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是個喝醉很快,醒酒卻很慢的人。
他摸着下巴看着身前奄奄一息的美麗女子,然後突發奇想,就把她抱了起來,直奔樓上。
還好,剛纔是在自家樓下吃的燒烤。
兩個人,兩根串,二十瓶啤酒,鐵釺子都被擼的直冒火星子,也不失爲一道‘鐵釘就酒’的傳統美食。
回到家,給女子一陣清洗,雖然衣服大體是扒開了,但從小腹到肩頭一道恐怖的傷口,皮肉外翻,有些血管還時不時噴出一管血,好似小孩玩具滋水槍,就會讓人對‘嬌軀’這種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翻找了半天,針線,蜂蜜,菸灰。三種最常用的止血工具擺在他的面前,他糾結良久。
最終選擇了棉花。
只能說,這美女的生命是真頑強,賽過蚯蚓,堪比小強。
她竟然沒死!
而且在第二天早上,竟然還醒了!
她坐起身,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發現胸口又是冰涼又是疼痛,低頭一瞧,衣襟咧着,一直……到小腿。
簡單來說,就是差不多被扒光了。
胸口一堆破爛棉花塞了一層又一層,一半是紅色,一半是白色。
看着如此傷勢,她卻只感覺到渴。
“我沒死?”
她有些疑惑,但僅僅是一瞬間。
隨後轉頭打量着四周,耳朵比眼睛更早得到了房間中的一個訊息。
呼嚕聲。
男人的呼嚕聲!
即便是堅強如她,也忍不住在自己身上趕忙摸了兩把,才長長鬆了口氣。
看向倒在牀邊,大字型躺在地上的男人自然沒啥好眼神,或者說……十分兇惡。
轉動左腕,上面的手錶還在。
扭動上面的螺栓,一拉,一條細到用肉眼很難發現的絲線就被抻了出來。
眯着眼睛再次看了一眼那討厭的男人,雙手一揮,絲線就好似長了眼睛一樣套在了討厭男子的脖頸上。
不用問,這是王昃的脖子。
在絲線達到‘目標位置’之前,還劃過了他的臉頰,他可能是感覺到癢,伸手撓了一下。
然後……就醒了。
揉着眼睛坐起身。
“誰啊?大早上的……啊!”
噗通……
王昃的屋子太小了。
牀的旁邊就是牀頭櫃,抽屜壞了,打開着,這往起一坐,就一頭撞在抽屜上,一聲慘叫之後,整個人就幸福的昏了過去。
反倒是把一旁正要拉緊絲線的美麗女子嚇了一跳。
眯着眼睛看了王昃好久,那女人才撇了撇嘴道:“晦氣,原來是個笨蛋。”
又一陣,才嘆了口氣道:“哎,算了,今天老孃心情好,饒了他一條小命吧。”
她正是t11。
若是她的‘同事’聽到這句話,說不定又要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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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姐殺人,心情不好時會殺,心情好時……殺的更歡。
這不是她血腥,這是規矩。
但凡看到她的臉的人,都不能活着,因爲如果那些人活着,就會有很多更加倒黴的人,死的也更快。
……
不知過了多久,王昃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便感覺額頭一陣疼痛,想伸手摸摸,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被反綁,再睜眼看看,原來雙腳也被捆綁起來,甚至嘴裡還被堵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用餘光一看,有些像……自己換下來隨手丟在地上的內褲。
“唔唔唔!”
隨後他就聞到了氣味,還真他孃的是!
他馬上就不停掙扎了起來,卻同時傳來了t11冰冷的聲音:“老實點,再亂動殺了你!”
聲音是那麼的動聽,讓王昃都有些失神,但卻有些冷。
王昃無力的耷拉下腦袋,又擡起,一看,女子已經穿好了衣裳,是他的衣裳。
王昃窮,窮到什麼地步?
一包泡麪吃一天,還能吃上三頓。
早上一半,中午一半,晚上喝湯。
他最喜歡晚上那頓,精華都在碗底嘛。
衣服更是不容易,這輩子他好像就沒花錢買過衣服,以前是發的,現在,是剝削的李遠發的。
李遠發也不算富裕,但是他也打不過王昃。
所以王昃就有了他的衣服。
有人說女人最性感的時候就是隻穿一件男人的襯衫,其實……t恤更好,起碼現在王昃是這麼認爲的。
女子轉頭兇狠的瞪了王昃一眼,便去試圖尋找一條能穿的褲子。
她不太明白,爲什麼一個男人的腰會比她的還細。
你能想象當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幹淨的牛仔褲,卻不管是用‘蹦跳法’‘倒立法’‘吸氣法’等各種方法都無法穿進去的時候,她是有多麼的尷尬嗎?當然,這筆帳也會記在王昃身上。
t11下牀,翻找,衣襟自然飄動,露出春光無數。
王昃就開始忍不住傻笑。
t11猛地轉頭,怒道:“再看,就挖了你的眼!”
王昃拼命搖頭,眼睛一上一下,示意讓她把堵嘴的東西拿下來,可女子卻跑到廚房拿回一把菜刀,蹲在王昃面前把刀尖抵在他的眼皮上,狠聲說道:“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王昃自然是相信,一邊瘋狂點頭,一邊嗚嗚出聲。
t11皺了下眉頭,忍不住好奇,就拔下他口中的褲頭,冷聲問道:“你想說什麼?”
“不讓看,爲啥不把俺眼睛蒙上?”
