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對不起他們……”
就在玄溟恍然大悟時,又聽得通天悠悠嘆道。
“若不是當年中了他的計,我也不會……”通天微微有些痛哭道。話音一頓,他苦笑道:“算了,當年的事不提也罷!”
玄溟好奇,但通天既然不說,他也只能將這份疑惑憋着。這時通天又摩挲着手中的食日珠笑道:“你不是很好奇這珠子爲啥叫食日珠麼?”
玄溟點頭,好奇的看向通天手中的珠子。而後,本來沉寂如水的目光,漸漸水波盪漾,而後變得銀亮,光彩四溢。
щшш◆ TTKΛN◆ C ○ 只見通天手微託,將那幽藍色的珠子拋向了半空。而後一股柔和的青光漸漸裹住了閃爍着幽藍色光暈的珠子。
儘管沒有任何聲音。但玄溟卻仿若看到了月色中,那一波一波猶如風吹蓮池時水光盪漾的陣陣漣漪聲。
真的聽到了……
很柔,很美的流水聲。
月色漸深。
而後,一團紅日,漸漸脫離地平面,徐徐高升。
風吹水動,漣漪徐徐。玄溟彷彿看到了那荷葉田田,婀娜多嬌的場景。
那是清晨的風,清晨的驕陽帶來的美妙一天。
清新舒爽的一天。
而後豔陽高升。
一團雲霧如大手般,悄然而入,悄然將它包裹。天暗了……
玄溟震驚,看着通天大手一伸,一把將那團紅色如日的圓團裹住。
這就是食日珠的威力?玄溟蹙眉,眼中一片迷茫。剛剛那美妙的景色再次在大腦回放。
“看到什麼了?”通天嘴角噙笑,看向玄溟。
玄溟蹙眉,道:“荷塘。”
“荷塘?”通天微訝,而後笑道:“不錯,心態平和,優雅如蓮。”
說着,又笑道:“我當時看到的是一片虛空,繁星點點。”
玄溟驚訝,這時通天卻攤開手掌,問道:“知道這是什麼麼?”
“金烏?”玄溟蹙眉,看了看半空中的紅色金烏,而後又看看通天手中那一團只有嬰兒大小的紅色圓團疑惑道。
這就是剛剛幻想中看到的太陽?
雖然是疑問,語氣卻是肯定的。
通天笑笑,道:“不錯,就是金烏,被這食日珠吃了下去的金烏。”
“哦?”玄溟好奇,而後恍然大悟,道:“無怪這般優雅的珠子,卻被稱作食日珠,原來是這個原因了。”
他記起剛剛趕到這個洞穴中的時候,修羅一臉震驚和着急的對着金烏招手,收回這一個紅色的小球,想來就是這個食日珠了。當時食日珠剛剛吞下一片金烏,因而變得通紅。
“那是,食日食日,當然是吞噬太陽之意了!”通天搖頭晃腦道。
“這就是你剛剛大怒的原因?”玄溟沒理會通天的玩笑,而是充滿肯定的問道。
通天笑嘻嘻的臉上,笑容一僵,一陣沉默後,他道:“當玄清跑到東海發誓要守着聖靈石時,我就給自己立下了誓言,一定要幫她看好她丈夫,可是,他還是受傷了……”
“那不怪你。”玄溟嘆息一聲,輕聲道:“魔頭狡詐,根本防不勝防。”
“不,你不懂。”通天眉頭一皺,而後舉起手中的那團小金烏道:“你不是一直想幫我找其他的靈寶麼?”
“什麼?”玄溟驚訝,而後道:“這就是其中一寶?”
“不錯,這就是火靈寶。”通天苦笑,道:“其實我也是私心作祟啊!”
從必須尋找五靈寶的時候起,他就知道必須從這金烏下手。可是面對金烏,他真的下不了手。於是當得到魔教要對他下手的時候,他放縱了。
但在金烏受損的時候,他還是怒了。
畢竟這是他守護了十萬年的東西啊。
“師父,當年的事,真的不能讓我知道麼?”玄溟蹙眉,而後幽幽嘆息道。
“咳咳!”通天猛地一陣大咳,而後擺着變異的微笑,道:“什麼當年的事?”
“聖母,炎居和你與精衛的事;女媧和你還有元始的事。”玄溟緊盯着通天,不放過通天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他一字一句道:“你當年究竟做了什麼?又爲什麼要挑起巫神大戰?害得神族滅亡?”
通天色變,然而卻又瞬間恢復正常,他蹙眉道:“胡說八道!你又是從何處聽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沒有嗎?師父?”玄溟心中苦笑,師父,你還不肯說麼?看來我不下恨手,你是不會說的了!想到這,他心中嘆息,繼而目光凌厲的看着通天的眼睛,輕聲笑道:“師父,你是爲了那位子吧?”
