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歡咧了咧嘴:“圖書館多乏味啊,難得咱倆清閒一下,還不玩點浪漫什麼的。”
“不,我就去圖書館,不想去你可以不去。”林佩珊斬釘截鐵。
“好好好,咱去圖書館行了吧,咱都聽你的還不行麼,我的林大總裁
。”
“貧嘴。”林佩珊看他一臉無奈的樣子,終於有了絲報復的快感,禁不住露出一絲笑意,她是典型的千金難買一笑,這一笑猶如一池清水倒影蘆花,讓葉承歡一瞬間覺得只要能和這個絕色的女人共處,哪怕去再乏味的地方也是值得的。
他下意識的摸出銀質酒壺,喝了口酒,用袖子抹了下嘴巴。
林佩珊蕙質蘭心,憑着女人的直覺馬上就看出問題,一把拿過他的酒壺,在鼻端聞了聞,又在手裡端詳了下,淡淡的道:“誰送你的?”
葉承歡抽了口氣,這妞的眼可真毒,一下就猜出是別人送的:“誰是別人送的,是我自己買的。”
“在哪兒買的?”
葉承歡打個磕絆,“那個……在商場。”
“哪家商場?”
葉承歡一陣無語,全龍都一半的商場都姓林,他要是隨便胡謅一個,林佩珊馬上就能拆穿他。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千萬不要當女人是白癡,否則很快就會發現真正的白癡是自己。像他這種人連cia的測謊儀都拿他沒辦法,可林佩珊三言兩語就揭穿了他的謊言,這一點簡直比武瀟都厲害。
林佩珊摸着酒壺上的銘文:“與其苟延殘喘,不如從容燃燒。我很喜歡這句話。”
她又撫摸着酒壺上那個半裸的女人素描,眼睛一閃一閃的:“好漂亮的女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就是送你酒壺的人吧?”
她這話時十分從容,沒有半點兒責備的味道。
“誰送的不要緊,關鍵是我很喜歡。”葉承歡拿過酒壺,妥帖的揣進懷裡。
林佩珊撇過臉去,默默地看着窗外,不知心裡想着什麼。
汽車一打輪,直奔市立圖書館的方向而去。
市立圖書館是龍都最大的圖書館,各種館藏文獻超過一千萬冊,電子版文獻也達到600萬冊,古今中外各類書籍在這裡都能找到
。
只不過偌大的圖書館只有那麼寥寥十幾個人,現在的生活節奏快了,絡和各種媒體資訊十分發達,已經很少有人願意來圖書館徜徉一下,林佩珊和葉承歡也算箇中奇葩了。
林佩珊挑選了書,坐了下來靜靜地翻閱。
葉承歡呆了會兒,無聊的實在難受,一個人走開,穿過層層書架,最後來到一排外文原著的書架前,臉上那副慵懶的表情頓時沒了。
手指在一個個書脊上滑過,最後停在一本法文版的《包法利夫人》上,他用餘光瞥了眼坐在遠處全神貫注的林佩珊,確認周圍沒人後,把那本書抽了出來。
他看了下手機裡的一條短信,是林國風發來的,裡面是一串奇怪的數字,他馬上按照數字對應的頁碼目錄翻起書頁,最後,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拼成一串英文:心暗殺!
這是他們的秘密聯絡方式,爲了被人竊密,凡事重大的事情他們儘量避免用電話聯繫,不光在圖書館,像這樣的秘密聯絡點還有很多。
葉承歡駐足凝神,仔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圖書館裡那幾個人或坐或立,都在靜靜地翻書、看書,以他的直覺,那些人應該沒有問題。就算有刺客想玩火,也不會挑這種地方,那麼林國風發出的警告是針對什麼的?
也許林國風只是聞到某些風聲,不一定真有什麼根據,如果有,葉承歡反而有點期待,他倒想看看是何方神聖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他裝作沒事人似的,隨便挑了幾本書,一手香菸,一手酒壺,優哉遊哉的坐下來看書,耳朵卻像兩個微型雷達,嚴密的掃探着周圍的一切。
在安靜的氛圍裡,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一個時過去了,這麼久沒見葉承歡,那傢伙到底幹什麼去了,林佩珊滿腹狐疑的想着,她故意來圖書館看書,就是爲了磨磨那傢伙的性子,他那種人在這種地方估計多呆一分鐘都是煎熬,一個時都過去了,那傢伙居然沒有一點兒動靜,她自己反倒先沉不住氣了。
又等了一會兒,她一個字也看不下去,索性放下書,起身奔着他剛纔的方向去找他
。
繞過一排排書架,終於看到葉承歡正外文區捧着本厚厚的大塊頭,一邊抽着煙,一邊喝着酒,看得有味。
林佩珊真有點兒哭笑不得,這裡可是外文區,那麼厚一本書他看得懂嗎?
裝腔作勢!
