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很黑。
霍霆深帶着兩個人下去。
事先沒想到還有地下室這種東西,也就沒準備手電。
霍霆深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打開了照明。
舉起手機往前照。
“啊——有人!”邊上一個男人喊叫。
嚇了霍霆深一跳。
隨即,他的臉黑成了鍋底。
“媽的,什麼眼神?!”他在男人後腦勺拍了一記,“仔細看看,那是人嗎?”
妹的!
嚇死勞資了。
身後兩個男人仔細一看,不是真人啊,好像是雕像。
不過這也做得太真了吧。
跟真人一模一樣。
霍霆深舉着手機四處照,看到了牆壁上一個開關,他擡腿踹了身後男人一腳,“去!開燈去。”
男人哆嗦了一下,朝開關走去。
“快點!是不是爺們兒,出去了別說是我霍爺的人。”霍霆深嫌棄地說了聲。
啪!
地下室的燈打開。
一片明亮。
這纔看清了整個地下室的佈置。
掃了四周一眼的霍霆深頓時覺得,這哪像一個地下室,分明就是一間奢華美麗的臥室,除了那個雕像有點滲人。
白色的歐式雕花大牀,鋪着淺灰和白色相間的牀單被罩,帶荷葉邊的那種,像女人睡的牀。
大牀一邊有一個白色雕花牀頭櫃,不遠處立着一個黑色鏤空花紋的立式檯燈,一張書桌,一個書架。
牆壁上掛着一幅畫,女人穿着修身秀美的旗袍,香肩半露,卻不會讓人覺得奢靡,而是一種富有韻味的藝術美。
那幅畫下面就是雕像了。
霍霆深走近了看。
對比雕像和牆壁上的畫,才發現這雕像就是畫中的人。
這裡……好像有人住。
因爲,所有的物件都是一塵不染。
“你看到什麼了?”盛北弦站在地下室上面問道。
霍霆深站在階梯旁,朝上面喊道,“你和少夫人可以下來看看,我三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盛北弦看向楚心之。
楚心之:“下去吧。”
她扶着木板邊緣,踩着木製階梯往下走,霍霆深在下面護了一下,楚心之從倒數第二個臺階直接跳了下來。
落在地下室的地面。
盛北弦三下兩下隨之下來。
楚心之一轉身,看到不遠處一個雕像,嚇得往後退了一下,後背抵在了盛北弦胸膛上,他順勢攬住她肩膀。
“我媽。”
霍霆深連同邊上兩個男人:“……”
楚心之指着那個雕像,“那是我媽。”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只有她最清楚,雕像跟她媽媽太像了。
那就是她記憶裡媽媽的樣子。
連身高都分毫不差。
眉、眼睛、瓊鼻、嘴巴,全都一模一樣。
相比較楚心之的關注點是那個與文青一模一樣的雕像,盛北弦的關注點卻是牆上那幅畫。
香肩半露的穿旗袍的女人,跟陶甫描述的一樣。
應該就是陶甫那副丟失的畫。
楚心之也看到了那幅畫。
“這……是陶叔叔丟的那副?”她喃喃道。
盛北弦:“應該是。”
他眼神示意霍霆深,後者摸摸鼻子,將牆壁上那幅畫取了下來。
楚心之將畫拿在手裡。
指腹在畫上輕輕撫摸,感覺紙質很好,不粗糙,反而摸着很光滑。
陶甫是當代著名的畫家,畫功自然卓絕。
畫人畫物都極具相似度和神韻。
楚心之看畫的時間,霍霆深帶進來的兩個人已經將地下室搜了一遍。
沒有一絲線索。
兩個牀頭櫃裡都是空的,唯一的書架上也就放着幾本書。
就連那幾本書,手下兩個人也翻了翻,什麼都沒有。
這感覺,就好像好不容易抓到一個線頭,卻發現線頭的另一端不是線團,而是什麼都沒有!
幾人不甘心似的,將整個地下室翻了個頂朝天,還是什麼發現都沒有。
最後,也都放棄了。
“我想把這幅畫拿走。”楚心之抱着畫。
根據陶甫說的,這幅畫原本就該是文青送給她的。
那麼,她帶走,無可厚非。
盛北弦揉揉她頭髮,“想拿就拿走吧。”
幾人爬梯子出了地下室,猛地回到光線強烈的地方,還真有點不適應,楚心之眯了眯眼。
盛北弦幫她拎着畫,“先回市中心。”
本來以爲過來一趟能查到什麼,到底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
下午四點。
景山別墅。
劉嫂陪着兩個孩子在後院草坪上玩。
楚心之抱着畫回到臥室。
將裱框的畫立在桌上,仔細看。
那會兒在地下室,光線不好,時間也不夠,所以沒仔細看。
眼下,卻是不由自主地感嘆陶媛爸爸的畫功了得。
畫中的女人,髮絲半挽,畫着柳葉細彎眉,眼睛微微上挑,眼神中透着絲哀怨,瓊鼻小巧挺秀,櫻桃脣瓣微抿。
穿着淡青色的旗袍,素雅旗袍上繡着銀絲藕荷,只有孤立的兩枝荷花,欲開未開,旗袍下襬是比旗袍底料更深一個顏色的碧綠色,繡着兩片荷葉。
分明生得妖嬈,穿着這樣淡素的旗袍,卻絲毫不違和,反而覺得美。
露出的香肩爲這淡雅增添了一抹濃郁的色彩。
盛北弦接了一杯溫水遞過來,“喝點水。”
“……你說我媽媽爲什麼要把這幅畫送給我?”楚心之接了水杯,喝兩口,問道。
盛北弦:“……”這個問題他還真不知道。
楚心之的目光又落在畫上。
心裡的感覺很奇怪。
畫中文青穿的旗袍最上面兩粒釦子掉了。
露出的半邊香肩倒不像自願的,像是被人撕開了衣服被迫露出來的。
撕開?
應該不可能。
陶媛爸爸親自執筆畫的畫,不會出現那種情況。
唯一的解釋是,這幅畫裡的人故意給人這種感覺。
腦袋上傳來揉搓的觸感,楚心之回神。
“把畫撕開?”盛北弦輕語。
楚心之微訝,“你也想到了。”
盛北弦輕哼一聲。
他剛纔隨着楚心之看畫,心裡想的跟她一樣。
文青指明要把這畫送給她的女兒,就不可能一點意義都沒有,只單純給她留作念想。
楚心之往椅子旁挪了挪,讓出來一點位置,讓盛北弦坐下。
他坐在她邊上,手臂自然攬住她纖腰。
“真撕啊?”她還有點不捨得。
她保留的關於母親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盛北弦自然看出她眼中的不捨。
“去把水果刀拿來,我保證幫寶貝把畫完整保留下來。”
這裱框是二十年前的,較爲陳舊,不易拆開。如果小心點,應該能保存完整。
楚心之:“?”
她愣了愣,起身去客廳拿了水果刀。
盛北弦拿着刀,靈活的轉了個方向,刀尖插進裱框架的縫隙中。
使了個巧勁,將裱框從中間切開。
畫與裱框底板一分爲二,一份文件從裡面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