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楚心之回到房間。
一直沒提起去聖德洛學院學習的事。
盛北弦知道了這件事,卻也沒在她面前提起。
九月下旬,天已經很涼了,窗外有風吹拂樹葉的聲音,簌簌作響,一陣陣涼風透過陽臺吹進臥室。
洗完澡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楚心之經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剛想說怎麼沒把陽臺的門關上,就看到了坐在陽臺上的男人。
盛北弦坐在紅色實木椅上,面前擺着一張小桌,小小一杯咖啡冒着淺薄的熱氣,濃郁清香從咖啡杯中飄散出來。
楚心之一貫不愛喝咖啡,卻覺得這味道實在香。
她裹了裹睡衣,朝陽臺走去。
“怎麼坐在這裡?”她眉心微微一蹙,“不涼?”
待她走近,盛北弦長臂一撈,讓她坐在他大腿上,一雙手臂緊緊圈着她,聲音低醇魅惑,“可還冷?”
楚心之搖搖頭,被他這樣摟着,哪裡還冷。
她順勢蜷縮在他懷裡,像一隻剛睡醒的小貓咪,不,是小狐狸。
她頭髮吹乾了,涼風吹來,空氣都溢出了洗髮水的味道,清新好聞。
還有,身上沐浴乳的味道。
盛北弦薄脣翹起,手指一下一下撫着她柔順飄彈的頭髮。
另一隻手端起桌上的咖啡杯。
他的手指修長,一根根的骨節像經過精心雕琢的白玉,捏着純黑色的咖啡杯。
黑與白的碰撞,竟能生出一種極致的美感。
楚心之忍不住呆呆地看着。
注意到她的視線在他手指上,盛北弦還以爲她想喝咖啡了。
自然而然地,他捏着咖啡杯放在她脣邊,“喝一口?”
“唔。”楚心之抿了一口,秀氣的眉忍不住皺了起來,“苦。”
盛北弦輕笑一聲。
沒再喂她喝,自己喝了大半杯,隨後將杯子放在桌子上。
他抱着她起身往房間走。
將她放在柔軟的大牀上後,轉身去關了陽臺的門,避免涼風吹進來。
而那一杯未喝完的咖啡便安安靜靜地待在桌子上,直到冷卻。
楚心之愣愣地看着盛北弦緩慢而優雅的動作。
覺得今晚的他,分外不對勁。
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分明溫柔得不得了,卻給人一種感覺,好像他渾身籠了一層薄薄的霜。
十多分鐘後。
盛北弦從衛生間出來,黑色的浴袍鬆垮垮地掛在身上。
腰間的繫帶都沒繫上。
就這麼大敞着。
露出一大片緊緻白皙的肌膚,有幾顆水珠不聽話地順着他線條分明的機理往下滑。
可能是衛生間裡的熱氣太盛。
他臉上帶着淺淡的粉紅,一雙如點漆的眸子直直盯着楚心之。
咕嚕!
楚心之控制不住的吞嚥了下口水。
直到盛北弦走到跟前來,她纔回過神來。
她伸手幫他把浴袍的裹上,順便幫他把腰間的帶子也繫上。
“好好穿衣服,受涼了可怎麼辦?”
入秋了,天氣陰晴不定,忽冷忽熱,最容易感冒了。
盛北弦:“……”
打定主意誘惑人,小東西就這個反應?
也太不解風情了!
楚心之自然不曉得他的心思,起身,輕聲說,“我去看看小爍和彥彥睡了沒。”
她一步都還沒走出去,卻是被盛北弦拽了一下,整個人倒在她懷裡。
一個天旋地轉——
她整個人陷進了牀內,捲進了被子裡。
正上方一張美得讓人窒息的臉,她愣了愣,“盛北弦,你幹什麼呢。”
盛北弦一句話不說,薄脣壓在她脣上,“噓。”
一聲低魅的聲音從脣縫裡溢出來,有種特別的軟綿在裡面。
楚心之着實愣住了,想不到素來冷漠的盛大BOSS還能發出這種萌系小受的聲音。
剛纔那一瞬間,她毛孔都張開了,身上的毫毛都豎起來了。
她索性不反抗了,靜靜等着他的下文。
盛北弦一直沉默着。
被子下的一隻手,解了她的衣服和自己的。
等到兩人都渾身赤裸時,他停了下來。
楚心之耳邊響起他低低地,似在刻意壓抑的聲音,“我都知道了。”
楚心之:“……”
半晌,她問道,“知道什麼?”
