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宗。
時隔多年,天罪又聽到了這個名字。
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說實話,他對於御劍宗的看法並不算太好,兩者之間還有點小小的仇怨。
很簡單,就是那個倒黴的御劍宗長老,曾經在天罪剛剛走出小院子時,故作好心其實心懷叵測的將他擄走的那個傢伙。
讓天罪直接認識到御劍宗就是一個表面上的名門正派,其實在背後裡,還是跟大陸其他宗門一樣,爲了自己的名聲和利益,總會選擇最恰當的行事手段。
也就是‘當着別人的面,做做樣子,揹着別人,又是另一副嘴臉’。
萬幸,天罪就是那個見到他們那個背後的嘴臉之後依然還活着的人。
而面前這位年輕人,算得上瀟灑。
即便是天罪幾乎走遍了整個大陸,所見過的年輕人中他也能排得上數,長相,風度,表現出來的冷靜與淡然,對於手下的控制力度,絕對的權威性……等等一切,都是同齡人所比不上的。
堪稱人中龍鳳了。
天罪哈哈一笑說道:“交給你們?你在開玩笑嗎?這貨好值錢的,要不然……你現在給我二百神石,然後我把他轉交給你?嗯嗯,看來你們也是爲了這賞金吧?”
那年輕人並沒有廢話,微微一笑,點頭道:“既然閣下不準,那請恕在下得罪了。”
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談判破裂,直接動手。
他手持長劍猛地就衝了過來,劍尖亮起一道紅光,卻僅僅是劍尖那麼一點,十分的凝練。
證明他已經將自己紅級的資質修煉到了極點,倒是比當初看到那個御劍宗的長老還要強大一些。
四周數十名御劍宗弟子也沒有閒着,分別站住位置,每個人同時祭出一道能量,灌輸在那御劍宗三弟子關玉堂的身上,竟是一種很玄妙的劍陣。
天罪明顯能感覺到那關玉堂此時的修爲,幾近金級!
但……這又怎麼樣吶?
天罪根本就不理會他,懶洋洋的倒在殘紅背上,撫摸着它的鬃毛說道:“交給你了。”
殘紅打了個響鼻,彷彿心情十分愉悅。
看向關玉堂的眼神有着說不出的輕蔑。
待長劍加身,殘紅才慢悠悠的擡起前蹄,然後……
轟!
一聲巨響,劍尖正好刺在殘紅的馬蹄鐵上,卻受到一股極大的反力,轟然炸響,讓關玉堂灰頭土臉的飛了回去。
倒是比來時更要快上一些。
關玉堂一驚,神色快速變幻兩下。
隨後猛地棲身上前。
殘紅作勢要打,可是卻看到關玉堂直接收了長劍,一躬到底道:“閣下修爲果真神鬼莫測,怪不得閣下可以輕易的抓到這天下第一大惡人馬江。在下方纔這樣做,其實也是爲了試探一下閣下的本領,還望閣下勿怪。前方便是御劍宗的分堂,早已爲閣下備下酒席,還望閣下屈尊前往,以便讓我們盡一盡地主之誼,省的今日之事若是傳到江湖上,到時人人都說我們御劍宗禮數不周,有閣下如此大英雄路過此地竟然不百里相迎。”
天罪歪了一下頭,忍不住好奇道:“你真的備了酒席?”
關玉堂笑道:“以閣下修爲,自然不會怕我們在那裡做什麼手腳,至於酒席……閣下只要一去便知。”
隨後天罪真的就跟關玉堂一起到了御劍宗的分堂。
話說這些天他風吹日曬的也是夠了,總要找個好地方好好休養一下。
結果一進那御劍宗分堂,就真的看到院落中擺着上好的酒席,而且明顯不是剛剛佈置上的,上面一些熱菜已經漸冷,顯然是在他們沒有遇到天罪之前就佈置好了。
對此,天罪真的蠻佩服這個關玉堂的。
他明顯是要硬搶,卻未勝先想敗,已經把自己的退路想好了。
所謂‘想退路就是給自己不盡全力的藉口’這句話絕對是懶人才說的,即便是當初創造‘破釜沉舟’這個成語的傢伙,也早就派遣二十名親衛準備好了自己的退路。
這到底誰都懂,但真的能面面俱到的做到的,卻真的是鳳毛麟角。
一頓酒宴,天罪吃喝的還算舒服。
雖然食物不算太好吃,但總算精美難得。
席間關玉堂不停的在套天罪的話。
趁着天罪有三分酒意,就不着痕跡的問道:“閣下真乃當時英雄,此賊號稱天下第九,修爲自是罕見敵手,卻被閣下輕易抓到,並且毫無反抗能力,可見閣下才是這世間頂尖人物,在下當真是佩服佩服。”
天罪酒意正濃,撇着嘴說道:“什麼修爲啊?什麼天下第九啊?淨瞎扯,我不過就是路過那裡,看到個倒黴鬼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發了善心就準備救他一下,誰知道竟然就是價值一百神石的搶手貨,嘿嘿,那我當然不會放過嘍,直接撿回來就行了,這錢賺的,嘖嘖,連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關玉堂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輕輕苦笑,說道:“閣下當真是會開玩笑吶。”
天罪撇嘴道:“切,說了你又不信,還偏要問,真是的。”
關玉堂知道自己有些着急魯莽了,趕忙改口道:“對了,在下一向喜歡神駒,但今日見到閣下那匹馬,卻是怎麼都認不出是什麼品種,倒是在下眼拙了。”
天罪道:“哦,你說它?你把它當馬?我卻只把她當作自己的姐姐。”
關玉堂一怔,趕忙站起身歉意拱手道:“在下失言了,請閣下勿怪。”
天罪擺手道:“無事無事,就憑你這一番酒菜,我也不會怪你的,咯。”
打了個酒嗝,十分的舒爽。
隨後天罪愣了一下,轉頭問道:“對了,那個天下第九吶?關在柴房裡面真的沒事嗎?要不我還是去看看吧,可別丟了,那可值一百神石吶!”
