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北燕人,李雲陽正要去偏殿探視鳳歌,半路卻被符太后攔住了,將他拉進了偏殿旁的一處暖閣中,符太后冷笑着看着他:“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李雲陽聲囁嚅道:“母后,北燕人連年買入我們的兵器,可是三年前的那筆貨款都沒有跟我們結清,我們爲什麼還要這樣巴着着他們?”
符太后瞪着他,片刻之後,輕聲嘆了口氣:“我就是把你保護得太好了,纔會什麼都不知道。”
“北燕人的大軍現在就在邊境上,是要與恆國對峙,但是,只要稍稍偏一些,就是我大夏國的地界,而且在邊境上,有我們五座最好的鐵礦山,如果就此被北燕人奪去,將來我們大夏要如何自處?”
“若北夏人當真打過來了,朕當御駕親征,就算死,朕也絕不將國土讓出一分!”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李雲陽的臉上,又重又疾,李雲陽被打得跌坐在地上,他捂着被抽紅的臉,震驚的看着符太后。符太后平日裡雖然也是橫着走,但從來沒有真的對他動過手,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符太后指着他的鼻:“我當初生你的時候,差點連命都沒了,難產三天三夜,你父皇想要保大不保,是我硬挺着一口氣,將你生了下來。後來你生下來就被封爲太,多少人眼紅,盯着想取你性命,是我,不眠不休,你的每樣吃食,都是我親手做了送給你吃,你的每件衣服,都是我親手檢查,纔會送給你穿。整整操心了十七年,你竟然可以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張口就是親征,就是死,你的命只是你一個人的嗎!你死了,母后怎麼辦!你死了,大夏怎麼辦!”
坐在地上的李雲陽,慢慢站起來,看着符太后,一時不出話來,他當然記得很的時候,曾經有人送給他一顆糖,他失手落在地上,被養的狗狗叼了去,結果那隻奶狗很快便口吐鮮血,暴斃當場。他抱着狗哭了很久,當時還是符皇后的母親抱着他,整整安慰了一夜,告訴他,將來一定要這些想要害死他們的人付出代價。
之後,符皇后果然權勢日盛,將毒糖送給他的柳妃被賜白綾,想要將他推下水的燕妃被斬立決,那一個個曾經的敵人,在母后的鐵腕之下,消失無蹤。
親身經歷了這一切的李雲陽,對母后即敬且畏,一切行爲舉止,都依符太后的意思行事,直到他登基後,查閱了這許多年來大夏與北燕的往來帳目,發現北燕欠了大夏好大一筆錢,卻始終沒有要還的意思,纔派了使臣往北燕一趟,明着是正常的國事訪問,交流感情,暗着是去催賬。
沒想到北燕人熱情的招待了使臣吃喝,卻隻字不提還錢的事,到最後送了幾車毛皮與肉乾讓使臣帶回大夏,就當欠錢的事好像沒有發生一樣。
一次不成,第二次,寧親王李雲清藉着送妹妹往北燕聯姻的機會,親自去了一趟,結果北燕人又是熱情的獻上歌舞,又是熱情的端上了酒菜,就是不還錢,李雲清着急了,直接問什麼時候還錢,北燕人卻不要着急,都是兒女親家了,難道還能欠你們錢不成?
如今已經有三年了,在李雲陽手中賣出去的第一批兵器,至今連一文錢都沒有收回來。那批兵器,用得還是最好的鐵礦,用了最好的工匠,不提工錢,光是鐵礦的價錢,就是一筆不的數字。
這怎能叫他不着急?
李雲陽知道整個東方大陸最厲害的軍隊就是北燕軍,就算是大恆也擋不住如幽靈一般,來無影去無蹤的北燕人,但是大恆的優勢則是位置的優越性,氣候適宜糧食生長和聚集財富,雖然北燕人這麼厲害,但是他們所居的草原,氣候不穩定,到了冬天,就有暴風雪災害,存不下糧食,到了夏天又得急急奔回草場,家裡的羊啊馬啊一下崽,根本就沒心思打仗。
從帳目上看,大恆這些年從大夏也不少兵器,而且都是現銀付訖,從不拖欠,連續有三代皇帝了,都是如此,這樣有信用的客人,哪個商家不喜歡呢。
北燕人這麼囂張,不肯按時還錢不,每年還都要買一批新的兵器走,不賣不行。在李雲陽十四歲剛剛登基那一年,北燕人的訂單又來了,他找了藉口想推脫,結果北燕使節團就來了,那一次的接見,差點把他嚇尿了褲,使節團的人個個身材高大,不怒自威,一個眼神就好像能把人給殺死。
後來他才知道,那次使節團的團長是在北燕有“戰神”之稱的右雲親王高舒翰,帶來的那些人,都是殺人無數的北燕先鋒官,嗜血兇狠。
這些人哪裡是使節,根本就是打手。下了新訂單,也並不會把以前的舊賬給清了,只是會還一部分,意思意思。年少的李雲陽又感受到了被武力壓制的恐懼。
北燕死也不還錢,還不是因爲有恃無恐,軍力強盛也不怕債主上門,何況大夏所有男人的心思都在研究新的兵器和製作新的兵器上,把男人骨裡那點好戰鬥狠的心思,都留在鐵匠工坊裡用來掄大錘了。
所以,李雲陽決定要與恆國聯手,這樣就可以不再害怕北燕人的勢力,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如果他直接派使節送國書到大恆國都示好,那就是明擺着要跟北燕翻臉。
前幾天他聽哥哥的府上來了一個大恆國的女,氣質高貴相貌出衆,他便想着讓這個女冒充一回恆國的使節,試探一下北燕人的態度。
正巧李雲清要送風靈草進宮,他便與哥哥商量,將計就計,把鳳歌給請到了奉華殿,以試探北燕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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