盛北弦薄脣在她脣瓣上吮吻了片刻,低聲說,“我知道寶貝被聖德洛學院錄取的事。”
空氣陡然安靜下來。
室內的燈還亮着,她能清晰看到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然而,他一雙眸中平靜無波,一張俊臉面無表情。
她無法窺探他一絲絲隱藏的情緒。
“你希望我去嗎?”她問。
只要他說不希望,她肯定是有百分之八十是不會去的。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還得糾結。
盛北弦翻身,從她身上下來,側躺在邊上,一雙手臂卻是緊緊地扣着她的腰,不放鬆分毫。
“寶貝想去嗎?”
“……”楚心之手指在他蜜實的胸膛上畫着圈圈,“我正問你的意見呢。”
盛北弦沉吟片刻,“那就去吧。”
楚心之:“!”
她突然受了驚嚇,倏然半撐着身子,看向他。
在她的想象中,盛北弦如果知道這件事,肯定是一百個不贊同她出國。
他對她的佔有慾她是曉得的。
就連她之前想要去青川工作室工作他都一副不悅的樣子,怎麼她要出國他反而同意了。
“你真的同意我出國?”她不確定似的,又問了一遍。
盛北弦鄭重說道,“同意。”
楚心之猛錘了一下他的胸膛,砰的一聲,可見用的力氣不小。
他就沒有一點點捨不得她?
他既然知道她要去聖德洛學院學習,那他肯定知道她要出國三年。
三年!不是三天,三個星期,三個月,是整整三年!一千多天!
他居然連猶豫都沒有,一口就答應讓她出國。
楚心之有些慪氣。
縮進被子裡,也不說話了。
盛北弦:“……”
她不是非常想去國外學習嗎?
爲什麼他答應了,她反倒不樂意了。
這難道就是人們常說的逆反心理?
盛北弦兩隻手圈着她的腰,輕輕一抱,讓她趴在他身上。
他指尖輕輕挑起她的下巴。
“我這是爲寶貝考慮。”盛北弦捏捏她的肩膀,“寶貝難道不想去嗎?機會難得,聽說聖德洛學院的錄取條件非常苛刻,更別說校長親自錄取了。”
他說的這些,她當然清楚。
可心裡就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沉悶感。
她賭氣似的,說道,“我不出國了。”
盛北弦身子霍然一僵,狹長的眉漸漸舒展,上挑出一抹綺麗的弧度,像極了他饜足時的神情。
“寶貝說,不去?”
“嗯。”楚心之一本正經,正經得不能再正經了,堅定道,“不去。”
盛北弦手指蜷了蜷,在楚心之沒察覺到的情況下,將她摟緊了一些些。
這個決定一出來,楚心之舒了一口氣。
好像原本就該做出這個選擇。
盛北弦心底有什麼生根發芽,開了花,情緒由淡淡的愉悅,逐漸擴大爲濃濃的欣喜。
他咳嗽一聲,再次認真問道,“真的不去聖德洛學院?”
