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林森“嘿”了一聲,接着,他也站起來,往樓上去了。
他的腰間掛着的那把刀,更是讓大漢差點沒趴下,那把細細巧巧的彎刀,是從西域傳入,本朝開國之時,聽說太祖身邊就有這麼一隊彎刀武士,誓死保護着太祖的安全,在刀光劍影的煙塵之中,太祖多次身臨險境,最終卻都安然無恙,有人說,這是太祖福與天齊,註定是天下之主的預兆,只有江湖人知道,那是因爲太祖身邊有那麼一隊忠心的彎刀武士,願意用自己的性命,護衛着他。
這個男人,不,應該叫少年,也許不是妖,但是這把刀,卻實實在在的幾乎已經成了精,一把刀,如果收割過太多的性命,難免,也會煞氣過盛,繼而成妖。
“這這是太祖身邊的舊物。”大漢愣愣的說。
有人搭話:“聽說,太祖能夠一統天下,專治所有不服,就是因爲這把刀。”
又有人說:“你們說的都不對,這刀不是太祖的,太祖身邊的彎刀武士,其實都是女人,也就是先太祖皇后,女人啊,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看起來一無是處的樣子,但是,真要是愛上什麼人,發起狠來,哦喲喲,萬千男兒不能及。聽說,有一次,太祖被手下出賣,差點就被堵在山谷裡被火活活燒死,是先太祖皇后帶着她手下的那些彎刀武士,從大火之中,把太祖給救出來,可惜了她自己和身邊的那些女人們的花容月貌都被大火燒的不成人形,好不容易揀回一條命,卻從此只能將頭面遮得嚴嚴實實,不得見人,也幸得太祖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就算是這樣,在登基爲帝之後,仍娶了先皇后爲正室,並對那些蒙面的彎刀武士加官進爵,並沒有因爲她們是女子而讓她們嫁人了事,這也算得上是太祖的一項義舉了。”
一旁有人插話:“加官進爵?女人要加官進爵做什麼,最後還不是把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以相夫教子爲樂,什麼國家,什麼天下,在女人心裡都不如一個男人重要。”
“胡說八道!你竟敢議論先皇后!”
“還不是你先說的,再說了,你剛剛不也說了,先皇后根本也不是因爲心懷天下才會去救先太祖的,她是因爲愛上了太祖,她的行爲動機是因爲一個男人,而不是什麼民生百姓,家國天下!”
兩個人竟然就這麼吵起來了,一旁的人忙起來拉住兩人。
其實,他們也根本就不是爲了什麼女子的權益,或是真心爲先皇后說話,只不過是因爲他們認爲自己的觀點纔是對的,對方不肯接受,就是不給自己面子,而別的事情別的人,只不過是一個由頭罷了,讓自己站在道德至高點上的由頭。
說着說着,誰也說服不了誰,那也就罷了,反正也不是真心的想替誰說話,於是兩人各自看着對方冷哼一聲,就坐下,自顧自的喝酒。
樓上,鳳歌與金璜的房間,鳳歌與金璜,還有關林森就好像在涵涼殿裡面對太傅的三位小皇子一樣,端端正正的坐着,而月神則是在房間裡從東走到西,從南走到北,快把整個房間給丈量了一遍,然後又打開窗子,看看窗外的風景,還有早起的人們,一會兒又拿起桌上的瓷杯,倒上水,手裡捧着杯子,看着杯子上悠悠冒出的水蒸氣,就是不說話。
她不說話,其他三人也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一直等到窗紙發白,天色大亮,月神終於說:
“好了,他們也差不多該累了,我們也假裝聊完了,我好睏,一夜沒睡,我想睡覺了……”
“等等,”鳳歌開口,“我們剛剛與姑娘一起上來,只不過因爲看不下去那個蠢漢那般無禮莽撞,其實我們也很好奇,姑娘你不是跟着白羽一起的嗎,爲什麼現在卻獨自一人在這裡?我們都挺好奇的,如果月神姑娘你不想說,我們當然也不會勉強於你,只不過下次如果還有人來找姑娘的麻煩,只怕我們也幫不上忙了。”
月神笑笑:“如果大小姐你來問我的話,我當然一定會回答的,只不過,你又怎麼判斷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呢?這位姑娘一定明白,江湖中人,說話從來都是三分真,七分假,謊話假話大話,開口就來,都不必打草稿,雖然我沒有朝堂之上的大人們編故事的水平高強,邏輯嚴密,但是隨便編一個小故事說說,自信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包管起承轉合都有,各位聽的盡興。”
“呵呵……我自認,還是可以聽得出來真假的。”鳳歌淡淡的說道,她敢這麼說,自然是自信十足,雖然她一向只是在朝會之時,側立在旁,旁聽生而已,但是她聽完了,回去之後還會有父皇與母后的耳提面命的教誨,告訴她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套路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換個修辭而已,假話在邏輯與證據鏈上,自然會斷掉,想要分辯,也不是什麼難事。
“月神,其實我也沒什麼特別想知道的,”金璜眨巴着眼睛,“我也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那個鎮水石,如今想要得到的人不勝枚興,爲了它把小命送掉的人也不少,姑娘雖然武功高強,不過也總歸是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成爲衆矢之的,如果姑娘將來還想吃得下睡得着,那還是不要輕易把那塊石頭亮出來了。”
月神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我也就覺得那是一個挺好看的石頭而已,要真是能發家致富,我早就成了全國首富了,要真的是能得到天下的權力,我都成皇帝了,結果呢,現在還不是連一個男人的心都沒有得到,想想看也真是沒意思,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起勁的想要搶個什麼勁。”
“編,接着編,那麼請姑娘努力的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爲什麼你會從那一灘血裡出來?”
