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玄溟感嘆不已的時候,遠遠一直抱着看戲的心情的雲中子也不禁皺了皺眉頭,驚歎道:“巫玉!”
聽到雲中子的感嘆,玉鼎等人也不禁側目,瞪着那塊血玉,眼中一片驚駭!
這就是巫玉!玄溟也震驚的看着那塊只有巴掌大的血玉。關於巫玉,書中的記載也只有小小的一段,那一段文中,並無關於巫玉形狀的描寫:巫玉,現形必見血,玉見紅而人不留。
人不留,很霸氣的一句,那便是敵人一個不留。
可惜玄溟也只讀懂這一句。至於那所謂的見紅,沒見過這血玉之前,他還真摻不透,可此時,他懂了。
所謂的現形必見血,便是主人必須以血餵養吧?那所謂的見紅,便是等到玉紅透了,玉下的敵人一個也不留了?
玄溟眯了眯眼,往前邁開一步,看着那塊已經紅透了的巫玉,還有帝江漸漸有些蒼白的臉色。這便是讓帝江得以位居十二巫祖之首的法寶麼?
隨着玉塊的紅透,那股瀰漫在空氣中的危機感也越來越濃重起來,本來便處於危險的地域,此刻玉鼎真人等人,更是不敢妄動分毫。
這時候,一片紅色戾芒猛地一閃,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瞬間佈滿了玄溟的腦海,在這時他身體不禁全速後退,四周,烈火也驟然暗淡了下來,空中,清風陣陣。也就在這時候,半空的雲團中,一聲淒厲的嘶叫聲一閃而逝。一道銀光閃爍中,玄溟手臂已被一條小蛇捲住。
“受傷了?”玄溟看了七步銀蛇一眼,伸出手指頭摸了摸七步銀蛇的腦袋、七步銀蛇奄奄一息的聳拉着腦袋,伸出紅色小舌舔了舔玄溟的手指頭,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哧溜”一聲,縮進玄溟的袖袍中,不再出來。
寬大的袖袋,就是裝了一條小蛇,也看不出什麼,可看不出,卻不代表沒感覺。玄溟清清楚楚的感覺到,此刻那條一直活躍不安分的小蛇,這時候正懼怕的縮在一角,不斷的顫抖着。顯然,是傷得很重,也對那血玉害得很啊。
能讓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七步抖成這樣,看來這血玉還真是個危險東西。玄溟眯了眯眼睛,眼中透出了一絲邪異的光芒。嗜血好戰的因子自內心深處慢慢甦醒過來。或許從這一方面來說,他這一點,真的很像通天。都是好殺嗜血的人,那一戰,越是危險,他便越是興奮,越是激烈,他也才越是亢奮!
巫玉紅光大漲,片片紅芒將它打造成了一塊透明的,鮮豔欲滴的玉珏,透過紅光,玄溟甚至還能看清,那裡面的鮮血,隨着巫玉的漸漸升起,搖曳着泛着圈圈漣漪。搖搖晃晃的打着波兒。而紅芒也隨着這輕輕的晃動,愈來愈烈了。
那一陣陣的威壓,也愈來愈強,陣陣威逼,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那危險奪命的氣息,也越來越盛了,彷彿,那玉珏只要在釋放出那麼一點點的壓迫,那麼,他們便隨時可能暴血身亡。玄溟渾身也在這個時候氣血沸騰了起來,熊熊燃燒着的鮮血,正興奮的叫囂着,翻滾着。玄溟明白,這其中一絲興奮,其實是因爲玉珏的原因。
可是玄溟無所謂,也不想管了。此刻,他只想好好打一場!
於是,盯着越來越濃烈的壓迫,他燃燒着全身的鮮血,邁開腳步一步步的往食日珠靠近。他沒有召喚食日珠,而是一步一步的走着,一路留下一排熊熊燃着的火蓮。火紅火紅的火焰,在風中,四下搖曳。
那火蓮的燃起,讓那已經黯淡下來的大火,再次“噼啪”一聲,火光猛然高高漲起,紅芒瞬起,熱浪也再次自紅芒中涌出,卷向了衆人。困着句芒的紅光,更是噼噼啪啪的煅燒着,焚燒着。惹來他一次次的痛呼。
帝江咬牙,手腳突然瘋癲的齊齊動起。那一身紅色如火的長袍,和着漫天的紅光,長而因爲動作變得紛紛揚揚的黑髮,讓他更像一隻欲、火的鳳凰,正倔強的與無情的大火奮戰着,
陰風四起,隨着他那貌似毫無規則的舞手擡步,一片片的濃雲,也開始滾滾動起,天,像是知道這兒將有一場大戰一般,雷鳴以爲他們響起,閃電也爲他們而猙獰。
天,暗了。即使燃燒着一旁大火,也在帝江舉手踏足的時候,漸漸暗了下來。光明,不可挽留的離他們遠去,遠去,直至終於,一絲光芒也無。
天,冷了。即使數人仍處在一場大火中,品嚐着熱火焚燒的痛苦,可身上那股一直讓人無法忽視的炙熱,卻漸漸隔離了他們,剩下的,只有一場陰寒,寒風測骨。一熱一冷的超大變化,讓他們不可抑止的打起了冷顫,渾身不止顫抖。