輕聲一嘆,聲如遊絲,輕如飄絮,聽在通天耳中卻宛如旱天青雷,洶涌如波濤。通天一驚,臉色變得蒼白可怕,他震驚的看着玄溟,聲音反而變得很輕,飄若無聲道:“什麼位子?”
“界主之位!”玄溟皺眉,臉色也一樣變得蒼白,他轉身不再看着通天,而是盯着半空中依舊至陽如火的金烏,雖然知道自己是猜對了,然而心中卻突然變得失望非常。
“值得麼?師父?”玄溟輕聲一嘆,帶着濃濃的失望,道:“一個界主之位,值得你們這般爭奪了這麼多年麼?”
通天劍眉絞緊,神色悲慟。他澀聲嘆道:“不知道。”
而後反身看着玄溟,表情漸漸變得激動,他道:“不值得,那不值得!可是我又能怎麼辦?我也不想這樣,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他們一定要這樣逼我?爲什麼要這樣逼我!”
聲音,漸漸激動,通天雙目殷紅,額上青筋漸起,他吼道:“爲什麼一定是我!”
玄溟震驚,像是沒有料到通天會激動如此,他蹙眉道:“既然不要,那就不要與他們爭!”
“哈哈哈!不要與他們爭?”通天大笑,而後沉重悲慟道:“遲了,遲了!溟兒,很多事,不是你說不要,就能不要的!”
爲何?玄溟蹙眉,爲何不是自己說了算?玄溟抿脣沒有說話,眉頭絞緊。他能深刻感受到通天此刻的心情,太多的無奈,形成了一股深深的怨恨。
這就是他那倨傲瀟灑,傲睨萬物的師父麼?
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隱情?
玄溟嘆息,或許,他今天就不該問。可惜,不該問也問了。他只有深深嘆息一聲,而後看向通天,釋然地粲然一笑道:“師父,想做什麼,就儘管去做吧,我幫你。”
這是一句承諾,猶如誓言般沉重的一句承諾。話一出口,他才知道,自己,始終還是信他的。
就算他玄溟勢弱力小,就算他玄溟人微言輕。窮他畢生之力,他也要幫他。不盡因爲,他是他師父,他是他的徒兒。更是因爲,他信他!
玄溟的話,雖然說的簡單,但通天還是愣了。他愣愣的看着玄溟,許久之後才嘆息道:“你不必如此。我通天一生都想逃過這一劫,卻始終不能,你既不曾被這劫難波及,又何必進來混這一趟渾水?何苦呢?”
“師父不必爲我擔憂。”玄溟勾起嘴角,綻開一抹戲謔的笑容。聳聳肩,他幽幽一笑道:“師父可還記得當時章莪山中,我們打得賭?那一賭注,我輸了。”
而後他以一種無所謂的口氣道:“請師父給徒兒一點時間,徒兒一定會將這魔教連根拔起。來給師父交差。”
通天皺眉,看着玄溟對他綻開自信的一笑,不禁也桀然一笑,然而,許久之後他方點點頭道:“如此,魔教一事,爲師就交給你了,魔教雖然敗落,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你切勿心急,做事千萬不能魯莽了。”
“師父放心。弟子自有分寸。”玄溟點點頭,應承了下來。
通天笑笑,又道:“魔教現任魔尊狄煜,是個懦弱無能的人,不難對付,難的是魔教背後的四大長老。域外天魔你可聽說過?”
“血羅魔界?”玄溟想了想,點點頭問道。
“對,那四大長老,是他們那邊的人。”通天點點頭,而後有些懊惱的道:“可惜他們隱藏得太深了,這十萬年來,無論我們怎麼找,始終找不出他們目前躲藏之處。”
“你這次放走析潼,就是爲了引出他們?”玄溟沉吟片刻,問道。
“本來我也還沒有這心思。但他們這次對金烏動手,倒是提醒了我。”通天脣角微動,負手看着金烏道。
“不錯,若天魔真想捲土重來,當今最重要的,就是破了這神禁!”玄溟恍然笑道:“如今三顆食日珠都已在我們手中,如此一來,我們只要從這一點下手,自然可將他們逼出來!”
“聰明!”通天得意大笑,袖袍一動,手微卷曲,驀然間,一個爆慄已在玄溟頭上響起。聲音清脆,響徹整個安靜的洞穴,引起陣陣迴音。
玄溟愕然,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頭殼兒,對於阻止通天的這一惡趣味,再次深感無能爲力。
通天看着這樣的玄溟,哈哈大笑,就好像之前激動悲慟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落寞的神情,在難從他身上找出一絲一毫。
不一會兒,通天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抿脣盯着玄溟。
被通天如此盯着,玄溟頓感洞穴氣壓打降。驟然冰冷,陰寒。他臉色微變,不自在的看向通天,問道:“師父,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