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媛——”
“姐姐——”
呂素青和姜書晴都驚叫地朝她跑了過來。
“娘,你拿着鏟子,別讓二柺子靠近。”姜書媛眼睛刺疼一片,眼淚順着眼角直流。
可是,她卻一直沒有放開手裡的鏟子,直到她娘靠近才把鏟子遞給了她。
“哎。”呂素青忙接過鏟子,緊緊握在手裡,有了鏟子在手上,呂素青似乎多了點膽氣,“二柺子,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這般狠毒,就不怕遭天譴麼?”
“……天譴?老天要是真長眼睛,要遭天譴的人多了去了。”二柺子被姜書媛打得渾身疼痛,正憋着一肚子火氣,他眼露兇光,惡狠狠地說道:“你們老老實實的把東西交出來,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娘,你抓好了鏟子,千萬別放手,找機會把他的刀打下來,咱們就不用怕他了。”姜書媛強忍着流淚不止的眼睛,湊到呂素青耳旁小聲說道。
呂素青忙點頭,緊緊盯着二柺子,不敢放鬆警惕。
二柺子見她手持着鏟子嚴陣以待,想起剛纔鏟子拍打在身上的疼痛,他一時也不敢衝上前。
兩邊就有些僵持着。
崖洞外的雨越下越大,洞內的視線越發昏暗。
姜書媛拉着姜書晴往後退了兩步,她目不能視,眼睛一片紅腫刺痛,幾乎到了睜不開眼的程度。
“書晴,你看看周圍有沒有石頭之類的東西,撿些過來,一會兒有危險,就使勁朝壞人的腦袋砸過去,懂麼?”
姜書晴小聲應了一聲,在她們周圍找了幾塊石頭,兩姐妹握在手裡,時刻戒備着。
半刻鐘後,二柺子再沒忍住,舉着匕首,大喝一聲朝呂素青衝了過去。
他先假裝要衝過去,呂素青的鏟子就揮了下來,二柺子藉機一閃,避開了鏟子,擡腳就踢中了呂素青的手腕。
“哐當”一聲鏟子掉到了地上,呂素青手腕一疼,沒能握住鏟子。
二柺子大喜,舉起匕首就衝過去。
“快砸~”
一塊石頭劃空而過。
“咚~”的一下,二柺子的腦門被一塊不小的石頭砸中。
二柺子頓時捂着腦門嗷嗷直叫。
呂素青急忙撿回了鏟子,使出渾身的力氣朝二柺子拿匕首的手用力拍去。
“嗷~”二柺子疼得一顫,匕首果然被打掉到地上,可同時,他又抓住了呂素青的鏟子。
呂素青一急,用力想把鏟子拉扯回來。
二柺子忍着一身的疼痛爭奪起鏟子。
兩人就撕拉起來。
“書晴,快,對準壞人的腦子用力砸。”姜書媛半眯着眼,紅腫不堪的眼睛只看見兩個霧濛濛的身影,她只好不停的交代妹妹。
姜書晴使出吃奶的力氣,瞄準二柺子的頭,把石頭用力砸過去。
還別說,她準頭特別好,五顆石頭,四顆砸中了他的腦袋,砸得二柺子鼻青臉腫,可他卻死也不鬆手。
兩人拉扯了好一會兒,二柺子一腳揣上了呂素青的腿肚子,呂素青摔倒在地,二柺子搶到了鏟子。
他舉着鏟子正得意,一股土灰朝他臉上迎面灑去。
“……啊、呸、呸、呸……”
二柺子眼睛、鼻子、嘴巴都進了土。
等他好不容易抹乾淨眼裡的泥灰時,崖洞裡的三個人已經跑出洞口老遠。
二柺子忙撿起了銀耳環、匕首和鏟子,就衝進大雨中,朝那母女三人奔去,不能讓她們跑了,她們下山後,往村長那裡告發他,他還怎麼能在姜家臺混下去。
“……娘,壞人追上來了。”
姜書晴渾身被淋了個透,渾身都打着顫,剛纔她姐讓她用帕子包了地上泥灰,趁着壞人得意的時候,如數灑到了他臉上,母女三人趁機跑出了崖洞,可雨大路滑,她們才走沒多久,那壞人已經追了出來。
