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態度?”鍾超猛然從座椅上站起來,氣得用手指着鍾臣南破口大罵道,“我是你父親,你現在是拿我當仇人嗎?鍾家和楚傢什麼關係,你看不清嗎?和楚家的女兒在一起談戀愛,你是存心要氣死我!”
被人居高臨下指着鼻子罵,鍾臣南卻仍舊面不改色,他緩緩伸出手揮開面前的那根手指,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別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你從來就沒有盡過一個父親的義務。這次突然發難,也不過是想看我服軟。我說的對嗎?”
“你……”鍾超臉色鐵青的看着鍾臣南,“你個不孝子!”
“不孝就不孝吧。”鍾臣南低低的笑起來,看着鍾超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眼底的光芒越來越亮,“也別拿鍾家來威脅我,這個破地方我早就待夠了,我對鍾家的一針一線都不感興趣。我今天就能登報和鍾家解除關係。”
他的語調漫不經心,可是鍾超就有一種感覺,他說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他是真的不稀罕鍾家,可是,爲什麼呢?
鍾超想不明白,鍾臣南也沒有給他想明白的機會,說完這些話,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書房,走出很遠,依稀還能聽到背後傳來的怒吼聲。
人老了,還是要維持心平氣和來得好,否則,很容易得各種心血管疾病。
鍾臣南腦中驀然閃過這個念頭,正要下樓,卻在看到樓道處的那個女人時,停下了腳步。
江雯站在那裡,不知道是正好上來,還是刻意等在那兒的。
鍾臣南原本想視若不見,畢竟他和鍾超的父子情薄,和江雯之間也沒有多少母子情,說來好笑,若說他對鍾家哪個人還有一絲微薄的情意,那恐怕就是家裡的管家了,一個不姓鐘的老人,曾經照看過幼小無助的他。
可是不知爲何,對上江雯複雜的眼神時,他竟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你和那個楚靜寧真的在一起了?”江雯開口打破了沉默,比起鍾超強硬的反對態度,她的態度明顯軟和了不少,不過許是和鍾臣南這個兒子少有交流,她的語氣仍舊十分生硬。
明明還是母子,看上去卻好像一對陌生人。
“嗯,我們在一起,以後會結婚。”江雯,可不像是會關心他婚姻大事的人,鍾臣南也不想去猜她的心思,說完這句話,他就打算饒過江雯下樓。
然而江雯卻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鍾臣南皺着眉頭看過去,視線先是落在那隻手上,而後緩緩上移,落在江雯的臉上,“還有事?”
他的聲音清冽冷靜,話裡聽不出一絲多餘的情緒,沒有不耐煩,沒有疑惑,什麼也沒有。
江雯突然就失去了說話的興致,她囂張跋扈慣了,從來都是別人看她的臉色,鍾臣南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跳樑小醜。
她隨意揮揮手,眉眼間閃過一抹厭惡,“沒事,你走吧。”
鍾臣南聞言二話不說就走了,他沒心思探尋江雯
奇怪的態度,一個不重要的人,她的想法也不重要。
離開竹心居後,鍾臣南並沒有離開鍾家,他轉道去了鍾老爺子的書房,鍾老爺子的掌控欲極強,憑鍾超的段數,他做的那些事情,鍾老爺子肯定是看在眼中的。何況,出現在頭條的是他和楚靜寧兩個人。
鍾超不足爲懼,比起鍾超,鍾老爺子纔是那個棘手的人。
“來啦,坐,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你了。”見到鍾臣南,鍾老爺子一點也不意外,反而表現得十分和善,甚至親手給鍾臣南倒了一杯茶。
裝模作樣誰都會,看出鍾老爺子有意和他打太極,鍾臣南也不驕不躁,端起茶慢悠悠的品起來,倒真的像是回家陪老爺子喝茶似的。
眼看着他都喝了兩杯茶了,竟然還能忍住不開口,鍾老爺子的臉色就沒那麼好的,他突然重重的放下茶杯,開門見山道:“你現在在和楚家的女兒談戀愛?”
