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柯的擔憂沒過多久就變成了現實,白澤宇終於正式上門拜訪了,提了不少上檔次的禮品,楚雲苓坐在他身邊笑意盈盈,滿臉的幸福。
楚昭分不清那幸福感是發自內心的還是隻是一種僞裝,但是他並不想摻和進楚雲苓的婚事當中,哪怕容柯已經對他分析過楚白兩家聯姻的利弊,他還是沒辦法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聽楚雲苓在這邊秀恩愛。
不過,他也不能表現得太淡漠,最得體的方式就是藉口有事要出門,但是楚稷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小昭,你姐姐的男朋友第一次正是上門拜訪,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待在家裡。”
楚稷的聲音不疾不徐,語調也波瀾不驚,但是眉頭卻微微的皺在了一起,楚昭意識到他已經有些不悅,略微沉吟後,轉身走到沙發上重新坐下,對着白澤宇客氣一笑,“父親說的有道理,是我考慮不周。說起來,我和二姐的男朋友也算是頗爲有緣分。”
他的話讓人感覺他像是對白澤宇觀感很好,但是白澤宇卻不會當真,畢竟楚昭口中所謂的緣分可是和楚雲苓沒有半分關係,反倒是和楚靜寧關係匪淺。
楚昭眯了眯眼睛,“白先生怎麼不說話,不會是忘了我們以前見過許多次吧?”
白澤宇不說話,只是笑着看楚昭,那神情看上去竟然有些在看玩鬧調皮的小孩,很奇怪的感覺。
楚稷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轉了幾次,最後落在一言未發的楚雲苓身上,若有所思的說道:“雲苓,昨天你和我說起白澤宇要來家中拜訪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楚雲苓拎起茶壺給白澤宇倒了一杯茶,“父親,今日可不是我表現的主場,我就靜靜的坐在這裡聽就好了。”
她的目光似有若無的在楚昭臉上掠過,帶着幾分譏諷,幾分深意。
楚稷萬萬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麼一句,其實他也猜到白澤宇今日上門所爲何事,一對男女交往時間久了,來拜見家長無疑是爲了結婚的目的。不過,他對白澤宇並不是很滿意,一開始他就打算要親自爲楚雲苓挑選對象,不過還沒有付諸行動就得知了她和白澤宇在交往。雖然後來調查過白澤宇並不是什麼小門小戶出來的,反倒是出在大京白家,而他也在楚雲苓的服軟下默認了他們兩人的關係。
但是心底到底有些不是滋味,就好像你做好了十足的準備,最後卻被人打了個猝手不及,先前的一切籌備付諸流水,任誰也不會喜歡這種感覺。
他看着楚雲苓小鳥依人的坐在白澤宇身邊,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便將目光投向了白澤宇。
白澤宇倒是不慌不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舉手投足間風度依然,他正視着楚稷的眼睛,目光坦然,“伯父,我與雲苓交往有一段時間了,家中父母對她都十分滿意。今日上門拜訪,主要是想問問您的意見,是否願意讓我有機會娶雲苓爲妻。”
楚稷擰了擰眉,就聽他接着說道:“當然,婚姻大事不可兒戲。我父母已經來了N市,父親對伯父神交已久,總是念叨着要和伯父見上一面聊聊
家常,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
若是白澤宇沒有提及父母,楚稷勢必不會那麼容易就將楚雲苓的婚事提到明面上來討論,但是白澤宇卻說明了他父母已經來N市,目的很明顯,除了爲楚雲苓而來不做他想。
他若是直言拒絕,恐怕兩家的面子上就要過不去了。畢竟女方的父母敲打男方是常有的事,不足爲奇,但若是冷待對方的父母,那麼性質就大大不同了。
如果他一開始就婉拒了,那麼白澤宇肯定不會說之後的那段話,偏偏他反應慢了一點,就失去了先機。
他認真打量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人,面目俊朗,氣質淡然,嘴角總是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一眼看去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類型。
他越看越覺得白澤宇不錯,只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笑道:“你父母既然已經來了N市,若是不見上一面,恐怕雲苓就要怪罪我這個父親了。”
白澤宇嘴角的笑意深了,“伯父心中有丘壑,不管做出什麼決定想必都有您的道理。不過雲苓可是伯父的貼心小棉襖,哪裡會有怪罪伯父的時候。”
楚雲苓雖然沒說話,不過那孺慕的眼神卻彷彿是在應和白澤宇的說話。
楚稷被這算不上隱晦的恭維說的心花怒放,看向白澤宇的眼神也愈發柔和。
