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同一時間,香草婆婆反應最快,一把抓住天罪的後領鎧甲,瘋狂的用柺杖在空中揮動一下,隨後猛地竄向一側,速度奇快無比!
但……再快也沒有鮮血迸濺的速度快,幾滴兇獸血液還是濺到了香草婆婆的頭臉衣襟之上,立即就傳出來一陣嗤嗤聲響,臉和衣襟都燒出了一個個小洞。
天罪嚇得魂魄亂飛,眼白一翻,都差點昏過去,但馬上又是一個激靈,看着越來越近的兇獸巨臂,娘們一樣的尖叫出來。
香草婆婆已經跑得很快了,但……這個巨臂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是第一時間就開始跑,但依然被巨臂上的一根手指掃在了天罪的背脊,如同天地神錘一錘擊中,天罪猛地感覺自己全身百骸一陣顫動,眼睛都快速的激盪幾下,根本看不清楚,隨後……胸口一門,喉嚨一甜,猛地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然後……就徹底的昏了,在昏迷之前他想的是……‘媽的,再他媽的也不瞎看熱鬧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罪痛苦的睜開眼睛,現實感覺周圍一片漆黑,隨後……就是感覺到喉嚨中一片火燒刺痛,用力砸啊砸吧嘴,卻沒有一絲口水去滋潤它。下意識的,他伸手來回摸索,便摸到一片衣角,彷彿抓到救命稻草一樣,雙手拼命抓着往上爬,直到……爬到了一具溫暖而柔軟的身體上。
天罪一愣,用手來回撫摸一下,便摸到了對方的臉,細嫩,光華,通過手上的感覺,天罪直覺的感受到對方是個美人,尤其那柔軟的眼睛和挺翹的鼻子,還有……那溫純的嘴……
對方猛地晃動一下,掙脫了天罪的小手,但卻同時痛呼了一聲,顯然劇烈的動作牽動了傷口。
隨後,一個蒼老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少君,您醒了?”
天罪一愣,這聲音他熟悉的很,不正是香草婆婆嗎?趕忙用力嗅了嗅……恩,確實是香草婆婆身上好聞的味道。
他勉強咧嘴一笑說道:“恩,還死不了……”說出來的聲音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無比的沙啞,跟他不足十歲的年齡一點都不配,苦笑一聲繼續問道:“我們這是在哪?”
香草婆婆道:“這裡是距離露營地百里之外的一個山洞,飛到這裡的時候屬下力道耗盡,不小心掉進山洞中一個通道,便落在這裡了,具體是什麼地方……屬下也不知道。”
天罪使勁睜開眼睛,卻發現還是什麼都看不到,顯然這裡是沒有光線能進來的所在。不免的……便鬆了口氣,咧嘴笑道:“管它是什麼地方吶,安全就好,對了,我昏過去之後……那裡怎麼樣了?”
香草婆婆說道:“屬下着急帶着少君離開,對戰局情況並不是知道的太清楚,不過……大將軍在砍掉兇獸一條手臂之後便沒有在出現了,而是幾個將軍同時向兇獸攻了過去,而兇獸也同時發狂,到處傷人,屬下……還看到遠處的密林之處衝出來很多奇裝異服又異常高大的人,應該是蠻夷吧。”
天罪眉角一抖道:“他們倒是真毒!他們應該早就料到兇獸會受傷發狂,不分善惡便是一頓狂殺,他們便趁機而入,抓住最好的時機擾亂整個軍營,這樣才能造成最大的損失,哎……南明危矣。”
香草婆婆咳嗽兩聲,趕忙勸道:“少君不要自責,少君依然是料敵先機,只可惜那大將軍剛愎自用,竟不指派給少君重要職責,更是不請少君商討議事,才落得如今下場。”
天罪攤手道:“我自責什麼?他們不用我,難道我還上杆子去幫忙?哼!不用拉到,大不了老子跑路,不過……哎,就是可憐了我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業……”
香草婆婆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便問道:“那……少君不擔心思青他們嗎?”
天罪道:“擔心有用嗎?再說了,有小劍在的,我們不用擔心的,呵呵,你別看小劍平日裡好像傻傻愣愣什麼都不管的樣子,其實她心裡比誰都明白,腦子比誰都精明,只是有我在身邊的話,她不去用罷了。只要大宛城的周邊出現動亂,不管陛下怎麼防備,小劍都能領着大家偷偷跑路,再說了……你忘了?本候可是姬家的大少爺,就算再沒人幫我,我們家老爺子也總會把他們救出去的。”
香草婆婆又是咳嗽兩下,微笑道:“倒是屬下多慮了,原來少君早有考慮。”
天罪卻趕忙問道:“你怎麼了?傷的怎麼樣了?”