“呀,被看出來了,嘻嘻,”月神衝着鳳歌一笑,“既然大小姐想聽,那我就努力努力,說的好的地方,還請大小姐不吝打賞。”
“因爲我和你們這些人不一樣,我從小就出生在一個神秘的家族,家族裡的所有人,都擁有各自特異的本領,那是與生俱來的,當家族裡的孩子長到六歲的時候,就會被帶去做測試,測試他們各自的天賦與能力是什麼,然後,再根據不同的能力進行訓練與學習,當然啦,也不是完全沒有出現過什麼天賦與能力都沒有的人,”月神說到這裡,停下了,她挑了挑滑落到肩上的長髮,衝着鳳歌與金璜一笑,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
“然後呢?沒有天賦與能力的人,怎麼辦了?”金璜很有興趣的追問,她從這隻字片語的描述中,似乎找到了一點回憶,那曾經不堪回首的往事。
“也沒什麼怎麼辦,直接殺了,埋了,扔到溝裡了,”月神臉上神情,就好像是理所應當似的,“不然呢,一個家族那麼大,要是出一個廢物就要養着,要是傳出去,豈不是丟家族的臉,我們的族長啊,最講究臉面了,這麼多年來,我們家的後山,也不知道有多少枯骨。”
“哇哦。”金璜淡淡的說了一句,心裡壓不住的往事,開始往上不斷翻騰,月黑堂、金院、紫衣少女,還有……曾經最好的朋友葉,背叛的那一刀,自己反殺時的那一刻的心情,此時此刻,全部涌上心頭,把她的咽喉死死的扼住,本以爲自己已經拋棄了這種無聊的感情,心中只有賺錢賺錢賺錢,卻沒想到,被月神的一個瞎編的故事給全部勾了出來,心中酸澀,連眼圈都忍不住紅了。
鳳歌顯然是看到了她的異樣,卻壓下了心頭的疑問,沒有去問她,也許將來時機成熟的時候,她自己會說的吧,打探別人的隱私,不是她願意去做的事情。
月神一雙靈光閃動的眼眸映着桌上殘燭的光芒,櫻桃般的脣角掛着笑意:“你看,我編的怎麼樣?”
“好,很好!”金璜大力的鼓着掌,掩飾自己的不安。
“嗯,的確編的不錯,”鳳歌淡淡的應了一聲:“好了,楔子說完了,該說正題了,七分假說完了,現在是不是該說三分真了?”
“噫,真沒勁,”月神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無聊的玩着手上的杯子,轉來轉去,“嗯,好吧,真實的原因是,這就是我練的功夫,血影術,可以從任何帶血的地方鑽出來。戰場上用的,可以時不時的救個急什麼的。”
“……難道……”鳳歌忽然想起,太祖身旁的隱衛,每次都是殺到屍山血海纔會冒出來,但是,平時太祖身旁也根本就沒有人,無管是在什麼地方,忽然就會冒出來,難道是因爲血影術?
關林森聽了,微微低下頭,血影術啊……那纔是正經的隱衛應該會的功夫,可是他並不會,這也是他一直努力想要保護鳳歌,證明自己的原因,但是沒想到,現在憑空出現了一個金璜,性別的優勢,讓他現在越來越被邊緣化,想到這裡,他也是暗自心驚。
“然後呢,血影術也不是人人都能學會的,學會的人,就一定要無條件的服從家族的安排,被送去做衛士,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呢,”月神做了個鬼臉,“反正我就是不想做,於是,就偷跑出來。”
“你偷跑出來,然後就建立了流雲坊???這麼拉風、招搖、天下皆知的地方?”金璜有些驚訝,正常的逃犯,難道不應該是越低調越好嗎?
