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的,玄溟又聽到了犬吠,這次的犬吠中,沒有玄溟之前聽到的悲鳴絕望,而是一聲聲興奮欣喜的叫喚。同時,玄溟只覺身下的神火山,無聲的顫抖起來。神火山的震盪讓玄溟只覺得陷入了狂風暴雨的海潮之中,地面的搖曳已經讓玄溟無法站穩身體,只能一個翻身遠離,
身下的神火山還在不斷的震動着,遠遠看去,整座神火山便如那扭動着的大型怪物一般。在不斷的蠕動着,一塊塊便是五十萬年的神火也無法毀去的石巖,在這個時候,卻一塊接連一塊的被震動着的神火山,抖動着,咕嚕一聲,滾了出去。
一塊塊的,如雨般,滾了出去。
扶桑樹還未炸開,神火山去先一步的,震動了。那些被黑暗覆滅的神火,再次一簇簇的自滾動裂開的石巖縫中,冒出了頭來。神火山的震動,粉碎了一塊塊的堅硬石巖,然而卻毀不去這看似柔弱的神火。神火再次燃燒。很快的,便照亮了整個已經容貌大變的神火山。還有橫躺着,體形巨大的扶桑樹。
也由此,玄溟可以清楚的看見,扶桑樹上,已經狼煙滾滾。劇烈顫動的扶桑樹,是整個神火山震動的緣由。而,一道道青紫色的光,卻是扶桑樹顫抖的緣由。那一道道青紫色的光芒,還在不斷的閃動着,猙獰着,因爲青紫色電芒的強力閃動,帶來的陣陣噼啪聲,更是讓扶桑樹抖動不已,而後,一塊塊變得黃褐色而乾枯脫落的樹皮,也已經嘩啦啦的掉落了下來。
“爆炸吧!”玄溟手中石槍,再次灌滿了天雷,一道道已接近紫色的天雷,強力的猙獰着,隨着石槍,射向了扶桑樹,若是平時,石槍自然是不可能能射中,可是此刻,整棵扶桑樹,都在扭動着想要脫離已經遍佈了他全身的天雷,又怎麼還有精力,再次防範着四周,石槍在末日般的氣息中,一槍擊中。
就在石槍“咔嚓”一聲刺入那原先的大洞中的那一刻,對着“咔嚓”聲同時而起的,是一陣劇烈的震動,接着,像是天地驟然失去了光芒和生命一般,大地陷入了一片混沌。
那是很精粹的混沌氣息,如不是玄溟身有通天所受的“混元破闕決”早已熟悉了這一片混沌之氣,只怕,他早被這混沌氣息悶得窒息。這是扶桑樹爆炸前散發的氣息,玄溟深吸一口氣,慢慢的熟悉着這一股氣。混沌之氣,洪荒之氣。
星界在這神火山的地方,像是返璞歸真般,陷入了一片混沌洪荒。而後,扶桑樹所在的地方,一片橙紅亮起。那橙紅色的光,點亮了藍天,染紅了白雲,燃遍了神火山。神火山上,神火燃燒得愈加的烈了,一陣激烈的燃燒之後,玄溟的耳中,突然失去了聲音,原來神火山燃燒時候的陣陣噼啪聲,在這個時候像是突然不見了一般,大地一片寧靜,除了讓玄溟站在雲層之中,也能感受到的震動,和一塊塊巨石的滾落之外,玄溟聽不到一點兒的聲響,只能見的,扶桑樹那一塊塊小山般的樹皮,被橙紅色的激流,迸射而起,不斷的迸射而起。
玄溟在那橙紅中,看見了三道與衆不同的色彩,那幽藍色的色彩,玄溟知道那是什麼不過他沒有動。不是不想動,而是不敢動,也是不能動。因爲扶桑樹的爆炸,讓那一塊的氣流,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強大的氣流讓他不敢輕易靠近,也靠近不得。他只能如此遠遠看着,看着那巨樹被爆炸帶起的片片不知名的火焰,燃燒。一塊塊小山大小的巨木,而被天雷,劈成了無數拳頭大的木塊,再被橙紅,卻亮得刺目的神火,一個“啪嗒”一聲,燒成了灰燼。
