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裡?”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鳳歌的耳朵,循聲望去,竟是好幾天不見人影的高真北。
“你的刀修好了嗎?”他問道。
如果不是他提起,鳳歌幾乎已經忘記了這個自己親口編的理由,她露出爲難的神色:“沒有,沿街鐵匠雖多,但是卻不知道他們的本事,若是把我的刀弄壞了,那可怎麼好。”
“那我帶你去我相熟的一戶匠人那裡,西夏的達官顯貴都以買到一把他手製的刀具爲榮,想來應該不會太差。”
鳳歌連連點頭,這種一聽就是隱世高人,絕對不能放過。
站在門前,鳳歌覺得,自己對“隱世”這個詞,可能需要重新定義一下。
在一條寬闊的、可以並排跑四匹馬車的大道旁,有一個塗得花哨得不行的門,門很大,與寧親王府的門比,差不了太多。
門口人挺多,不比寧親王門前等着送禮的人少。
他們見人就吆喝:“要號嗎?”
“五個號,便宜賣了。”
“我跟你,明天的號都已經領光了,你要是不在我這買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下得了訂。”
“我這號賣得真不貴,昨天二更我就在這排着了,排了整整一宿,這都是辛苦錢。”
鳳歌從來沒見過這般盛況,問道:“他們在幹什麼?”
“哦,這邊一天的接待量有限,所以實行放號制,有號的才能進,就有人不買東西,也一早跑來領號,然後再加價把號賣給來得遲又真要買刀的人。”
世間竟有這種生意!鳳歌又認識了一個新的行當,後世稱之爲“黃牛黨”。
再看那大門上用西夏文橫七豎八的寫了不少字,鳳歌默默的看着,上書:
“大夏國最好的工匠”
“寧親王親口誇讚”
“大夏皇宮指定供應商”
“大燕國常年採購點”
“大恆國穩定合作伙伴”
“這……”與她來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大師什麼的,不是應該低調嗎。
高真北看着她的表情問道:“怎麼了?”
“我以爲,會是在一個幽深的巷盡頭,敲開黑漆漆的大門……哀求很久,才能得到一把刀那種……”鳳歌腦中想的都是坊間話本里的隱世高手。
高真北哈哈大笑:“他那一大家都是靠這個吃飯的,開頭的時候裝過神秘,一年就賣十把刀什麼的,後來發現,十把刀開價太高,實在是沒幾個人買,養不活家裡人,於是,就開始走這種平易近人路線了。”
“我們,要領號嗎?”
“走後門的人,還要領什麼號。”
高真北大大方方的領着鳳歌過去,果然門口的守門人一見高真北,便滿臉堆笑着將他迎進去,直接往後堂走。
剛剛看見擋着後堂的石屏風,便能聽見叮噹作響的打鐵聲,淬火時“嗞拉”作響的水聲。
轉過屏風,鳳歌就感覺到一陣熱風撲面而來,燒得火紅的炭爐壯觀的排成數排,幾十個精壯的漢掄錘敲擊鐵塊,汗流浹背。
再向裡走,內堂又與外面冶煉廠完全不同,綠草碧樹,陣陣鳥鳴,一派清幽景象,如果不注意聽外面傳來的聲音。
正堂門口,站着兩個丫環,見了高真北,其中一位笑道:“高公可算來了,我家公等你等了好久,快請進。”
從屋裡傳來一陣狗叫,高真北笑道:“雪狼也在。”
“是,它也很想念高公哩。”丫環笑着爲高真北挑起門簾,推開門。
一團碩大的影猛然衝出來直撲高真北,高真北被這個強大的衝擊力一撲不由得倒退一步,巨犬僅以兩隻後腿着地,將兩條前腿搭在高真北肩上,興奮地搖着尾巴,好像迎接許久不見的朋友。
這隻狗……爲什麼這麼眼熟。
門裡走出一個身形與高真北不相上下的漢,朗聲大笑道:“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大漠上的黑風暴。”高真北忙着與雪狼周旋,好不容易纔把這隻熱情過度的狗從身上扯下來。
鳳歌看見那人的臉,不由一愣,這人就是方纔在巷裡見過的,這個雪狼,就是與虎爭風吃醋的那隻大狗。
高真北笑道:“我來介紹,這位是大恆國的戈鳳姑娘。她把家傳寶刀弄斷了,想要找個可靠的人修好。”
“這位是大夏國最厲害的一個鐵匠石巖,手藝馬馬虎虎還可以吧,反正到現在也沒有人上門來要他退錢。”高真北介紹的也是毫不走心。
看得出來,這兩人的關係相當不錯,不然石巖聽着高真北的話也不會熱情洋溢的對着他的胸口飛出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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