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燁點頭,倒是出乎玄溟意外的答應了此事。玄溟微閉上眼睛,淡淡道了聲:“回去了要小心,別一根筋的認死理。”
敖燁點點頭,沒說什麼,身子一躍,在空中翻了個跟斗,消失無蹤。
玄溟笑笑,嘀咕了聲,腳步一錯,也化雲往金鰲島去了。
南方密林深處,有一座神農山,山脈鬱鬱蔥蔥,一嶺九峰,猶如巨龍橫亙山巔。主峰紫金頂傲立羣山之巔,巍峨挺拔,直插雲霄,號稱“中天玉柱”。紫金頂部爲一個寬闊白玉平臺,四周爲懸崖峭壁,懸鬆崖上生長着古老的白松。峰頂常年紫氣環繞,金光流溢。
神農山樹木之多,使整個神農山遠遠看去,猶如一片碧色長龍,青翠欲滴。置身其間,更覺恍若人間仙境,令人魄悸魂動,陡然昇華。其山雄險奇絕,林木屈曲優美,景色深奧神秀,當推天地之最。
神農山主峰紫金頂,沐澗宮坐北面南,前殿面闊三間,進深三間。中佛殿面闊五間,進深兩間,石造縱劵頂,金柱爲石造八角形柱,左右各有配殿。
沐澗宮地處神農山主峰,環境幽美,泉出聖水,川流宮中,兩側竹樹花卉蔭合,其後高山雄峙。密林之中是一排雙層樓閣。置身閣樓內,觀日升月落,賞白松雲海。霧氣流動,景物飄渺,冬暖夏涼。
樓閣西廂,一襲碧衣的蕭湘嘆了口氣,一把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坐在熟悉的房間裡。蕭湘看着桌上那豌豆大的燈芯,不覺發起了呆。
她知道,這次回來,只怕不是師父的意思,而是主上的意思。面對着對自己越來越疼愛的師父,蕭湘的心情也越來越感到愧疚。這份愧疚讓她越來越不敢面對他。
師父對她的疼愛,已經是超越了她的所有師兄妹們。可是她,又揹着師父,做了什麼?
她,罪孽深重……
“蕭師妹?”
門外的一聲低喚,讓蕭湘不禁厭惡的皺了皺眉頭。平了平心情,蕭湘起身開門。而後對着來人露出一個帶着距離的淡笑:“褚師兄!”
褚德真溫柔一笑,習慣自然的走近蕭湘的房間。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蕭湘慎重的關好房門,開啓隔音禁制後,笑道:“湘兒,這次跟着玄溟可有什麼收穫?”
“沒有!”蕭湘微微底下眼瞼,將那瞬間冰冷下來的眸子盡埋深處,淡淡回了一句,而後擡頭淡雅一笑,擡手爲褚德真倒了一杯茶道:“具體怎麼樣,我據實說與主上聽的。那玄溟也是個膽小窩囊的,師兄事忙,也不必去理會他。”
“嗯。”褚德真低頭看着蕭湘倒茶的小手,膚白盛/雪,玉指如蘭。他斂了斂眸,道:“師妹真覺得那玄溟是個窩囊的?可是我怎麼聽說他獨自一個人就能殺了那碧螭玄蛇?這世間能獨自殺了這聖物的,可不多吧?”
蕭湘皺眉,道:“師兄可是不信我?”
褚德真溫柔一笑,盯着蕭湘道:“沒有,我怎敢不信你,我只是覺得奇怪!”
蕭湘婉轉含笑,道:“那玄溟能殺了玄蛇,也就是運氣好點了罷。偏偏挑了個豔陽天。你也知道碧螭玄蛇怕烈日。白天作戰本就大大打了個折扣。何況玄溟屬性陰寒,玄蛇的水浪傷不得他。”
說着蕭湘掩眸微笑,道:“也是他遇上了玄蛇,若是遇上別的,想必不過幾個回合就敗了下來了。師兄你說呢?”
說完,蕭湘挑眉看了一眼褚德真,巧笑嫣然。
“不錯,我就說他一個剛剛出道不久的黃毛小子能有什麼能耐殺了玄蛇,原來還有這原因。”看着蕭湘眸含秋水的笑容,褚德真不禁笑容一僵,口渴的拿起手中的茶水大大的喝了一口,方笑道。
“都說了他的事師兄不用理會,那人沒什麼能耐,影響不了主上的計劃,何況他的事有我盯着呢,師兄你就放心罷!”蕭湘笑着看了褚德真一眼,又巧笑嫣然道:“或者說,師兄你這是不信我?”
聽得蕭湘如此評價玄溟,褚德真心下微喜。這時聽她這麼說,褚德真連忙擺手道:“怎麼會!師兄怎麼可能不信你?”
“嗯,想來也是,師兄又怎麼會不信任湘兒呢……”蕭湘掩嘴一笑,而後琢磨着問道:“那師兄可知主上打算如何處置這玄溟?可有何計劃麼?”
“還能如何?想必到時候也是結果了他。你到被主上盯上的人有多少會有好下場的?”褚德真涼涼道。
“可是他可是通天的徒兒啊!”雖然知道被主上盯上的人,不會有好下場,可是這時聽到褚德真這麼說,她還是感到難受異常,不禁臉色微微一變,道。大概是知道自己反映過激了,她又笑道:“那通天可不好對付,難道說主上是決定要對他出手了麼?”
