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石金半天不做聲,呆呆的瞪圓了眼睛,瞳孔也沒有焦距,不知道在看什麼。良久。
其他的人卻瘋了,崔始源更是一腳踢在他的大腿上,怒道:“靠!到底味道怎麼樣,你也說句話啊?”
樑石金嘴巴上下開合好多次,才猛地憋出一個……“牛!”
天罪哈哈一陣大笑,手中小刀不停,把一整塊肉都切成了薄片,堆在盤子上好像是盛開的花瓣,厚重,煞是好看。
“來,大家都餓了吧?吃吧。”
‘吧’字剛結束,轟的一下,所有人都衝上來了,之間幾隻‘爪子’在盤子上虛晃了幾下,盤子……就空了,再一瞬間,盤子也沒有了,扭頭一瞧,原來是到了樑石金的手中,這貨正伸着大舌頭在盤子上狂舔吶。
總共六塊肉,天罪只留下一塊肥瘦正好的,其他都分給了衆人,也讓人專門拿了一盤給卓一凡送去,畢竟……這貨就算是再饞,他也不可能開口跟你討要的。
天罪小劍兩人吃整個一塊,自然是吃不太快,就拿着盤子回到了馬車中,也沒有拉上簾子。天罪嘆了口氣道:“有肉無酒……無趣無趣,小劍,去,那一罈子來。”
都不用說是什麼,小劍眼睛登時發光,速度奇快無比,直接跑到被衆人‘精心照料’的裝酒馬車上抱回一罈來,看的那些兵甲和百姓都暗自頓足。‘哎,他們又要敗家了!’
罈子打開,香飄四溢。原本果子釀出來的酒嗅覺更勝味覺,如今又多出十多天的陳釀,更是香氣撲鼻,天罪用手指沾了一些,驚喜的發現這酒已經起碼有二十多度了,這已經能算是一種質的飛躍了。
盛出三杯,他自己,小劍,還有上官思青一人一杯,先是陶醉的聞了聞,隨後輕輕喝了一小口……三個人同時哈出酒氣,說不出的舒爽。
但因爲他沒有拉上簾子,所以……咕嚕咕嚕,八個人同時睜圓了眼睛看着這邊,重重的吞了口口水。
天罪翻了翻白眼,揮手道:“罷了罷了,每個人拿個杯子來,雖然不能讓你們盡興,但嚐嚐鮮也是好的。還傻愣着幹什麼吶?還不趕快的?!”
八個人先是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寶貝’還真有自己的份!一個個都飛快的跑回自己的包裹處,各自拿了自己最滿意的杯子又跑了回來,只不過其中一個,就是追魂樑石玉,他其實早就有些懷疑,話說……那幾個罈子,怎麼那麼像少君讓他‘排煙’燒水弄出來的東西?
八個人都得到了美酒,每個人都很小心的喝着,他們也是一瞬間就愛上了這種味道,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先是小口,接着是大口,只兩三下,一杯就沒了。互相尷尬的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向了天罪。
天罪再一擺手,他們還以爲又會來一杯,結果……“都給小爺滾!奶奶滴,一個個跟要飯似的盯着我,很影響興致的知不知道?”
說完,就把車簾子給拉上了,雖然阻隔了視線,但依然是阻隔不住味道,八個人在外面還是一個勁的吞口水,當然,聲音也阻擋不住。但顯然天罪三個人也不在乎這個,推杯把盞幾個來回,就笑聲一片,一下子就把外面的口水聲給淹沒了。
但,所謂‘吃獨食的總有報應’……
天罪和小劍還有上官思青,三個人就把一罈子酒都喝光了,配合着一大塊美美的烤肉,酒足飯飽?不,吃喝了一半三個人就抱在一起呼呼大睡起來,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夜。
第二天清早起來,天罪掙扎的睜開眼睛,揉了揉眼角,也不小心把被子給踢開了,瞬間覺得死冷死冷的,趕忙又鑽了回去,身邊兩個不知道是裝睡還是真的在沉睡的女人……這就不能說是軟玉溫香抱滿懷了,而是被軟玉溫香抱了,溫暖。再加上車子行進,輕微的晃動,彷彿搖籃一般,閉上眼睛,便又要睡着。
突然正在這時,天罪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裡面被一根針刺了一下,猛地就坐了起來,捂着頭大驚失色,但緊接着,那種刺痛感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兩個女人也及時的坐了起來,關心的問道:“少君你怎麼了?”
天罪皺眉道:“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了些事情。”
他晃了晃腦袋,隨後呵呵一笑,站起身撩開車簾向外看去,卻被映入眼簾的情況弄得一怔。
之前馬車的周圍都是兵甲和村中百姓,浩浩蕩蕩的會把把車圍在中間,聲音嘈雜人影聳動,可如今前面距離很遠才能看到隊伍,而身後更是空空蕩蕩的。除了其他八個手下還有兩個村民拉着一個小板車,上面躺着卓一凡之外,竟然……已經脫離大部隊了!