無聲了許久,玄溟終於恢復了聽覺,神火山上那一聲聲的嘈雜聲音,卻讓玄溟寧可再次巨響入耳,出現短暫失聰。劇烈的爆炸帶來的山石爆炸聲,橙紅色烈火的陣陣噼啪聲,帶着因爲神火山的氣息陡然出現變故而引起了的天變的雷鳴聲,雲層的悶響。一時間所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一起,讓玄溟出現了短時的不甘和煩悶。
山底下,再次出現了犬吠,一聲接連一聲在湊着熱鬧。玄溟眼中的不耐閃了閃,看着已成定局的扶桑樹,揮手收回了食日珠和石槍,掉頭往山底走去。他倒是要看看,這火狗究竟意欲何爲。
山下本來還有這秩序的火狗,早已亂成了一團,巨石的滾動掉落,以這些火狗的道行,倒是危害不了它們,它們的亂,也並不是因爲危險,而是因爲那一簇簇熊熊燃燒的神火。玄溟看着那一隻只興奮的吞噬者神火的火狗,不禁愣了片刻。直到,那一隻玄溟首次見到的火狗,仰天長嘯一聲,才終於喚醒了着數千如同惡鬼一般,不斷吞噬的狗。
那隻火狗,居然是這一羣火狗的頭領。玄溟倒是有些意外,一直知道這隻火狗比之其他要冷靜聰慧不少,只是不曾想,他居然是它們的首領,可是,那七八隻火狗,又爲何不聽命於這隻火狗?玄溟心思百轉,看着這隻威風頂頂仰天長嘯的火狗。火狗嘯聲不止,直到,數千火狗也齊齊長嘯起來,這才慢慢停了下來,而後,它做了一個讓玄溟驚愕不止的事。
那隻火狗後退跪地,居然如人類一般,向着玄溟跪了下來,數千火狗在它們的首領跪倒之後,也紛紛跪了下來,而後學着它們的首領,對着玄溟行起了標準的九叩大禮。玄溟愣了愣,實在是不懂這數千火狗究竟在幹什麼。直到一聲溫文中帶着睿智的聲音,傳入了他的大腦中。
“恩公,我等爲混沌神獸和獬豸神獸的後代子孫,自稱爲混獬子孫。數百萬年來,一直生活在這座深山中。不料某日,山中孕育了一棵同樣歷史地位都十分優渥的巨樹。不久,山中天將神火,我等爲神獸後代,卻是不畏懼這等神火,山中一切的獸物死傷殆盡後,我等以神火爲食,卻是活了下來。不料,那扶桑樹也活了下來。”
那聲音頓了頓,玄溟看向那隻恭敬跪着的火狗,清楚那些話都是這畜生所言,倒是有點好奇和興趣,對着這自稱混獬子孫的東西點了點頭,示意它繼續說。
混獬說了許多卻不見玄溟有所表示,便一直以爲,玄溟並不想聽,這才停了下來,這時見玄溟點頭,倒是重新提起了激動的情緒,再次開口道:“先時,我等與那扶桑樹倒是各過各的生活,相安無事。卻不料某一天,那扶桑樹上來了一隻極其厲害的神鳥,他和扶桑樹串通,欲將我等趕出神火山。我等在這神火山中生活了三十多萬年,早就習慣了吸食神火過日。這般將我等趕下,讓我等如何活命?一時間想要在尋找一番這樣的神火山,又哪裡能找得?於是我等便在這寬闊的火原中,苦苦熬着。只盼哪天能重回神火山。”
“你們在等我?”玄溟不是傻子,在聯想到初時這混獬緊緊跟着他,玄溟便明白,這東西是在等着他。果然,混獬便道:“先祖曾言,我等在此會有一大劫,歷劫十萬年後,自會有人救我等於苦海之中。”
玄溟蹙眉,問道:“你所說的先祖,可是混沌神獸?”
混獬點頭,道:“不錯,我等是先祖混沌神獸與獬豸神獸的後世子孫。先祖曾言,若是那人到了,自會爲我等除去禍害,讓我等脫離苦海。而我等便必須尊恩人爲主人,恩人自有讓我等效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