呂素青扶着看不清路的姜書媛跌跌撞撞地跑着,聞言,心中更是慌亂,根本顧不上看路,一股腦就往前衝。
好在,大雨“嘩嘩”直落,不單是她們難行,二柺子也追得困難。
加上他身上臉上都被打得青紫,眼睛又進了土灰,跑在山道上和走的速度差不了多少。
兩邊在山道上蝸速跑着。
半個時辰後,雨勢漸小,呂素青攙着姜書媛氣喘吁吁,她們已經不知道走到哪個地方,她艱難地回頭觀望,發現二柺子還遠遠吊着,也在吃力地爬着山道。
“書媛,這可咋辦,那二柺子不死心,還在後面跟着,要是被他趕上,咱們娘三就要把命丟在這山林裡了。”呂素青心裡悲痛,日子好不容易有了盼頭,怎麼就又遇上了這等禍事。
姜書媛的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半開的眼睛裡一片通紅刺痛,可她已經顧不上眼睛了。
“娘,你看看附近有沒有可以躲藏起來的地方,或者拐到往山壁、林子後,不能這麼直直朝前走。”
她眼睛霧濛濛一片,根本看不清路,這一路上,已經不知道摔了多少個跟斗了,膝蓋上疼得快沒了知覺。
“姐,那邊有個山壁。”姜書晴一路咬牙跟着她們,膽小內向的她展現出少有的堅韌與機靈。
呂素青也看見了那處凸出山壁。
三人就踉踉蹌蹌朝山壁後爬去,然後在山壁後,又繞過了一處雜木林,最後,姜書晴眼睛尖,看見了山腰上,有一處被藤蔓遮起的山洞。
於是,她們爬進了山洞內躲藏。
二柺子一時不覺,擡頭已經沒了她們的身影,加上雨水很快沖走了她們行走的痕跡,他在附近山林裡轉悠了好幾圈,始終沒找到她們的蹤跡。
他沒死心,知道她們躲了起來,就一直耗着。
直到太陽西沉,再不出山就看不見路了,這邊又是老狼凹附近,晚上很有可能有狼羣出沒,二柺子覺着,那母女三人就算能躲得過他,也躲不開狼羣,於是,便趁着天未黑透,沖沖往回趕了。
呂素青三人直到他離開後,纔算鬆了一口氣,不過,二柺子剛離去,她們不敢隨後跟上,怕他埋伏在路上,加上天色已黑,山道難行,三人商量後,決定先躲上一晚上,明日再尋路下山。
三月初的天氣,被大雨淋溼了全身,三人皆凍得瑟瑟發抖。
又冷又累又餓,小女兒腦袋發燙,大女兒眼睛紅腫,呂素青緊緊抱着她們,悲從心來。
天黑後,山洞外還不時響起狼嚎聲。
母女三人更是膽寒不已。
姜書媛懷裡抱着妹妹,不時輕拍安撫,她眼睛疼得基本什麼都看不見了,手掌膝蓋都是血漬傷痕,可她卻咬牙*着,她不能倒下,母親與妹妹需要她。
就像當年,父親去世後,家中每況愈下,她因婚事飽受欺辱,也依舊挺直背脊,因爲,她知道,母親與妹妹需要她。
家中沒有了父親堅強的臂膀,她羸弱的雙肩也要撐起搖搖欲倒的家。
可是,她眼睛好疼,身子好累,身上好冷。
意識有些昏昏沉沉,發抖的身子如墜冰窖,她可能快支撐不住了。
誰來救救她們?不期然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方正硬朗的臉。
他,此時還在邊境吧?紅腫的眼睛就浸滿了淚水。
“……娘,姐,你們聽,是不是有人在喊我們?”姜書晴搖了她們一下。
呂素青和姜書媛立時清醒了不少,她們忙豎起了耳朵。
黑夜中,男子的呼喊聲遠遠傳入了耳中。
兩人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
有人來救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