月神卻笑了:“喂,你沒讀過書嗎?不知道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嗎?大隱麼,我是做不到了,朝裡都是我家的人,混進去鐵定就被抓出來,小隱也不行,我家裡在江湖中也是頗有地位,隨便一個什麼人都能認出我家的印記,就只好中隱隱於市啦,流雲坊這種地方,我家人和我家的熟人,都自恃身份地位,不會去這種風花雪月的場所,所以我才能混到現在還沒發現,嘿嘿。”
月神挺開心的樣子。
“什麼,朝中,江湖,都有你家人?”鳳歌問道,她步步緊逼,“那你家豈不是權勢滔天,你這麼一個女孩子跑出來,家裡的父母親不擔心你嗎,也完全沒有派人出來嗎,姑娘並非一直在流雲坊裡不出來,一出來,豈不是會被抓住。”
“我的母親在生下我之後就難產死去,而且,我本來也就是個遺腹子。”月神淡淡的說,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這……”鳳歌一時也不知道怎麼繼續往下了,只有金璜還盯着她看,金璜的身世也着實孤零,從沒有享受過真正的天倫之樂,也就不會覺得失去之後會有多麼的痛苦。
“沒什麼,”月神嘆了口氣,施施然,拉了把椅子,坐在窗前,“我在族中人的照管下,長到十五歲的時候,我的那些伯叔兄弟們,就想着給我聯姻,讓我嫁給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老男人,我說我不願意,可是,自古以來,結婚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有女孩子自己決定的道理,因此,我就跑了出來,也沒有什麼強烈的目的性,就是隨便走走,逛一逛,玩一玩,說起來,不怕各位見笑,這是我第一次出家門,以前都只是被鎖在家裡,最多去一趟後山,回來還要被打一頓,哎,原來天下這麼大,世間萬象,這麼有意思,我連看別人老婆漢子吵架都覺得特別有趣,原來話可以那麼說,罵起人來,都是一套一套的,特別帶勁。”
月神的眼中帶着笑意,明顯看出來,此時她是真情流露:“然後啊,我在流雲坊,也見過不少男人,急色的,假裝正經的,見多了,也覺得結婚生子真沒勁,直到遇到了白羽,這個男人,不像別的男人,說是端方君子,眼睛卻總是偷偷瞄着我,這個男人,竟然真的只是跑來幹活的,認認真真的查案,難得有機會到花魁的房間裡,就當翻查着普通的房間,一點偷瞄的心思都沒有,看着玉體橫陳的我,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把我當成是個傢俱一般,查完就走了,於是,我就忍不住,對他起了好奇心。”
“姑娘一夜沒睡,還是早點休息吧。”鳳歌忽然開口。
月神點點頭,看了鳳歌一眼,又扭頭望了一眼金璜,金璜還想說什麼,但她已經走出去了。
聽着月神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盡頭,金璜問鳳歌:“她剛纔說的,你信多少?”
“一半對一半吧。”鳳歌說。
這個時候,清晨的陽光已經灑在鋪在樓面上的雕花地磚,鳳歌和金璜互相看了一眼:“走啊,看看去。”
月神的房間就在樓梯的盡頭,兩扇看着不怎麼結實的木門緊緊的關着。
金璜輕輕敲了三下門:“月神姑娘?”
房裡安安靜靜,沒有一點聲音。
不會吧,還沒起?這也太懶了,外面賣包子的都蒸了好幾屜了。
呃,會不會是已經跑路了?
又或者,因爲昨天晚上她那麼囂張不避諱的把鎮水石弄出來被人看穿,然後就出事了?
鳳歌和金璜驚恐的互看一眼。
“那個,你們站在我房門口是想找誰啊?”樓下冒出來一個嬌嬌媚媚的聲音,“人家早就梳洗打扮好等着你們啦。還要人家等多久?”
