牛車的響聲好似驚動了正埋頭匍匐趕路的人,那人終於擡起頭看了過來。
單雅見了,登時便怔住了,這……這不就是到鎮子上賣繡品的二嬸麼?她怎麼來這兒了?
老楊頭敢忙對着奔跑的牛甩了幾鞭子,忙忙地催促着說道:“快,大黑,快點兒。”
單雅知道,老楊頭定然也認出了二嬸,她忙忙地大聲喊道:“二嬸,我們來了。”
單張氏見了,敢忙反身抱住了背上的人,激動地哽咽着說道:“你們……你們終於來了。”
她說着,便昏倒在地上。
單雅忙站起身躥下牛車,飛快地往前跑去。
當她來到單張氏身旁兒的時候,單張氏已經醒了,她正低着頭哭着喃喃地跟單香說着什麼。
單雅敢忙扭臉看向單香,見她的臉上沒有一點兒血色,不由伸手摸向了她的脈搏。
竟然沒有摸到,單雅的心裡登時一沉。
單張氏見來得是單雅,瞅着她苦笑着低喃說道:“三丫,香丫頭走了,她丟下你二嬸走了,走了也好,不用再受罪了,不用了受罪,香丫頭,都怪娘沒本事,救不了你。”
她說着,便失聲哭了起來。
單雅見了,忙安慰她說道:“二嬸,別太難過了,你還有娟姐姐的。”
單張氏聽了,苦笑着說道:“我就不該生下她們倆的,不該啊,你二叔一直嫌棄她們是女孩兒,說養大了也是人家的人,如今香丫頭死了,我這心啊……”
她說着,便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好似只有這般才能減輕心中的痛苦一般。
恰在此時,老楊頭趕着牛車也到了,見這種情況,忙勸慰地說道:“香她娘,想開些兒,咱們還是先把香丫頭接回去吧?”
單張氏見老楊頭趕着牛車來了,看着他哭着說道:“叔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了啊,早年遇到荒年沒了爹孃,而今又……”
她說着,便再也說不下去了,攬着單香痛哭了起來。
單雅的眼淚也“撲簌簌……”地落了下來,她哽咽地勸說道:“二嬸,你先別哭,咱們先回去,等回去再說,啊~”
老楊頭也在旁邊兒勸說道:“香她娘,回去、帶着香丫頭先回去吧。”
單張氏傷心地抱着單香痛哭着。
單雅痛心地看着單香,心裡難過地想着,花樣年華啊,就這樣被摧殘了。
她想着,不甘心地又伸出手去,摸向單香手腕上的脈搏處,屏息凝神仔細地感應着,沒有、還是沒有……
單雅的心一點兒一點兒地往下沉着,忽然,她按在單香手腕處的手上驀地感到一絲微弱的跳動,不是很明顯。
單雅不知道自己是真得感應到了單香的心跳,還是錯覺,忙用力按了下去。
單張氏抱着單香依然不停地傷心痛哭着。
單雅見了,想要從單張氏的懷裡把單香給抱出來。
可是,她沒想到,單張氏竟然抱得那麼緊,不由無奈地低聲勸說道:“二嬸,你先別哭,讓三丫看看香姐姐是不是還活着?”
單張氏登時便不哭了,她抱着單香瞅着單雅喃喃地說道:“三丫,二嬸在那裡叫了很久,她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唉,都是二嬸不好,都是二嬸不好……”
她說着,又是一陣自責聲。
單雅見單張氏好似魔怔了,根本聽不進自己的話,她正要把單香的身體從二嬸的懷裡弄出來。
就聽到老楊頭沉聲說道:“香她娘,你讓三丫看看香丫頭還活着不?快放開她。”
老楊頭的話音剛落,單張氏的手便鬆開了。
她瞅着老楊頭喃喃地問道:“叔,你說香丫頭、香丫頭有可能……”
她說着,手便慢慢地鬆開了。
單雅敢忙把單香的身體從單張氏的懷裡抱出來,在地上放平。
她仔細地摸了一會兒,隨後便驚喜地擡起頭看着老楊頭說道:“爺爺,香姐姐有脈搏,真得有,只是太虛弱了,不容易摸到,咱們快帶着她去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