寂靜的黑暗中,一絲絲嗚嗚的鬼哭聲傳來,隨着呼呼的陰風聲,讓這原本便如同煉獄一般的天,變得陰森可怖起來,陣陣淒厲的鬼哭狼嚎聲,天邊的悶雷聲,帶着那偶爾亮起的雷光。把西海的上空,渲染得更如十八層地獄一般。
可怖的一個渲染,並無真正的攻擊力,可他還是夠了,因爲他已經成功的通過那被壓低不再熊熊燃燒的火焰中,就出了句芒。失去了陽光的普照,火焰在玉珏寒風的逼迫下,除了敗退,也再無啥能力。
大火三番四次的被壓迫,玄溟也不想再理會這一場火。他站在食日珠前,再次動起了手指。被擺成三才陣的三顆食日珠,在這個時候終於再次有了大展威力的時候。
食日珠微微晃動,開始環繞着玄溟一圈圈的飛速轉動着,急速轉動的食日珠,漸漸在玄溟頭頂形成了三束淡藍色光環。光環無止境的環繞着,漸漸加速着,直至,由三化一,快速的轉動只在衆人眼中,留下了一個光環。
也就在那三個光環只剩下一個的時候,淡藍色光環中終於爆發出了一片白光。於此同時,雲中子大喝一聲:“都給我退後!!”而後,領先帶着重傷的句芒,遠遠退開。
玉鼎等人愣了愣,卻毫不遲疑的隨着雲中子,飛速後退。雖然他們一直和這冷傲的師兄不和,可在這個時候,他們卻清楚,聽雲中子的話,總不會錯了!
遠遠追着衆人的腳步,白芒也快速的膨脹着,佈滿了整個西海,也蓋住了巫玉所發出的紅芒。一直平靜的漂浮在半空的巫玉,這時候也開始微微晃動起來,像是清楚知道自己遇上了強敵一般,再次鉚足幹勁爆發出愈加紅豔的亮光。
一瞬間,紅芒竟有蓋過白光的可能。然而,很快,白光再次大漲,緩緩壓過了紅芒。可惜陰風依舊緩緩吹拂,讓大家清楚的知道,即使是白光壓過了紅芒,玄溟依舊是略遜了一籌。
雷鳴轟隆,漆黑的天邊,青雷閃電依舊一根一根的猙獰着,紅芒所爆發出的威壓,分毫不減的逼迫着玄溟,餘威也一絲一絲的透過白光,逼迫着西海岸上的玉鼎黃龍等人。黃龍額上冷汗直冒,看着明顯便是風雨欲來山滿樓的西海,不禁心中退意橫生,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一旁的赤精、子自然是感到了黃龍的動作,心頭不禁一陣火氣,扯過黃龍黃色的袖袍,喝道:“怎麼?想走了嗎?!孽徒未除,你想去哪?!”
“師兄……”知道自己膽小貪生,也知道赤精、子所言不錯,玄溟未死,混沌鍾得不到,回去見過師尊,也逃不過一陣懲罰。想到這,他不禁怒瞪句芒,若不是他們,他們早就得手了,還由得玄溟逍遙到現在?
愚笨的黃龍,此刻只在這裡怨天尤人。倒是玉鼎思量的多,他看向雲中子暗忖道:“此刻若是雲中子肯動手,打破兩人間的相互制衡,或是背後出手,或許能一箭雙鵰……”可惜相處數萬年,他自然知道雲中子的個性,只怕以雲中子的傲氣,是不肯了的。
但是他也明白,若是在此等到他們一戰到最後的話,玄溟想必能贏的可能性太小了。若真被帝江得了混沌鍾,他們可是不敢動手一搶,哪怕是那個時候,帝江傷重。畢竟,元始還沒有那個能力能公然表明立場,與女媧對立。可是不甘心啊,如此大好機會就在眼前,他怎麼能放過?想了想,他還是上前一步,在雲中子身旁,悄聲道:“雲中子師兄,你看……”
西海在這兩道正暗自較勁的光芒下,依舊死氣沉沉的平靜着。任是頂上陰風呼嘯,它卻是波光全無,便是一絲漣漪也不曾出現。它已經被這雙重疊加的威壓,飛速的濃縮,壓迫到了頂處,只要上面的光芒再次出現哪怕是一點點的變動,它所收到的壓迫,便要一點不漏的爆發出來。
可以想像,那會是怎樣的壯觀。
玄溟抿着脣,慢慢控制着頂上正飛速旋轉着的光環。這白光他很熟悉。相當的熟悉,不到一個月前,他和亦瀟在這白光的追逐之下,還曾狼狽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狄煜因爲無法自如的運功食日珠,爲了使用這一招數,還需以自殘的方式。
然而,身爲食日珠的主人的他,自是不用。可是便是如此,他也不輕鬆。在紅芒的壓迫下,食日珠的白光,便像是遇到了一種腐蝕性強,卻又堅硬如鐵石的牆,他的白光想要透過這強,卻總是很容易的被腐蝕,被阻攔,鑽不過去,卻又被吸食住,怎麼退也退不出來。
於是,他也只能保持着這樣的一種情況,形成了一種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