崔始源見天罪出來,趕忙走上前去說道:“少君您醒了。”
天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崔始源道:“稟報少君,昨天夜裡在您睡着之後,國主派人來,說是爲了照顧您的行程,所以安排我們走在隊伍的最後,也是最安全。當時因爲少君睡着了,小的不敢打擾,就擅自決定遵守陛下命令,還望少君勿怪。”
天罪眉頭抖了一下問道:“爲了我的安全,所以要把我從前鋒營調到隊伍的最後面?”
崔始源點頭道:“是的少君,聽使官說,姬家很有可能在前方埋下陷阱,所以陛下才有此考慮,我們在隊伍開拔的時候等了一個多時辰纔到了隊伍的最後,呵呵……不過陛下還真是關心少君吶,這種事情都想到了。”
天罪卻低頭呻吟了一陣,剛要說什麼,腦海中卻突然再次刺痛一下,而且比之前那次還要強烈很多,猛地一瞬家,天罪一下子就想透徹了!
“防禦!快點防禦!”
突然大吼一聲,天罪直接反身回到馬車之中,一把將正做起來梳妝打扮的兩個女子撲倒。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甚至還有一些不理解,爲什麼自家少君突然如此,只有一個人,眼皮快速抖動幾下,突然手拍板車,整個人從上面飛騰起來,直接飄到天罪的馬車之上,雙手不斷結印,一把利劍憑空從衣袖中竄了出來漂浮在他身體四周。
正是卓一凡。
也就在他做這些動作的同時,嗖嗖嗖,幾乎耳朵聽不見的破空之聲,在四下悄然而近,不到一秒,這些聲音的‘主人’就現身出來,竟是一支支起碼七尺多長的弩箭!
崔始源也反應了過來,大喊一聲:“該死,竟是破神弩!保護少君!”
隨後他聚氣成刃,光刀向前一劈,正中一支破神弩的尖端,一陣倒牙摩擦聲後,崔始源雖然擋住了,但他自己的身體也被撞到後面,背後靠在馬車之上。冷汗直流,他一方面在慶幸,如果沒有少君提前警示,自己現在就是個死人了。他也在疑惑,爲什麼在這距離大軍僅僅不足一里的地方,自己等人會受到破神弩的攻擊?莫非是……陛下要殺?
破神弩,是軍方的配置,民間若有就算是‘犯忌’,會遭到滅頂之災,就因爲它太過強大,只要數量足夠,紅級高手也能射成蜂窩。而導致這種效果的,不光是它使用玄鐵打造,每一支都有幾十斤的分量,更重要的是它的尖端,是用一種特殊的海底礦石打造,整個大陸只有一個地方生產,珍貴無比,而這種礦石最大的作用就是破盡功法,甚至金級功法也僅僅只能起到‘阻礙’的效果,而無法徹底擋住它。
破神弩鋪天蓋地而來,打眼一看就像是蝗蟲過境,卓一凡手持長劍,舞成風,叮噹急響,身體狂震,卻依然有幾根穿透劍影,橫向貫穿了整個馬車。其中一支還是貼着天罪的後腦勺飛過去的,讓他遍體發寒。
一盞茶工夫之後,破神弩終於停了下來,天罪滿頭大汗的小心扒開車簾向外看去,那兩名給卓一凡拉車的村民已經死了,屍首也被弩箭打碎。他手下八個人全部帶傷,不善速度的樑石金更是被一根弩箭射中了大腿,整支箭懸在那裡,鮮血順着箭頭往下流。
本以爲終於能歇口氣了,卻不想四周猛地又竄出數百個黑衣人,瘋狂的向馬車衝了過來。
“這是要我的命啊!小劍,扯呼!”
大喊一聲,天罪直接拉着小劍就要往出跑,上官思青卻及時的攔住,沉聲道:“少君莫要驚慌,此時亂動會給地方可趁之機,少君在這裡等候,屬下出去迎敵!”
說完,她身子一晃,整個身體扭曲成奇怪而又美麗的形態,直接從車子旁邊細小的小窗中飛了出去,身在半空,手中微微一晃,兩把月牙尖刀就反握手中,整個人如同龍捲風一般就向那些黑衣人衝了過去,隨後,便是一片血肉橫飛。
卓一凡大開大闊,死守車頂不放,每一劍下去,波光閃動之下就有幾名黑衣人絞首。崔始源等人也不甘示弱,恨恨咬着牙低聲嘶吼着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瘋狂的殺着人。甚至腿部被貫穿的樑石金都揮舞着兩條如同鐵塔般的手臂,碰着就傷,捱到就死,更是一下子抓到一名黑衣人的臂膀,怒吼一聲,雙手用力一合,整個黑衣人竟被他硬生生擠成‘一片’,血液內臟腦漿好似煙花般綻放。
小劍緊緊握着巨劍,小聲對天罪說道:“還好,這些黑衣人好像不是我們的對手。”
天罪眉頭猛地抖了一下,突然大聲衝着外面喊道:“小心!這幫是死士!”
話音剛落,嗡!天空中再次響起索命的風號,比之前多上數倍的破神弩再次射了過來,黑壓壓的一片,如同天塌了一般,一點也不理會那幾百名黑衣人,或者說……現在那些黑衣人,正不顧生死的拼命要把天罪的手下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