他特意加重了聖德洛學院幾個字,想要再試探她一番。
“我說不去就不去……唔。”
餘下的話已經不必再說了,盛北弦強勢地堵住了她的脣。
存着憐惜她的心思,他吻得很輕柔。
從未有過的那種輕柔。
像是初春剛剛生出來的兩片桃花瓣,軟軟地拂過她的脣,來來回回,直到她的脣,染上了和桃花一樣的顏色。
他刻意的溫柔,楚心之還有點不適應,主動纏了他的脖子,小舌撩撥着他的。
不消一刻,兩人便動情地黏在一起。
在一片柔軟芬芳的花海中,浮浮沉沉,香汗淋漓。
楚心之在他臂彎裡眯着眼睛,微微喘息,不自在地推着他的胳膊,“好累。”
盛北弦便罷了。
摟着她翻了個身,倒在牀上。
“盛北弦。”她有氣無力地喚着他的全名。
“嗯。”他輕聲應她。
楚心之眨了眨水潤的眸子,裡面瑩潤水霧幾乎要漫出來,她嗔瞪着他,“我懷疑,你故意的,美色誘惑。”
“……”盛北弦愣了愣,“嗬嗬。”旋即,輕笑開來。
他動作輕柔地掐着她的小脖子,“那麼,寶貝對這美色,還滿意?”
“哼!”
回答他的,是她一聲不輕不重的嬌叱。
只是這嬌叱,軟綿綿的,沒什麼殺傷力就是了。
楚心之不甘心似的,掐了他一把,閉上眼睛睡覺了。
翌日。
楚心之上班遲到了。
足足遲到了一個小時。
面臨着設計部衆人的目光,楚心之步履紊亂地轉身進了對面的辦公室。
坐在旋轉椅子上,她鬆了一口氣。
擡手在太陽穴上揉了揉,還有點困。
起身接了一杯溫水,喝了大半杯,纔想起,關於她不去聖德洛學院的事還要跟錦川說一聲。
休息了幾分鐘。
楚心之拿着錄取通知書,出了辦公室,踏進電梯。
電梯停在頂樓。
遇上了準備去給錦川送文件的葉茵茵。
她一襲煙青色的棉麻長裙,外面罩着米白色開衫,外面的長衫要比裡面的裙子短一些,正好露出一小截煙青色,像極了泛舟湖上的腦子,看着就覺得柔和舒服。
頭髮半挽着,用一根仿古的寶石簪子固定,更顯清婉。
“葉阿姨好。”
“早上好。”葉茵茵笑容溫和,如春日暖風,讓人覺得極爲舒適,“要找錦川先生?”
楚心之點點頭。
葉茵茵看到她手上拿的東西,笑容更深了一分。
跟錦川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自是知道楚心之被聖德洛學院錄取的事。
初聽到這消息時,連她也震驚了。
這樣的榮耀,她可是從來沒享受過。
楚心之才二十歲,二十歲啊,花一樣的年紀,就獲得了別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榮譽。
上一次青川工作室二十週年紀念日,楚心之取得的成績有目共睹,雖然她沒有設計任何一樣飾品,光是她提供的那一組宮廷風的主題就足以震驚國際了。
說起來還挺令人感概的,最近有不少界內好友打電話向他打聽楚心之,想親自見一見這位年輕的設計師。
葉茵茵看着她,笑說,“決定好了?”
楚心之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去聖德洛學院學習的事,她笑着點點頭,“嗯。想好了。”
葉茵茵沒再說話。
她心裡已經猜到了楚心之的決定,肯定答應去聖德洛了,這可是每個珠寶設計師的夢想,她都沒有這等好福氣。
兩人一起進了錦川的辦公室。
錦川正在泡茶,見兩人進來,笑着說,“正好,昨天剛得了一盒好茶,想喝試試呢,來者有份。”
葉茵茵也沒急着跟他彙報工作,將文件放在桌上,很是自然地坐在沙發上。
楚心之隨着坐下。
錦川燙洗了兩個淺口小茶杯,倒了兩杯清茶。
綠悠悠的茶水倒進白色茶杯中,極爲清澈好看。
楚心之端起來淺啜了一口,一股略苦又帶着特有茶香味在脣齒間漫開,順着喉嚨滑下去,還有陣陣餘香獨留在齒間。
“好喝。”
葉茵茵也品嚐了一口,不過比楚心之品嚐的時間還要長。
她跟在錦川身邊幾十年,自然是將他那一套品茶技藝學得精湛。
半晌,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果然是好茶。”
“哈哈。”錦川這才端起茶杯,“我還沒喝呢,你們都說好喝,那就肯定是好茶了。”
話落,他品了一口,良久,眉眼舒展開,滿意地點點頭。
他看向楚心之,“考慮好了?”