她幾步過去,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書,看了下封面,居然還是德文版的尼采專著:《善惡的彼岸》!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德國著名哲學家,西方現代哲學的開創者,同時也是卓越的詩人和散文家。他最早開始批判西方現代社會,然而他的學在他的時代卻沒有引起人們重視,直到20世紀,才激起深遠的調門各異的回聲。後來的生命哲學,存在主義,弗洛伊德主義,後現代主義,都以各自的形式迴應尼采的哲學思想。
他是二十世紀最著名的西方哲學家,可在他生前,那些學術理論艱澀難懂,往往被人稱爲“瘋子的觀點”,直到死後纔有了衆多追隨者,稱爲各個哲學流派膜拜的偶像。
就算是加了註解的翻譯版本都沒幾個人願看,他居然還捧了本德文版的原著裝,像他這種低級趣味的人應該對《人體攝影》比較感興趣吧。
“你能看懂麼?”林佩珊蹙着眉問道,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基本上湊合吧。”葉承歡喝了口酒,道:“古人以漢書下酒,今我就拿阿採下酒吧,這傢伙話挺有意思的。”
阿採?
這傢伙真能給人起外號。
“好,既然你能看懂,那就給我讀幾段聽聽。”林佩珊索性坐下來,等着看他把戲怎麼穿幫。
葉承歡嘴角一勾,聳了聳肩,捧着書裝模作樣的念道:“不要998,不要888,不要668,只要38元,沒錯,就是38元,男友領回家!38元你租了不吃虧,38元你租了也不上當,38元卻可以領回去上炕,38元你買不了車也買不了房,可以體驗一回做新娘,38元你去不了新加坡也去不了香港,卻可以有帥哥任你欣賞!不要懷疑你的眼睛,先到先得,美女優先,馬上定租還可以享受政府美男下鄉補貼(13元)……”
“就知道你看不懂故意裝腔作勢,還拿無知當有趣
。”
着,林佩珊轉身要走,忽然聽葉承歡抑揚頓挫的念道:“要到女人那裡去麼?別忘了你的鞭子!”
林佩珊站住,沒錯,的確是尼采的論著。
“一位有學問的女人,一定有點什麼生理上的疾病。女人有太多的理由感到羞恥:女人暗中是那麼愛賣弄學問,那麼淺薄,那麼愛擺學校長的架子,那麼氣量狹而又自以爲是,那麼放縱和輕率。只要仔細看一看女人對孩子的一言一行,便會了然!實際上,這一切迄今只是由於懼怕男人才得到了最好的抑制和控制。”葉承歡用德文把這段話一口氣唸完。
林佩珊猛然轉身,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真的懂德文?”
“一點點而已。”
連世界上最艱深的哲學著作都能讀懂,明他對德文的瞭解絕不僅僅是一點點。
這個男人身上到底還藏着多少秘密?
她震驚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冷漠,嗤笑一聲:“可是我不喜歡尼采,他是一個極端主義的瘋子,別忘了最後他是得梅毒死掉的,恰恰明他一方面貶低女人,一方面又離不開女人的虛僞本性。”
她雖不是什麼女權主義者,但每每遇到那些貶低女人的男人,都會激起她的鬥志。葉承歡這下顯然碰了她的敏感神經。
林佩珊不理他,一甩青絲,轉身走了。
葉承歡把書放下,一點兒都不往心裡去,屁顛屁顛的跟她出了圖書館。
“寶貝兒,生氣了?”來到車裡,葉承歡媚笑着向她討好。
“你骨子裡就是個自以爲是的男人,你憑什麼看不起女人!”
“我哪點看不起你了?”
“你是不是以爲女人就是花瓶,唯一存在的價值就是用來裝點世界的?”
“咱別上綱上線好不好,那是阿採的,又不是我的
。”
“你精通德文,爲什麼從來沒過,爲的就是找一個機會對我炫耀一下,是吧?”
“老婆,咱講點兒道理好不好,你也沒問過我啊。”
林佩珊不再理他了,拿起一本書遞給他:“別人可以送你東西,我也可以,這就是我要送你的。”
葉承歡接過一看,這本書居然是《男人的二十二條軍規》!
“這是什麼意思?”
“幫你學會怎麼去善意的對待女人。”
見他皺起眉頭,林佩珊道:“怎麼,你不喜歡麼?”
“當然喜歡,喜歡的不得了,只要是你送我的,我都喜歡。佩珊寶貝,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林佩珊思索片刻:“你不是喜歡打遊戲麼,今我陪你一起去。”
看來剛纔的事衝了她的肺管子,這妞是上滿弦了。
“你會打遊戲麼?”
“不會,但我一定能贏你!”
“寶貝,你怎麼也學會吹牛了。”
林佩珊白他一眼:“是不是吹牛,等下你會知道的。”
對於這位固執的冰山寶貝,葉承歡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於是驅車離開圖書館,行程不遠便來到附近的一家電子遊戲廳。
一進去,只見裡面烏煙瘴氣,形形色色的人們一起往林佩珊身上打量過來。
這種地方一向都是魚龍混雜,來的不是逃課的學生,就是街頭混混,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光臨,第一時間的衝擊何止是驚豔,好多人口水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