鳳歌和金璜轉過頭,往樓下望去,只見空無一人的大堂正中的大圓桌旁,坐着一襲月白色輕紗長袍的月神,她微微揚着臉,對樓上兩人微笑。
一路上,金璜忍不住對走在一旁的鳳歌抱怨了半晌,她不明白爲什麼鳳歌會帶着一看就很麻煩很折騰很矯情很事兒逼的月神一同上路,不會就因爲她看起來很可愛吧,那也不能啊,大家都是女孩子,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因爲另一個女孩子撒個嬌就心軟了呢,這不符合同性相斥的道理啊。
鳳歌一言不發,也偷偷的微微偏回頭,向後看了一眼,月神一直跟在她們身後幾步遠,她們走的快,她就走的快,她們走的慢,她也走得慢,而且頭始終都不擡,手裡捧着一本奇怪的小本子。
“你的自傳回憶錄的第一位讀者哎”鳳歌用口型戲謔的對金璜說。
金璜一直在寫一本自傳回憶錄,想要把自己是如何成爲殺手的過程寫下來,然後,一直寫到自己成爲一個宇宙無敵超級厲害的殺手組織頭目爲止,當然,現在後續都只是YY,她現在只是一個因爲月黑堂被朝廷剿滅,所以流浪江湖的普通無主殺手而已。
“哼,沒想給她看的,是她一直求我。”金璜一臉的不屑。
“哦哦哦,臉紅咯。”鳳歌繼續調戲她,這個嘴硬心軟的金璜,調戲起來的反應特別好玩,比關林森還要有意思,那個男人麼……
想到現在又不知道身藏在何處的關林森,鳳歌抿着嘴偷偷一笑,這個男人,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樣,真是,嘖嘖嘖,有時候也真是忍不住想要調戲他,但是總是那種樣子,也好像很沒意思,就要再搭配金璜這種嘴硬心軟的服用更帶勁。
金璜顯然一時間不知應該如何是好,把她的小黑蒙面巾給拉過來擋在臉上。
也不管大白天的,她這一身名門閨秀的打扮配着這個黑蒙面巾有多扎眼。
“唉。”鳳歌嘆了口氣,忍不住又回看了一眼月神,此時的月神因爲要方便出門,所以把那身月白紗裙給換了下來,一身淡青色的窄腿收腰的蜀繡褲子,再配着淡藍色的短裳,身後披着一襲用來防風的銀白繡梅花夾絨帶金的斗篷,看起來顯得很是爽利精神,與之前穿着紗裙的樣子又完全是另一個人的模。
而她腰後的那把笛子……月影清音白玉笛,鳳歌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再也無法把目光從那枝笛子上移開。
“是不是很好看呀?”月神微笑。
“月神姑娘……你……那個……”鳳歌在心裡搜索了一下適合的詞彙,發現自己實在是不能做到像金璜那樣張口就是像男人一樣油腔滑調,還是老老實實該說什麼就說什麼的好,“你的那把刀啊,可是……”
“月影清音啊,怎麼了?”月神看着她,微微偏過頭,看起來十分可愛。
“啊?啥?什麼音?”金璜也回頭問看,兩人停下腳步,等着月神追上來。
“嗯,寫得勉強還可以吧。”月神把小冊子往金璜的懷裡一塞,“第一章,到底誰纔是女主有點分不清楚,我還以爲葉是男主呢,而且葉還冒出來了一個姐姐,第一章就兩千字不到,你塞了三個人進去,對讀者來說,起來十分困難。”
“喂……”這是金璜親身經歷改編,她當然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的事情指指點點,真實發生的事情,有什麼要動的嗎?
“嗯,第二章的廢話也太多了,一直就在練習練習練習,也沒說怎麼提高,這邊鋪墊不夠,後面她突然這麼厲害,我也是很有點接受不能呢。”
“哦,第三章開始,殺了葉以後,感覺就好多了,畢竟那是一個情感的爆發點,不過也是同樣的問題,你前面沒有鋪墊好,把葉殺了之後,我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笑,莫名其妙的一個紫衣女冒出來,就這麼沒了啊,然後,金還能反殺,一下子就進了玉殿做殿首?要我說,月黑堂也太水了點吧。”
月神毫不客氣的點評着,金璜看着她滔滔不絕,感覺彈幕就要把她的身體給蓋滿了。
“哦,我覺得,你要是再加強一下描寫,應該這本書還是有希望賣給說書先生的,像蘭陵笑笑生啊,還有什麼燈草和尚啊,他們的書不都賣的挺好,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竟然拿我的書跟那些小黃文比!”金璜咆哮起來,“再也不給你看了!”
“別灰心嘛,慢慢寫,總能寫好的,我覺得,你這本書,應該可以賣到三文錢!”
不說還好,一說,金璜更加暴躁了:“三文錢,連爆米花都吃不到。”
“爆米花是什麼東西?”
“唉?你沒有聽說過爆米花嗎,你真是太慘了,你的人生還有樂趣嗎,你的童年有沒有陰影?”這一路走了那麼遠,金璜也一改看誰都不順眼的模樣,竟然和月神像老朋友一樣的互相損了起來,鳳歌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她知道金璜這個人的性格是怎樣的,她的眼神裡寫着:“看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