香草婆婆聲音有些費解道:“屬下也不知道,屬下傷勢並非很重,卻感覺身體有些不同,體內總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來壓制屬下的修爲,現在更是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天罪也有些奇怪,既然沒有受太大的傷,怎麼會如此虛弱?便問道:“那……在我昏迷的時候,還發生了什麼嗎?”
香草婆婆搖了搖頭道:“並沒有啊,屬下當時着急將少君帶出險地,便將少君摟在懷裡,只是少君不停的吐血,屬下慌了神,便將靈氣輸給少君,可是少君身體十分怪異,並未見效,也就是那個時候,屬下突然感覺到很深無力,胸口有股火燒一般。”
天罪皺眉道:“胸口火燒?是這裡嗎?”
摸黑的下意識的將自己的小手按在了香草婆婆的胸口上,猛地,一片柔軟與驚人的彈性就從手上傳過來,並充斥了整個大腦,天罪一下子就愣了,怎麼……香草婆婆的胸脯反倒比上官思青的手感還要好吶?這……不科學啊!
卻正在這時,啪!的一聲,一隻手直接抽在了天罪的臉蛋上,把他給抽出了一兩米,很疼,而且……整個人也被打懵了。
馬上的,就傳來香草婆婆慌亂的聲音:“少君!對不起少君,屬下不是故意的,屬下該死,屬下……”
天罪揉了揉自己的臉,說實話,他有點憤怒。便沉聲說道:“你……你知道嗎?本候從生下來開始,就沒被人打過,你倒是……給破了例了吶!”
聲音中忍不住帶出一片陰冷,同時,一股比黑暗還要漆黑的煙霧從天罪的身上緩緩散發了出來,作爲在這個世界上第一次被打的事實,天罪的小心肝有些接受不了了,他即便再成熟,刨開腦袋裡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蹦出來的零散記憶,他也不過就是個不足十歲大的孩子,沒馬上哭給你們看就已經很不錯了。
香草婆婆是徹底慌了神,不知所措的說道:“屬下真的知錯了,屬下是因爲……”
“等等!”
天罪身上黑氣立即消失不見,並快速追問道:“你的聲音……怎麼變了?!”
“啊!”香草婆婆猛地一驚,支吾了半天,卻依然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剛纔她的聲音還是蒼老,可是因爲太過緊張的關係,竟然突然又發出了一種十分好聽的年輕女子的聲音,這個聲音……天罪竟然是有些熟悉,並非是在這個世界上聽過,而是……腦海中記憶深處,很是熟悉。
天罪啪的一聲拍了一下大腿喝道:“好你個大騙子!本候倒是聽說過女人裝嫩,但真沒見過有人裝老!你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爲什麼裝作老人混在本候的身邊?還……還敢打本候,是不是要對本候不利?!”
他彷彿忘記了自己捱打是因爲肆無忌憚的摸了人家。
香草婆婆一陣絕望,顫聲道:“少君,現在……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啊,我們……我們應該想辦法從這裡出去……”
“少廢話!”天罪又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拍的生疼,並喝道:“快點從實招來!”
香草婆婆一陣痛苦,低聲說道:“屬下……屬下可以離開一戶侯府……”
“啥?!”天罪大怒道:“你這是在威脅本候嗎?好大的膽子!離開一戶侯府?你說離開就能離開嗎?本候之前對那些士兵說過,現在再對你說一遍,離開?好,只有屍體才能離開!你若想要離開……自盡吧!”
香草婆婆顫聲道:“少君……您……啊!”
才說兩個字,突然便是一聲尖叫,隨後便是她痛苦的滿地打滾的聲音。
天罪皺眉道:“哼,不要裝!快點說出來,你也好少受點責罰……咦?你好像真的很痛苦啊,喂,怎麼了?不是說沒有受傷嗎?喂!”
喚了幾聲,但香草婆婆卻沒有回答,而是不停的慘叫着,彷彿是正在忍受無邊的痛苦。
天罪有些擔心了,趕忙循着聲音爬了過去,伸手一抓,便抓到香草婆婆的衣襟,但她晃動的太過厲害,撕拉一聲,衣襟就被撕開了。天罪一愣,隨後大驚失色,趕忙跳上去一把撲在她的身上,直接把她的上半身緊緊摟在懷裡,沉聲說道:“你先儘量冷靜,是哪裡疼?哪裡出了問題?”
香草婆婆死命的掙扎,但她現在只相當於一個修爲全無的普通人,又豈能掙脫天罪的懷抱,好不容易咬着牙控制着一點心神,張嘴顫聲道:“頭……唔……肚子……嘶……好燙!”
燙?天罪伸手在她頭上摸了一下,哪裡是燙?分明是冰冷的可怕,就彷彿摸得是一塊堅冰一般,凍得天罪心底都冒出一陣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