“呃……”
t11嘴角一陣抽動,隨後……
噗!
“啊!我的狗眼啊!我的狗眼啊!”
王昃閉着被捅紅的眼睛倒在地上打滾,t11用手指在牀單上抹了兩下,好像是嫌髒。
皺眉看着王昃,t11覺得自己絕對是遇到了怪人。
一般見到像自己這樣滿身是血的人,都會不管或者送去醫院吧?一般早上起來發現自己被捆住,總會慌亂恐懼掙扎吧?
莫非……
t11眉頭皺的更緊。
‘莫非是遇到了神經病?’
“你真是一個怪人。”
t11最終得出這樣一個判斷。
王昃睜開紅腫的眼睛,卻嘿嘿一笑道:“我是怪人,不過你真是一個可愛的人。”
“可愛?”
t11冷笑一聲,不屑的撇了下嘴。
可愛這個詞,從三歲開始就跟她無緣了。
咕嚕嚕。
肚子響。
t11也不臉紅,伸手在平滑的肚皮上揉了揉,舔着嘴脣就開始在這裡找吃的。
而王昃聽到這個聲音,臉色卻是一變,馬上蒼白了起來。
果然!
t11走到水壺旁邊,拿碗,泡麪,靜等三分鐘,大吃大喝了起來。
王昃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女子以爲他是疼的,就沒心沒肺的說道:“老孃剛纔沒用力,要不然你兩個眼睛早就沒了,別哭哭啼啼的!”
而實際上王昃也真疼,但卻是心疼。
‘卿本佳人奈何爲賊?爲賊你也就爲賊了,爲毛要住老子的屋子,睡老子的牀,哦,是老子給抱上去的……但爲啥吃老子的面?!吃也就吃了,要不要吃的這麼大聲?那一包可是老子今天的口糧!呃……又來一包?他孃的,豬啊?!呃……不要啊,千萬不要啊,天吶,不要啊!’
t11快速的消滅兩包泡麪,隨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站起身來,竟然‘理直氣壯’的向王昃的牀頭櫃走了過去。
王昃整個人一下子就不太好了,心中大聲的哀悼着,祈求着,但……對方還是發現了!
那看似是個牀頭櫃,但其實是個小冰箱!
也是王昃這個房間中唯一的家用電器,每個月都要燒他十幾塊錢的電費,但他就是忍不住,因爲裡面有他最最喜愛的‘傳說級別’的巴西進口大果凍!一斤裝一個的果凍誰見過?放在盤子裡面晶瑩剔透,裡面還有熱帶甜香水果的大果粒,吃起來……宛若天堂。
咔噠,冰箱門被打開了,在冰箱燈光的映照下,那塑料包裝的果凍顯得是那麼的神聖與美味,女子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看王昃,然後……衝他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就將那果凍拿了出來,倒在盤子裡面大口大口的享用了。
這把王昃給傷心的啊,可憐的好似被遺棄的小狗。
吃飽了,飯後甜點也吃了,t11在屋子裡面轉了一圈,發現這裡沒有任何的娛樂設施,撇了撇嘴,走到王昃面前伸腿在他臉上踩了踩,仰了下頭說道:“喂,你叫什麼?”
王昃還是哭,聞着傷心聽者流淚啊。
女子嘖了一聲,蹲下身說道:“你不說話?那我就把你這臭內褲再塞回去,既然不想說,那就不用說了。”
“我叫王昃!”
王昃趕忙說話了。
說句心裡話,他這內褲……當真不是‘久聞不覺其臭’就能對付過去的啊,畢竟也穿了快一個月了都……扔在牆上沒準都能沾上。
王昃可憐的說道:“陸地的陸,羽毛的毛……啊呸!是羽毛的羽……”
t11嘴角一抖,一臉的嫌棄,陸毛?誰要是起了這樣一個名字,那真是相當有勇氣。
t11問道:“你怎麼這麼窮啊?那個果凍倒是很不錯,但這家裡怎麼什麼都沒有?挨搶了是嗎?”
王昃搖頭說道:“我……我這輩子就被搶過一次。”
t11好奇道:“哦?什麼時候?搶了你什麼?”
王昃滿臉幽怨的說道:“搶了我一個超級美味的大果凍!”
t11一愣,哈哈的笑了起來,還點頭道:“那個果凍確實不錯,看來你也是那種虧了什麼都不能虧了嘴的傢伙,不過你一個大男人對果凍卻情有獨鍾,這有點……奇怪了。”
王昃微微怔了一下,心思立時沉浸在一段回憶之中,好一會才咧嘴笑道:“不過就是個小愛好,就是喜歡吃,這也沒什麼值得丟臉的。”
t11愣了一下,歪了歪頭,隨後笑道:“看來連你這樣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吶。”
王昃尷尬笑道:“人怎麼也不能毫無意義的活啊,雖然我現在是這樣啦……咳咳,不說這個,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t11道:“這個不可以告訴你,你是做什麼的?”
王昃一下來了精神,很臭屁道:“我?哼哼,我以前可厲害了,那是刀山火海槍林彈雨啊,我平趟!哼哼……”
“嘖,你吹牛的花樣還挺多,再吹個給老孃聽聽。”
兩個人竟然很愉快的交談了起來,就好像其中一個沒有被綁着,而另一個沒有睡他的大屋吃他的糖。也許……兩個人都是孤獨的傢伙,這一聊就聊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