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殷郊心計太重,由不得玄溟不小心。
果然,殷郊突然對着玄溟陰森森的露出了一個微笑,潔白的牙齒在風中寒光閃爍。他猛地往後一個飛速後退,雌雄劍急射而出,口中喝道:“五行劍陣!”
圍困着玄溟的青衣教衆早在殷郊射出雌雄劍的時候,已再次祭起了手中那裂痕斑斑的飛劍,此刻聽得殷郊大喝,也紛紛將劍射了出去,在玄溟身前以一種奇異的隊形分五個方向站穩,漸漸朝着玄溟。而於此同時,圍着玄溟的數十人中,又有四位青衣教衆飛速縱身越過那一把把的飛劍,各自向着玄溟拋出了一面小旗,皆是青色黃邊的小旗。像是開啓了什麼機關一般,本來除了隊形怪些,卻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的數十把飛劍,卻在這個時候紛紛一震,開始劇烈的抖動,並“嗡嗡”長鳴了起來。
看似繁複的過程,可在在數十個訓練有素的青衣教衆手中,一切也不過只是眨眼間。看到這幅景象,玄溟不禁微眯了眯眼睛,本來溫潤的一雙眼睛,在這個時候,突然陰梟了起來。
“東南西北四面小旗?這是陣法?”玄溟動了動嘴脣,微微抿了抿,眼睛盯緊了四周的飛劍,心中思忖道。似乎他大戰小戰也經歷了無數,卻還沒有遇到過陣法啊。
玄溟正這麼想着,對面殷郊的身形也突然動了起來,幾個翻身間,一道深紅如血的東西“哧溜”一聲,自他的袖子中飛竄而出,後發先至的停在了玄溟上方。正是一把深紅色小旗,而就在紅色小旗穩穩停下時,四面小旗也於此同時,穩穩當當的停在了玄溟四周。五面小旗分別佔據了東南西北中五個位置。
五旗歸位,陣法動!大地風雲變色,電閃雷鳴間,似乎連天,也要塌陷了般的轟轟直響。積雲顫抖,黑雲蓋天。
這個時候,玄溟若還不知道這是什麼陣法,也妄愧他在外行走了一年的時間了。明白了這是什麼陣法,玄溟不禁露出一抹嘲弄的微笑,道:“師伯還真捨得啊,爲了小侄我,連五行旗也出動了。”
“哼!”殷郊冷哼,只是盯着玄溟頭上的紅色小旗,小旗迎着風,正獵獵的撲閃這旗面。帶起了陣陣呼呼之聲,在這個壓抑而雷鳴轟隆的半空中,卻又顯得特別清楚刺耳。然而除此這外,這個五行陣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可玄溟卻清楚,越是沒有特別的招數陣法,往往他的威力也就越大。那些一出招便是聲響大作的,也往往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因此,玄溟也自他們出手之後便一直警惕着,等到看出這是五行陣法時,玄溟更是暗暗準備好了混沌鍾。
所謂小心使的萬年船,這話確實是一句警世名言。
就在玄溟堪堪準備好混沌鍾時,本來一直雷聲大作的半空,也突然安靜了下來。一直沒有動靜的飛劍,卻在這個時候動了起來。本來被雷聲掩蓋去的劍鳴,也在這個時候,再次刺耳起來,一把劍的劍芒確實沒有什麼,可數十把劍齊鳴,陣容還是驚人的。
而就在劍動起來的那一刻,一道看起來明顯便是經過一陣時間醞釀的青藍色巨雷,也在這個時候,向着玄溟飛速劈下。
劍,繞着玄溟,也飛速旋轉起來,道道劍芒犀利中寒芒畢露。這叫做什麼?前有懸崖後有追兵?還是四面楚歌?玄溟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此刻的他,已經躲無可躲。無論是青雷還是劍芒,都來得太快了,玄溟只覺得他還來不及眨眼,那劍芒便已經出現在了他面前。
來不及思考什麼了,玄溟額上藍光一閃,嘹亮的鐘聲已自遠方緩緩響起,而後迅速包圍了玄溟上下前後左右,再散發出一波波肉眼可見的音波,如同漣漪般,迅速擴散,涌向刺向玄溟的劍芒。
劍芒密密麻麻,然而音波也一波波接連不斷,就在混沌鐘響起的剎那,一聲聲“噼啪”爆炸聲也接連不斷的響起,最後,隨着青雷的劈下,終於轟隆一聲,全數炸了開來。一聲聲的鐘聲綿綿不絕,不斷的向着四周擴散,剎那間如水漣漪般柔和的音波,也變得猙獰了起來,那一道道霹靂般涌來的劍芒,在這一刻已經連爆炸的機會也沒有了,自進入了音波中,便瞬間消失殆盡。
