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長青自然要好好感謝一下李哥。
但有錢人的想法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樣,他一沒有給錢,二沒有給權,但卻給了一個機會。
這塊樓盤就是肖長青的一個小產業,可有可無,把它直接給了李哥,但並非毫無代價,三十萬,是李哥能拿出來的最多的錢,可謂傾盡所有,可面對這整個樓盤來說,僅僅只夠裡面半個房屋的價格。
肖長青只說,這筆買賣若是李哥做不好了,那麼李哥就賠的一窮二白,若是做好了,那麼就全是他自己的,一個光輝的未來。
說實話,在剛剛聽到這個條件的時候,李哥是猶豫的。
他很害怕這是個騙子。
三十萬啊!
對於富翁來說這不算什麼,但對於他來說,無異於一筆巨大的數字。
一個人爲了騙他一次,花費了一年的工夫,這其實……也是很賺的騙局,畢竟有多少工作是可以一年就賺三十萬的?反正李哥是沒啥機會能遇到。
所以他找來了‘懂行’的人,也就是那個瘦高個來幫他出謀劃策。
瘦高個還真的很懂行,來了之後一應手續全部檢查個明白,甚至通過關係聯繫到了銀行方面的人,也確定了這塊樓盤的現狀。
一點問題都沒有。
既然不是騙子,面對這樣的‘謝禮’李哥是很願意接受的。
僅僅用了一天的工夫,李哥就從一個水果店的老闆,成爲了一個地產大老闆,身份轉化之快,讓他都有些措手不及了,而且半夜真的會笑醒。
李哥的想法很簡單,即便對方真的擁有他根本不可能看出來的騙術,這根本就是個騙局,那麼也僅僅是把他多年積攢的財富給弄沒了而已,他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既然能白手起家一回,就不在乎再來一回,而且賣水果……對於他來說是再輕鬆不過的事。
天罪聽完李哥的故事,婉拒掉第七杯推到他面前的烈性酒,開始沉思起來。
確實,這是個騙局的機會真的不算大。
從銀行職員,到那老者的一身行頭,再到這偌大的樓盤,若是方方面都照顧到,設下如此巨大的一個騙局的話,那麼成本根本就不只是三十萬了,若這是個騙局,那一定是個虧老本的騙局。
可若說這不是騙局……
天罪心中又有些疑惑了。
給樓盤這種謝禮,真的就是有錢人能夠幹出來的事情,謝恩的最好方法是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他們一向做的很好,就算是當初的天罪,他還叫王昃的時候,也遇到很多富人喜歡用這種方法來結交他。
整件事情可謂是滴水不漏。
但天罪就是感覺其中肯定是有問題。
直覺嗎?
天罪的直覺很準,但他卻從不相信自己的直覺,若是他認爲這裡有問題,那麼這裡就真的有問題,他潛意識中發現了,卻還不清楚具體是什麼罷了。
不對,就是有種哪裡不對的感覺。
“哎呀,你這個人真是的,既然是男人,怎麼還不喝酒吶?”
李哥微醺,對着天罪晃動着酒杯,目光卻總往天罪的脖頸上瞄。
說實話,天罪的脖子真的很好看,但凡別人看到了,都會希望自己化身吸血鬼,在他那潔白粉嫩的脖頸上咬上一口。
天罪擺了擺手道:“我不是很喜歡喝酒。”
李哥搖頭道:“這怎麼能行?男人吶,這輩子唯有兩件事情不能辜負,一個是酒,一個是女人。酒這個臭東西,漲人膽氣,說白了就是喝着爽!女人這……哎……你一旦辜負,此生再無幸福。”
天罪愣了一下,隨後笑道:“看來李哥也是被傷的很深啊。”
李哥道:“不,不是別人傷我,是我自己犯賤,把別人給傷到了……不過我發現只要看到了你,我就又好了!”
天罪一頭冷汗,這李哥喝多了之後,對自己的情況……好像更加嚴重了。
至於旁邊那位瘦高個,坐下來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
他被小露的美貌給驚到了。
整個人一會擡頭一會低頭,他反而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丫頭,扭捏的不行,也不知道心裡面在想些什麼,就是有事沒事偷瞄小露一眼,隨後又趕忙挪開視線,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其實這家飯店其他的客人也差不多都是一個模樣。
有多少情侶中的女方正憤恨揪着自己男伴的耳朵,滿心醋意。
有多少男人喝的更加起勁,說話都大聲了起來,瘋狂的吹噓着自己曾經的輝煌,生怕別人聽不見一樣。
有無聊科學家經過實驗證明,一個場合中若有一名美豔女子突然出現,那麼這裡的聲音將會上升至少一百個分貝。
說到底,人類雖然進化到如今的程度,一個個都標榜自己跟動物徹底的分開,可是在這種事情上,人類跟那些動物其實是一樣,發現一個很好的雌性,所有的雄性都奮力的‘開屏’。
當然,也有那些敢於主動出擊的。
“大家好,我叫吳光,這是我的名片。”
一個男人突然走了過來,禮貌的保持一定的距離,並掏出幾張名片分發給天罪這桌的每一個人。
在發到小露的時候,他故意放緩速度,用手指點了點名片上自己的落款。
某家大型企業的副總高管。
“相見即是緣分,我想敬各位一杯酒,不知道是否唐突?”
