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前亂糟糟的,二平娘哭倒在地,聲嘶力竭,“殺千刀的阮家小子啊!我的女兒啊,毀了我好好的女兒啊!”
夏初往人羣裡仔細掃了幾遍,卻沒有看見阮喜,不禁皺了皺眉頭。
“你在找誰?”身後蔣熙元突然出現了,低下身子輕聲問夏初。
“阮喜。他與李二平青梅竹馬,帶着李二平到蒔花館做工,兩人準備着要私奔的,這時候卻畏縮着不肯露面。真是個渣男!”夏初恨恨地道。
“阮喜是誰?”
夏初回頭瞄了他一眼,“那天跪在你面前磕頭的,蒔花館的茶奉……”
茶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茶奉……
夏初被自己的念頭驚了一下,又覺得是自己神經過敏了,蒔花館那麼多茶奉,怎麼可能是阮喜。可同時,好像又有個念頭一閃而過,她沒抓住,卻心神不寧起來。
“我要回蒔花館。”夏初說完轉身便走,蔣熙元和劉起對視了一眼,便也跟了上去。
路上,夏初把今天從柳鶯那問出來的情況與蔣熙元說了,蔣熙元聽完很是吃驚,倒不是柳鶯提供的線索驚人,而是他沒想到夏初這瘦瘦的身板居然做出踹門打人的事來,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沒辦法,我急了。”夏初面無表情地說,“也是有火沒地方發。”
“我理解。”蔣熙元道,“那你現在是懷疑那個叫阮喜的茶奉?可他不是李二平相好的嗎?”
夏初沉默了片刻道:“龔元和死的時候他是在後院的,這我很確定。我只是想,也許他能知道那天是誰給柳鶯房裡送了酒,假如……”
“假如什麼?”
“假如真的是他,他爲什麼會眼睜睜的看着李二平受冤入獄?那天他在你面前磕頭求情,那情緒不是假的。我希望與他無關。”
到了蒔花館,三人徑直去了後院找阮喜。後院裡的人都在議論李二平的事,有平日裡與李二平關係不錯的,還抹着眼淚。
“阮喜在哪?”夏初問院裡的人。衆人面面相覷,有人還幫着喊了幾聲,卻都沒給出答案。
“我早上好像看見他了,後來就沒注意了。是不是回家了啊?”
阮喜不在。
夏初在蒔花館裡找了一圈也不見蹤影,又問了有沒有人知道阮喜經常去哪,也沒人知道,只說他平常很少出去。
夏初心裡越發沉重起來,眼下也沒有更多的線索,思忖片刻後便去了翠釵姑娘的房裡找她的丫鬟。也許柳鶯丫鬟沒注意,她卻看見了呢。
翠釵姑娘的丫鬟性格很爽脆,話多語速快,聽了夏初他們的來意後,嘰裡呱啦地便把二月初六晚上她做的事全說了。
夏初聽的直走神,半路攔住她道:“你與柳鶯丫鬟在後院聊了一會兒,有這事兒嗎?”
“是的呀,那天我去後院給姑娘取桂花糕,新一鍋的還沒蒸出來呢。我懶得再跑了,就在門口等一會兒順便偷個閒。後來柳鶯丫鬟來取酒,我記得是花雕吧,龔公子就愛和那個。她在門口嚷了一句說柳鶯房裡要酒,然後就跟我聊起來了。”
“那你還記不記得後來是誰拿了酒出來的?”
“一個茶奉。”
“我知道,哪個茶奉?”
那丫鬟側頭回憶了好一會兒,“那人低着頭,把酒遞給她就走了。擱平時這些茶奉是最愛跟我們聊幾句的。”
她又想了想,卻還是搖頭,“我倒是看了他兩眼,但還真沒看請是誰,哦對了,他這裡掛了個荷包,走路的時候晃了晃所以我注意了一下。荷包的樣子嘛……,沒看清。”她指了指自己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