聽到蕭湘說到通天,知道蕭湘的心思的褚德真眼眸突然變冷,看着蕭湘道:“哦?難得師妹還知道主上的對手是誰!”
蕭湘臉色微變,而後又瞬間恢復如常,笑道:“師兄這是何意?湘兒又怎會忘了主上的對手是誰?!”
褚德真眼神犀利的盯着蕭湘,在看到那瞬間的蒼白後,袖袍下的手不禁猛然握緊,青筋直爆。不想這時候對她翻臉,褚德真點頭應道:“嗯,不會就好。主上要你這兩天尋個時間回去一趟。在主上性情不定,你在主上面前說話給我小心些。可別再招惹了她。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蕭湘低眉,碧色袖子下的手不禁絞在了一起,她淡淡的應了聲:“謝謝師兄關心!”
褚德真沉默,而後道:“時間不早了,我也不能在這呆得太久,你自己小心了。”
蕭湘點點頭。看着褚德真走到門口。不禁心下一鬆。然而這時褚德真的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他轉頭看着蕭湘冷聲道:“我也知道神農那老兒對你很好,但你還要記着你究竟是誰的弟子!背叛主上的下場你是知道的!”
“是!”蕭湘突然全身一冷,垂眸應道。
聽着那輕聲走了出去的腳步聲。蕭湘只覺得全身力氣被抽空了一般,不禁癱在了椅子上。
她的師父,自己難道真要背叛他嗎?數千年的師徒關係,數千百年來神農對她的關愛,讓她早已不知不覺的將他看成了自己的父親。
蕭湘皺眉,眼中水氣氤氳。這時的她,腦海中不禁又閃過那一抹紅色的身影。還有那人微微一笑間的邪氣和嘲諷……
淚。不知不覺又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蕭湘,你愛上他,本來就是自找罪受,都已經認命了不是麼?你還在期待什麼呢?
金鰲島,碧遊宮。
通天把玩着玄溟交給他的虞土,挑眉看着一臉泰然的喝着茶的玄溟。嘴角微勾,眼眸微轉,將玄溟上下看了一遍,笑道:“不錯嘛,有出息!本來我還以爲等你從玄蛇嘴中拿到這虞土之後,還得爲師去帶你回來,沒想到你倒是自己走着回來了!”
玄溟眉頭一挑,擡眼看了他一眼後,怪聲怪氣道:“徒兒不孝,倒是讓師父少了一個獻愛心的機會!”
“哦?你倒是知道你不孝!”通天挑眉,突然伸手狠狠的送了玄溟一個爆慄,道:“你要是孝順,又怎會讓爲師在這兒等了那麼久?居然還弄得全身是傷回來!”
“……”玄溟摸了下被通天敲中的額頭,心下微惱,怎麼他總是躲不過通天的手呢?看着通天又伸過來的手,玄溟眼微眯,上半身迅速往後仰,想要躲過這惡毒的一手。
可惜,那看似慢悠悠的一手,卻如同自己的影子一般,任憑玄溟左閃右躲,它還是如影隨形。緊緊黏住玄溟。玄溟咬牙,靈力暗起,上半身飛速躲閃。可是相較於玄溟的快速閃動,那手卻是悠閒依舊。速度如常的緊跟着玄溟的腦袋。
那屈起的手,就猶如天威一般。至上往下壓下。只迫得玄溟躲無可躲。
一聲清脆的敲擊聲還是依舊響了起來。
玄溟喪氣的聳拉着腦袋,聽了通天又一手重重的敲下,得意道:“你以爲師父的手是那麼好閃躲的?就憑你的道行,你還差遠了!”
“嘿嘿!”玄溟乾笑。心中卻盤算着自己與通天的差別。然而答案正如通天所說,還真是差遠了!
靜了一會,玄溟問道:“師父,找不到水靈寶真沒問題?”
通天笑笑,道:“沒事,我會另想辦法,現在這事也急不得。”
“那其他的靈寶,真不用我幫忙?”玄溟點點頭。而後問道。
“你小子,幫什麼幫!”通天再次送了玄溟一爆慄,笑道:“現在可不是你獻殷勤的時候,還是好好想想怎麼養好你一身的傷吧!都快廢了還不知道麼!”
又被敲了腦袋!玄溟咬牙,衝着通天比劃了下,最後也沒做什麼,只是低聲嘀咕了句:“什麼我一身的傷,說得好像我都要壯烈犧牲了似的。不就傷了一點元氣麼!”
“一點元氣而已?”通天又狠狠的一巴掌掃向玄溟的頭殼。他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道:“你以爲只傷了一點元氣很無所謂麼?你可知這點元氣要養多久才能養回來!”
玄溟咧嘴,沒有說什麼,安靜了一會,又抿了抿嘴道:“其他三種靈寶真的那麼難找?”
“唔,有點棘手。”通天含糊的說了句,而後神色兇狠道:“怎麼,不相信師父的能力呢!你小子給我好好養着,其他靈寶的事不用你擔心!”
說完紅色長袖一甩,負手瀟灑的走了出去。留下玄溟一個人若有所思的看着通天的背影。
勾了勾脣,玄溟很是惡劣的咧嘴微笑,暗道:
看來剩下的靈寶真是棘手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