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喆八年,禮部尚書府邸
東閣廂房內傳來陣陣叫喊聲,室內氣氛緊張,穩婆和幾個大夫均束手無策,一直在門口徘徊的凡顯央急不可待地衝了進去便道:“幾位大夫都是在世名醫,內子生產不過是等閒小事,緣何苦等了2個時辰卻還是遲遲不見胎兒墜地呢?”
濟世堂的張在仁大夫開口道:“凡大人,請借一步說話。”言畢,兩人出了廂房來至偏廳,張大夫接着說道:“老夫從醫幾十載也從未遇到過這般景況,按說凡夫人已非頭次生產了,按理應是很穩妥的,且前兩次生產也頗順利,但事到如今,難產之象已經盡露,怕還是要大人拿個主意,早做打算。”
未幾,凡顯央斬釘截鐵地說:“誓保吾妻。”
“在仁明白了。”
張在仁剛要挪步,一居士模樣的人便緩緩踏入了偏廳,一旁的小廝解釋道:“這位居士說是能救夫人,且能保證母女均安。小的便將她帶了進來。”凡顯央聞得此言,徑直帶着那居士進了廂房,此時凡夫人早已面無血色,疼至昏厥過去了,那居士只取出一枚丸藥,給凡夫人喂服了下去,半個時辰後,只聽得一聲“哇”的哭聲,凡家三小姐便誕生了,闔府上下都一片歡騰,無人不言是奇蹟。最貴不可言的竟是,這位剛出生的小姐,眉心竟有一朵幽淡的水仙花,爍爍其華,甚是好看。
是夜,凡顯央便設了一桌齋宴款待這位居士,凡顯央舉起杯子說道:“我以茶代酒敬居士一杯,敢問居士法號?”
“逸塵。”
邊說邊拿出一個香囊來,“今日也是我與貴府千金的一段緣分,這個錦囊請轉交給令曖,袋上的字便是逸塵贈她的名諱,若然他日有何難處,可打開錦囊,逸塵告辭。”凡顯央怔怔地看着這個錦袋,上面竟赫然刺有“尚仙”二字。
他帶着錦囊去往東廂房看望妻子,此刻的妻子精神極好,絲毫沒有剛生產過後的疲態,正抱着她剛出世的孩子,愛不釋手地瞧着呢。
“顯央,你來了,快來看看我們的女兒,瞧她眉心的這朵水仙開得有多好,你說給她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月弦,你的神色好多了,這是剛纔逸塵居士留給我們女兒的錦囊,上面是她給賜的名字,叫尚仙,你看可好?”凡顯央將妻子依偎在自己懷裡說道。
“是剛纔那位居士起的名字,那自然是好的,我和仙兒的命也多虧了她,明兒我還要親自去好好謝謝她的救命之恩。”月弦驚喜地笑道。
“可她已經走了。”
“那就太遺憾了。”
“是啊。”
說起這凡顯央雖然貴爲從一品大員,卻只娶了一房妻室,而她的這位夫人安月弦也是家中獨女,本是晉商出身,家財萬貫,卻因爲一個愛字背井離鄉地來到京城,幸而她是獨女,父母也寵着她,並不阻擾,撥出一些京城的生意讓她打理,供平日的吃穿用度,凡顯央清廉不阿,俸祿有限,家中事務也全靠着安月弦打點,因而也更疼愛她,更生不出納妾之類的想法了。再說這凡家的三位千金,小小年紀便是盛名在外了,大女兒凡至如琴藝書畫舞無一不專,女紅和詩詞也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次女凡無暇天生一副美人坯子,小小年紀已經芳容盡現,領如蝤蠐,齒如瓠犀,呵氣如蘭,步生蓮花,三千金出生時眉心即綴有水仙的消息則是路人盡知的美談。
轉眼已經到了慶喆十六年了,凡家的三千金也漸漸長大了,長女至如12歲,次女無暇10歲,幺女尚仙也已經八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