關玉堂趕忙說道:“閣下放心便是,這裡是御劍宗的分堂,雖然只是分堂,但以御劍宗在整個大陸的勢力,怕是也沒有什麼宵小敢來這裡偷東西,前輩只管安心吃酒。”
天罪笑道:“御劍宗?御劍宗還真是強大吶。”
關玉堂笑道:“全靠二師伯,還有御劍宗千古傳承的規矩。”
天罪道:“規矩?呵呵,規矩,好個規矩。我記得曾經聽人說過一句話,正是關於這個規矩。”
關玉堂道:“願聞其詳。”
天罪道:“哦,想聽?好吧好吧,今天我心情好,便說與你聽。規矩嗎,既然說到規矩,就要說到人。這世界上分好幾種人,都跟規矩有關。這能守住規矩的人,稱爲愚人,敢於破壞規矩的人,便是英雄。能夠破壞規矩的,叫做梟雄。不但破壞規矩,自己又能建立起新的規矩的人,就是王者!還有一種人,就是想要守住規矩,卻又無時無刻不想着鑽規矩的空子,守不成規矩的人,有一種稱呼,叫做‘宵小’,當然,這不是貶義詞,只不過是昏昏大衆爾。呵呵,你姓關對吧?不知道關公子是屬於那種人吶?”
關玉堂愣了一下,眉頭暗暗皺了一陣,良久之後才大聲笑道:“我吶,怕也只能算是宵小吧,這世間規矩太多,想要完全遵守,還真是有些難吶。”
天罪擺手道:“嘖,關公子不要妄自菲薄嘛,我吶,看人極準,我來看你,怎麼都覺得你是一個梟雄。”
“哈哈哈!閣下真是擡舉了。不過……”
關玉堂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沉聲問道:“那爲何不能是王者?哈哈哈,說笑了。”
天罪也笑了起來,但嘴裡卻說道:“就憑你今日作爲,你便成不了王者。”
正這時,一名御劍宗的弟子跑過來大聲吼道:“不好了!天吶,出大事了,十師兄他,十師兄他被那惡人打死了!”
“什麼?!”
關玉堂猛然大驚,從座位上直接站了起來,最愛乾淨的他,竟然連酒水灑在衣服上,此時都沒有發覺。
……
就在天罪跟關玉堂大吃大喝的時候。
在這御劍宗分堂柴房之中,馬江正哭泣着。
自己戴了綠帽子,而仇人就在眼前,自己還沒有辦法去報仇,這種憋屈的心理簡直要折磨死他了。
卻正在這時,他只覺得自己腳心一癢,隨後又是一陣刺痛,彷彿皮肉裡面的某根筋骨直接斷裂了一樣。
如此痛苦,馬江卻笑了。
因爲他知道,這是他能量淤積的地方正在散開的預兆。
果然,就在一盞茶的功夫之後,他渾身噼裡啪啦一陣亂響,整個人都高了兩寸,鬱結住他所有能量的地方,竟然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全部打開了。
他天下第九的力量,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想放聲狂笑,嘴巴也張開了一半,但卻被他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
因爲他發現自己即便是瞬間恢復了修爲,但卻依然沒有辦法掙脫雙手的捆綁,那道繩子,好似永遠不會斷裂一樣。
正苦惱間,突然聽到門外有人聲傳來。
“十師兄,絕對沒有錯,我們都親眼看到的,三師兄今天帶回來一個人,他騎着一匹很奇怪很漂亮的馬,馬後面還拖着一個傢伙,正是那個殺千刀的馬江!”
“哼!馬江?哼!太好了,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當初他殺了我們御劍宗數百弟子,如今他又落在我們的手裡……哼哼哼,還不把他千刀萬剮,還等什麼?”
“這……也不知道三師兄是怎麼想的,反正是叫我們不要動他,說是要等二師伯回來再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