他算是看出來了,鍾臣南就是隻城府極深的狐狸,與其和他繞圈子半天說不到重點,倒不如直來直往直奔主題。
“我以爲,您心知肚明,已經不需要問我了。”鍾臣南垂着眼,手指漫不經心的摩挲着杯壁,看着杯中青綠的茶水,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厭倦,這個地方,多待一刻都讓他感到窒息,阿寧現在肯定很開心吧,那兩個嘴甜的小孩也肯定哄得外婆很開心。
鍾老爺子見他連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知道他這是打定主意要和對方在一起了,不由皺了皺眉頭,“鍾楚容三家的微妙關係,大家都看在眼裡,你和楚靜寧在一起,是打鐘家的臉,我不會同意的。”
鍾臣南突然輕笑了一聲,“這話真耳熟,我父親也說他不同意,你也說你不同意。”他頓了頓,眼中露出一抹嘲諷,“可是你們同意與否,關我什麼事?我的妻子是誰,和你們沒有半點關係。”
“你這是什麼意思?”鍾老爺子怒上心頭,因爲憤怒,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抖動着,看上去有些可怖。
鍾臣南不在意的笑笑,站起身來的時候還撫了撫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不用懷疑,就是您理解的那個意思,這個地方,我早就待夠了。”
說着,他轉身就往門口走去,沒走出兩步,腳邊突然碎了一個茶杯,鍾老爺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他的背影,氣得聲音都有些變調:“你今天走出這個門,就是和鍾家站在了對立面,我都要看看你的翅膀有多硬!”
就算他承認這個孫子聰穎非常,在生意場上也手段通天,可是一個人的勢力,與一個大家族相比,誰勝誰負,一目瞭然。
然而他的威脅,等來的不是鍾臣南的服軟,而是他更加決絕的背影。
“滾出去!我都要看看你有多能耐!”身後響起鍾老爺子的怒吼聲。
鍾家的人,還真是個個都愛發怒。
五年前,他就算狼狽不堪,也只是被逼出國,並沒有被鍾家廢了。如今,時過境遷,他早已今
非昔比,鍾老爺子太過自負,卻不知道他早已不把鍾家看在眼裡。
“現在在哪?過來我這裡一趟。”才上車就接到容柯的電話,語氣很不好,說了這麼一句就掛了。
鍾臣南知道他這是典型的遷怒,但是他的確讓楚靜寧受委屈了,儘管她現在還不知道,他卻不能裝聾作啞,當作什麼事情都沒過發生過。
容柯一上午的心情,都非常狂躁,從見到那份新聞開始,他就有把鍾家的人拉出來凌遲一萬遍的衝動,別問他爲什麼查都沒查就算到鍾家頭上,除了那家人,再也沒有人能做出這樣陰損的事情。
他捧在手心的寶貝妹妹,想要什麼他給不了的,不過就是一個新晉作家的名頭,還需要靠她潛規則得到?
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偏偏這個時代,不管一件事情是確有其事還是無中生有,只要搞足了噱頭,總能煽動一大波無知的人。
眼看着那些無知的網民躲在一個屏幕後頭用污穢不堪的言論攻擊楚靜寧,容柯就有一種殺人的衝動。
偏偏鍾臣南還沒到,他就得知了一個對楚靜寧不利的消息。
消息來自陳妙妙,本來接到女朋友的電話,容柯心情稍微緩和了一些,卻沒料到,對方一出口就告訴他有人找她PS一份照片,內容是關於楚靜寧和秦遠的。
當然陳妙妙也沒忘了把下單的人的身份告訴容柯,不是別人正是楚雲苓。雖然楚雲苓這件事情做的很隱蔽,但是陳妙妙自有特殊的渠道能夠把她揪出來。
“她這是藉機往靜寧身上潑髒水呢!現在外頭傳得滿城風雨,都說靜寧和鍾臣南關係不明不白,若是這個時候,還爆出她和秦遠有曖昧,簡直就是要讓靜寧在N市聲名狼藉!”
楚雲苓這個陰險毒辣的女人,容柯氣得把桌上的文件都掃到了地上,聽到他這邊的動靜,陳妙妙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我來找你,送你一份禮物。”
說着就把電話掛斷了。
容柯拿着手機一頭霧水,但是煩躁的心情卻莫名平靜了不少,他長長舒了一口氣,視線落在地上亂七八糟的文件上,正想彎腰撿起來,門就被人推開了。
鍾臣南一看到辦公室裡的情景,就知道容柯這是發了一通脾氣。
他搶先一步走過去,把地上的文件撿起來,對整齊後,放到桌上。
容柯看着他的動作,冷哼一聲,顯然沒被他這討好的舉動打動,“靜寧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鍾家人還真是好樣的!”
他這話說得咬牙切齒,鍾臣南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接話,只能沉默以對。
過了許久,他腦中突然閃過一道念頭,“壞了,我只讓楚昭和路銘去陪阿寧,卻忘了楚家肯定也會看到這個消息,阿寧那邊恐怕已經瞞不住了。”
容柯聞言臉色更沉了兩份,“楚雲苓已經在想着怎麼往靜寧身上潑髒水了,楚稷那個性格,恐怕早就打爆了靜寧的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