天,越來越沉了。隨着陣陣鐘聲的響起,低低壓下的雲層,也越積越厚,越來越黑。像是在氤氳着世間最後的一道天雷一般。似乎是受不了那密密麻麻,永無止盡的劍芒一般,玄溟額頭上混沌鐘的印記突然藍光一閃,終於祭出了混沌鍾。
莊嚴肅穆的鐘聲,在這一刻也變得陰沉了下來,低低的鐘聲像在訴說着遠古時期的故事,蒼涼肅穆中,帶着嗜血的兇殘。劍雨依舊不停息的向着玄溟刺來。混沌鍾震了震,笨大的鐘身再次耀眼的亮了起來,刺目冰涼的光芒在漫天的烏雲下,漸漸蓋過劍芒的銀亮,成爲了整個世間最後的一道光芒。
然後,然後衆人只覺得那道光芒便如同那含苞怒放的鮮花一般,那瞬間,白色的光芒猛然四下爆射開來,如同已然盛開的花朵,四下綻放。光芒耀眼刺目。衆人只覺得眼前一痛,熱辣辣的光逼得他們不得不閉上了眼睛。再次反應過來時,耳邊已盡是飛劍“嗡嗡”的悲鳴聲。
白光只是剎那的芳華,眨眼間又全速褪盡。然而待得白光褪盡後,那一直劍芒掃射不止的飛劍,也如同退了光芒的木劍一般,殘敗不堪了。
五行小旗依舊在風中迴旋。
殷郊只是臉色一白,四周捏決的數十教衆卻紛紛口吐鮮血,臉色青白難看。當然,此刻的玄溟,雖爲被傷,臉色也並不是很好。畢竟五行旗好歹也是位列在了十大先天靈寶之中。又豈是好破的?殷郊看着陣法中心的玄溟,目光沉了沉,向上踏上一步後,再次捏動十指。
訓練有素的數十教衆,已經做到了不需要殷郊指揮便明白殷郊的想法,此刻見殷郊捏動手指,數十人也紛紛將手伸起至丹田處,飛快的捏動起來。而此刻靠着他們一起佈下的五行陣,也五彩霞光陣陣。
原本因爲雷雲而變得沉悶的空中,漸漸變得清風徐徐,那混沌鍾鐘聲引來的積雲,卻在這陣陣清風中,隱隱有被拂散的趨勢。
除了佔了大半天空的數十把飛劍,除了那大如小山的混沌鍾,除了那五面小小的旗幟,天,似乎又恢復了正常。可漂浮在半空的諸位,卻都知道,這是又一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過於寧靜正常的氣息,標示着一會將有的一場大斗,該是多麼的激烈。
清風徐徐中,讓玄溟漸漸不安起來。明白五行陣背後隱含的威力該有多麼大的玄溟,放在身側的手也開始捏動起來。而隨着玄溟手指的變動,漂浮在玄溟頭頂上的混沌鍾,鐘身上的星星,再次一顆顆的閃亮起來。
隨着混沌鍾鐘身星海的亮起,凝聚在他們四周的濃雲,再次壓了下來,黑沉沉,悶沉沉。而後漸漸壓向漂浮在四周的飛劍。
霎那間,天再次黑沉了下來。烏雲遮日,混沌鍾鐘身上的星光,再次成了天地間唯一的一道亮光。光芒中透着陣陣威壓,如代表着天地間最神聖的天威一般,迫得飛劍直嗡嗡抖動,便是捏決的青衣教衆,也不禁冷汗直冒。
然而殷郊對着這般模樣的威壓,卻依舊面無表情,也不心急,只是專注的捏着法決,表情嚴肅謹慎。這般模樣,讓玄溟也不敢輕易輕視。
就在這時,一聲大喝突然自殷郊抿緊的嘴脣中冒出,在這悶沉沉的天地間,便猶如晴天之雷般,轟然炸響。
“烈火!”
一聲“烈火”,讓不斷抖動的飛劍,驀然安靜了下來,而後,一絲絲的紅芒自飛劍劍尖冒出,射向半空,與最頂上那紅色小旗中冒出的大片紅芒,遙遙相呼應着。一道向上,一道向下,便要連接在一起。
“不能讓它們連接在一起。”本來不明白那是什麼的玄溟,突然心下一動,放在丹田處的手指一動,混沌鍾鐘聲咋響!
“嗡!”
一聲嘹亮的鐘聲自混沌鍾處響起,於此同時,那一道道如劍的光芒,也開始飛速的轉動起來,射向飛劍散出的紅芒,阻止紅芒和小旗上的紅芒相遇。
隨着一聲聲“咻咻”聲響起,同樣只是光芒的一紅一白兩片光芒,在相撞的瞬間,卻發出了陣陣乒乓聲響,點點橙黃色的火星,也隨着把強勁的相撞,迸射而出,四下濺開。
“烈火!!”
見到紅芒受阻,殷郊瞪圓雙目,一個躍起,一道紅色的強光自並起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中突然射出,向着紅色小旗流星般飛去。瞬間投入了紅旗中,霎那間紅芒大作。包圍了整個天際。
玄溟像是感受到了危險一般,同樣一個翻身,一掌拍向混沌鍾,也喝道:“繁星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