楚心之對上錦川的目光,有那麼一兩秒的心虛,然後將錄取通知書放在茶几上,“我考慮好了,不去了。”
後面三個字一落地,葉茵茵驚得抖了一下手。
幾滴清香的茶水濺在她手背上。
她以爲自己聽錯了。
扭頭看向錦川。
錦川同樣一臉震驚,雖然早就做好了她會拒絕的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她說,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他頓了頓,放下茶杯。
“你跟北弦商量過了?”他問。
實在想知道她不去的原因是什麼。
楚心之抿抿脣,面色從容說,“昨晚已經商量過了。”
錦川面上劃過一絲瞭然,“是他不同意你出國?”
“沒有。”楚心之說,“他贊同我出國,是我自己不想去的。”
“爲什麼?”一道女聲插進來。
葉茵茵的聲音充滿了疑惑。
聖德洛學院啊!
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這是多難能可貴的機會。
錦川的表情簡直一言難盡。
“爸,我知道這次機會難得,錯過了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了,我也知道聖德洛學院對珠寶設計師來說,意味着什麼。”
楚心之嚴肅道,“我才二十歲,跟其他設計師相比,我還很年輕,我的未來充滿無限未知的可能。縱使我的基礎差、底子薄弱,我始終相信,勤能補拙,我的天分,加上後天的勤奮,要達到我想要的高度並非不可能。去聖德洛學院進修只是一個契機,失去了這個契機,並不代表我的未來就止步不前了!”
錦川原本嚴肅的面容在聽到她的話後,一寸寸冰雪消融。
綻放了一個笑,慈愛道,“你這孩子!”語氣裡盡是縱容。
她一字一句裡都是大道理,倒叫人家找不出話來反駁。
錦川扭頭看向葉茵茵,葉茵茵同樣是哭笑不得。
“楚楚說的有道理,我們想得太片面了。”她說。
“咳。”錦川咳嗽了一聲,端起茶杯,將小茶杯裡的茶喝完了,才緩緩開口,“就沒有盛北弦的原因?”
楚心之微微一笑,也不否認,“嗯,有吧。還有寶寶,兩個寶寶太小了,纔剛過一歲生日,正是需要媽媽陪伴的時候,不想他們缺失母愛。”
這一點,她深有體會。
錦川拿着茶壺倒了一杯茶,“你說的對,是爸爸沒考慮周到。你還小,應該好好享受生活,享受家人的溫暖,確實沒有必要過早的將重心放在事業上。”
他笑着說,“我回頭就給聖德洛學院的校長打電話,回絕他。”
葉茵茵打趣道,“估計校長會驚掉下巴。”
楚心之從工作室出去。
錦川靠在沙發上,暗暗嘆道,“盛北弦打得一手好牌吶。”
葉茵茵一愣,“什麼意思?”
盛北弦不是答應了讓楚心之出國嗎?