他依舊十分禮貌,什麼多餘的動作都沒有,一切都讓旁邊早已準備妥當的服務員代勞。
服務員明顯拿着一瓶好酒,還有幾個小杯子,分別放在衆人面前並且斟滿。
那個吳光禮貌的笑着,舉起杯稍微示意一下,就一口喝乾。
“我先乾爲敬,各位隨意。”
他表面禮貌,實則卻沒有給人任何反應的機會,若是尋常人,怕是此時雖然滿心疑惑,但還是抹不開情面的就意思意思的喝一口,若是被他的名頭吸引,那自然是要也一杯幹了,這樣一來一回,所有人都有了繼續說話的理由,關係會在一頓飯之中變得融洽很多。
這是一種很勇敢也很高明的社交手段,成功率很高。
即便這種方法被尋常百姓用出來,而對方是地位比自己高的多得多的人,其實也很少被抹了面子,越是大人物,反而越是明白這裡面的規則。
而這一桌子……
小露不用談,她絕對把那個吳光當空氣,再敢呱噪,直接殺了也是有可能的。
李哥絕對是暴發戶,根本慌了手腳,看着桌上的酒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拿起來,正糾結着。
瘦高個雖然見過一些世面,但此時的心神全都被小露給牽住了,甚至他都沒有注意自己身邊突然多出一個人來。
倒是天罪,顯得淡然了很多。
而且這個遊戲……他很擅長。
天罪看着吳光,微微點頭示意,笑容善意。
隨後舉起自己的酒杯,虛空點了一點,又拿起小露面前的酒杯,又點了點,便說道:“這位女士不善酒力,她這杯就由我代勞了。”
說是代勞,可是兩杯酒他卻一滴都沒沾,拿起來又放下,整齊的擺在自己的面前,只微笑的看着吳光。
吳光先是愣了愣,隨後輕輕一笑,雙手持杯微微躬身道:“打擾了。”
轉身便走,不做一點停留。
天罪做的就是在禮貌範疇內最乾脆的拒絕,給了臉,卻沒給面子,對方自然會直接就臺階下了。
李哥呆呆的看着這一切,忍不住嘟囔道:“剛纔你說要來看這個樓盤的情況,我原本是不信的,現在卻信了。”
天罪笑道:“每一個圈子每一個層次都有各自的規矩,不懂,總會被人說是暴發戶,因爲他們的眼睛最毒,這些規矩嘛……學起來還挺費力的,等你在這圈子裡面久了,你就是這個圈子裡面的人了。”
李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其實現實世界就是這樣,很少出現一個傢伙衝上來弄一句‘小妞,陪哥幾個喝一杯怎麼樣?’。
一般出現這種狀況,只要把拿出來撥打一個‘1’字,對方就沒影了,剩下兩個號碼都不用按。
但所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敢鑽。
“嘿!美女,陪哥幾個喝一杯怎麼樣?”
一個光着膀子戴着拇指粗金鍊子,滿身紋身的傢伙就站到了桌子旁邊,矮下身問着小露,一口酒氣噴出來,把小露薰得額頭青筋直冒。
天罪轉頭看了看,便笑了。
紋身,有三種功能。
一種是信仰圖騰,多見於國外。
一種是彰顯身份,流氓不會把流氓兩個字貼在自己臉上,他們會紋在身上。
另外一種,就更加簡單——壯膽。
越是骨瘦如柴的人越容易‘急眼’,越是紋的滿身都是,就好似小賴皮狗、京巴、臘腸什麼的品種,它們叫的特別喚一樣。
至於狼,狼很少叫,它們的嘴巴最多是用來直接咬上去。
呼!
一陣衣影閃動。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就看到那紋身男的脖子被一隻白皙的手給掐住,整個人雙腳離地雙手亂舞。
手自然是天罪的手。
天罪看都沒有看他,轉過頭卻對李哥說道:“雖然每個層面都有每個層面的規矩,但有些規矩卻是共通的,就是這種傢伙你便是打了,其實連警察都懶得管你。人可以被打死,但絕對不能被嚇死,這是我母親很早跟我說過的,如今送給你。還有一點……也是我一直很奇怪的地方,爲什麼一個人的脖子被掐住,他們就總喜歡來掰開我的手吶?爲什麼不直接攻擊我的臉或者我的身體?真的是很奇怪,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