楚昭從一開始說了兩句話後,之後就沒有再開過口,充當着一個佈景板的角色,聽着他們不動聲色地把話題繞到兩家未來的合作上,微微垂下眼簾。
容柯說的果然不錯,白澤宇和楚雲苓的婚事總歸是要以白楚兩家的合作爲重要條件的。
現在看來,楚稷和白澤宇父母的見面是已成定局難以更改了。
他擡起眼,瞥了一眼安安靜靜的坐在白澤宇身邊的楚雲苓,眼中神色莫測。
等到白澤宇和楚稷商量好兩家見面的時間地點,楚雲苓總算滿意了,坐到楚稷身邊摟着他的胳膊,撒嬌道:“爸爸,謝謝您。”
楚稷也樂得在白澤宇面前表現自己的慈父形象,摸了摸楚雲苓的腦袋,說道:“你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我怎麼捨得讓你不開心呢。晚上和你媽媽出去逛街,喜歡什麼就買,爸爸給你付錢。”
女人逛街嘛,除了買衣服就是珠寶首飾,要見未來公婆,確實需要好好打扮一番,當然見面禮也是需要認真籌備的。
楚雲苓的眼珠子一轉,看向楚昭,“爸爸,讓楚昭和我一起去吧,我都沒有和楚昭一起逛過街呢。”
楚稷看了楚昭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答應了,“也好,你們姐弟倆平時也要多交流。”
他從包裡抽出一張卡遞給楚雲苓,楚雲苓搖搖頭,“爸爸,等我逛街回來再找您報銷,這卡啊我就不拿了。”
楚稷想了想,覺得這樣也行,便把卡又收了回來。
就算莫名其妙被扯了進去,楚昭臉上也沒有半分波動,只在楚稷離開後,嗤笑了一聲,“我怎麼不知道我們之間什麼時候感情好到可以一起逛街了?”
楚
雲苓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尾微微上挑,“沒聽到爸爸剛剛說的話嘛,可是讓我們多交流交流呢。”
楚昭挑了挑眉毛,“誰理你。”
說着,從沙發上站起來,徑直就往樓上走去。
楚雲苓咬牙切齒的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嫉恨。
白澤宇卻像是沒有察覺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楚雲苓喊了他一聲,他纔回過神來,“嗯?怎麼了?”
楚雲苓抿了抿脣,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試探道:“你剛剛在想些什麼?”
她和白澤宇之間,不知何時已經多了許多間隙。他在調查楚家的往事,而她也在暗中調查他的所作所爲。她甚至以爲,他們之間已經走到了末路,再也無法挽回了。可是那一天,容柯的冷嘲熱諷,將他又重新推回了自己身邊。
儘管,他們不再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甚至連相處的時候都帶着一份莫名的生澀感。但是當她斟酌許久向他提出想要和他訂婚的時候,他不過思慮片刻就答應了下來。
沒有人知道,問出那句類似求婚的話時,她心裡是多麼的忐忑不安。她甚至想着,這是她給予這場愛情的最後機會,賭贏了從此以後他還是屬於自己的,賭輸了也不過是走向最糟糕的結局。
幸運的是,她賭贏了。她請假和他回大京見家長,今日他也上門拜訪她的長輩,明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進行,可是剛剛,她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心中卻一下子空了,莫名的恐慌讓她坐立不安,他明明就在她身邊,她卻猜不透他的想法。
得不到他的回答,她的眼神漸漸暗淡下去,雙手也緊緊握成了拳頭,然而就算如此,她也沒有追問半句。
“傻瓜,我只是在想我們的以後。”白澤宇握着她的手,輕輕的卻又無比堅定的分開她的手指,而後十指相扣,“我現在爲什麼會坐在這裡,你還不信我嗎?不要多想,嗯?”
楚雲苓低低的“嗯”了一聲,眼睛微微紅了。
白澤宇探過身去,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我們會好好的。”
看了一出好戲,楚昭的心情有些糟糕,睡了一個午覺,卻做了一個恐怖無比的噩夢,醒來的時候後背都溼了,筋疲力盡,睜着眼睛在牀上躺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手機響起來,他摸索到手機接起來,“喂?”
“小昭,你起來了嗎?我們什麼時候去姐姐的畫廊?”路銘的聲音難掩激動,楚昭光是聽着聲音就能想象出他眉飛色舞的模樣。
“起來了,我洗漱一下就走。”
楚靜寧退出文壇後,鍾臣南一直就在籌劃着替她建一個畫室,到了後來,索性就變成了成立畫廊,直到最近畫廊終於成立,不過卻不是楚靜寧一個人的,而是楚靜寧和何端兩個人共有的。
今日是畫廊正式開門營業的日子,楚昭早就和路銘約好要過去捧場,一番收拾好,他自己開車去了兩人的約定地點,再一同前往畫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