“他呀,精明着呢。”錦川笑呵呵的說,“有一招叫做以退爲進。”
他女兒的心思他還是曉得的。
盛北弦如果不讓她去,她或許還能瞻前顧後考慮一番。
如果盛北弦一開口就答應讓她出國,她反而會過多的考慮他和孩子的感受。
這男人,當真把楚心之瞭解得透透的。
不過,楚心之不去國外學習也挺好,他也捨不得女兒啊。
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就該無憂無慮一些。
解決了這件事,楚心之也徹底放鬆下來,手在恢復中,卻明顯感覺到比以前靈活多了,趁着空暇,她畫了好幾份設計稿。
十月初。
下午下了一場秋雨,細如牛毛的雨滴,淅淅瀝瀝,夾雜着些許涼意。
這種時刻,最好是找一出僻靜的咖啡廳,捧着一杯香暖的奶茶,小口小口喝着,驅散這突如其來的涼意。
秋雨向來綿長,不似夏天的雨那般,來得快,去得也快。
下了整整一個下午,到了晚上,還在下。
仍舊是淅淅瀝瀝地灑下來,雨勢一點都不大。
姜家。
傭人準備好了熱騰騰的飯菜。
姜振聰素來是個會享受的人,每頓餐,像古代的皇帝,盤盤碟碟,數十道菜。
每碟菜,不多,卻勝在足夠精緻。
傭人將飯菜端上了桌。
姜夫人坐在敞亮的餐廳裡,對邊上的姜一瀾說,“去書房叫你爸爸下來吃飯。都這個時間點了,還在忙。”
“我去吧。”程昊說着,已經起了身,往樓上走。
姜一瀾知道他體貼她,不想讓她累着,喜滋滋靠在椅子上。
姜夫人睨了一眼,小聲嗔怪道,“沒出息。”
姜一瀾吐了吐舌頭。
程昊一步一步往樓上走。
地上鋪了金黃色的地毯,踩在上面鬆軟舒適。
想到這些錢有很大部分來自他們蘇家,他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千刀萬剮了姜振聰。
走到書房前,他敲了敲門。
“爸,吃飯了。”
這聲爸,叫得真夠諷刺的。
程昊都覺得噁心得不行。
裡面沒動靜。
程昊疑惑起來,姜振聰是在書房裡沒錯,難道沒聽見?
“爸!出來吃飯了。”
他的聲音很大,連樓下的姜夫人和姜一瀾都聽到了。
姜夫人皺皺眉,“怎麼回事?”
她起身往樓上走,姜一瀾也跟着起身。
程昊已經擰開了門把,打開了書房的門。
他瞳孔驟然緊縮,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雙腿顫抖起來。
隨後而來的姜夫人道,“怎麼……啊——”
待她看清書房中的景象,忍不住尖叫出聲,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啊——”姜一瀾也尖叫起來,躲進程昊的懷裡。
姜夫人伏在地上大哭大喊,“來人啊,快……快來人啊。”
姜振聰死了。
被繩子活活勒死的。
一根大拇指粗的繩子纏在他的脖子上,繩子的另一端吊起來,綁在了書房正中央的水晶燈柱上。
屍體吊在空中,搖搖晃晃。
最恐怖的是,姜振聰下身都是血,命根子被人切斷了,扔在了地毯上。
饒是程昊見慣了風雨,此刻也有種胃裡翻滾的感覺。
倏然!
漆黑的窗戶外,他看到了遮擋在帽檐下的半張臉。
程昊一把推開了懷裡的姜一瀾,衝下了樓。
飛快地衝到後花園。
兇手也察覺到自己被人發現了。
快速從姜家的花園撤離。
他失算了。
沒想到姜家的晚飯會這麼早,沒想到殺人的過程中,會有人突然上來。
好在,姜振聰已經死了。
他的任務完成了。
至今爲止,他唯一一次失敗的任務就是陶甫。
那個人命大得很,開隧道的炸藥都沒能炸死他。
男人翻越過後院的鐵柵欄,逃出了院子。
程昊慢了一步,等追到鐵柵欄邊上,那個中年男人已經飛快地鑽進車子。
轎車在黑夜中疾馳。
顯然,這人早就瞭解了姜家的佈局,也提前計劃好了逃亡的路線。
程昊在心裡飛快得盤算着。
這人到底是誰?
爲什麼要殺了姜振聰,還是以那種殘忍的方式。
容不得他多想,他兩隻手一撐,也翻越過鐵柵欄。
路邊停着一輛他開過來的車。
他沒打算在姜家過夜,所以車就停在路邊,沒停到姜家的車庫。
他打開了車子的監控設備。
朝前面那輛黑色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