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背部火辣辣的疼,讓容嵐呻吟了一聲,神志慢慢甦醒。
最後映入腦海中的是戰予丞說抱歉的樣子。
她一驚,手本能得摸向了自己的後頸——戰予丞爲什麼要打暈她?
她立刻睜開了眼睛,率先映入眸中得是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那手機被一大疊厚厚的病例支撐着,像是被人刻意擺放成這個樣子。
她擰起了眉峰,手從脖子上拿下來。
動作頓住。
眸光快速收縮。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僅僅蓋着一個被子,而被子裡面,身體是光果的,連一根線都沒有!
顧不得背部的疼,她再度將被子裹住自己的身體。
她分明記得,昨晚戰予丞給她處理身上傷口的時候,只是將她的拉鍊拉開,根本沒有脫掉她的長裙,更何況貼身的內衣。
一想到戰予丞,她急忙環視四周,這才發現自己還在小診所內。
那戰予丞呢?
額頭迅速沁出了冷汗,不由得叫道:“予丞!”
剛一叫,細微的動靜,從牀下傳來。
她不由得低下頭,戰予丞就躺在牀下。
他的模樣糟糕到了極點,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原本弧度優美的脣,蜿蜒着一縷淡淡的血絲,紅腫不已。
看起來像是被咬破似的。
“阿嵐……”戰予丞聽到了容嵐叫他,喃喃得迴應着容嵐。
薄薄的眼皮,猶如壓了巨石似的,像是必須得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才能勉強做出這個簡單的動作。
奮力得睜開了眼睛,他看向了容嵐滿臉驚慌得看向了他,腦海中迅速倒回容嵐受傷的樣子,什麼都顧不得,他立刻站起身來,“阿嵐,你現在怎麼樣?”
猛然的動作,讓他的眼前一黑。
容嵐及時扶住了他的手臂,“我身上的傷口,你已經幫我處理了。我現在還好,看起來不好的人是你。”
“我給你處理了傷口?”容嵐的話,讓戰予丞眼前的黑霧散去。
一字一頓的問道。
“你怎麼了?”容嵐見戰予丞不對勁的樣子,不由得更加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臂,“怎麼會突然暈倒?是不是後來有人襲擊你了?我身上的衣服……”
她的視線,落在了地上被撕成碎片的長裙上。
白色長裙沾染着鮮紅的血跡。
而在長裙旁邊,扔着得正是她最爲貼身的衣物。
想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或許不是戰予丞脫得,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難道有人趁她昏迷的時候,把她……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脫得。衣服全部都血弄髒了。我怕你不舒服,所以纔會給你脫掉。”戰予丞嘴一張,這句謊話脫口而出。
就像是他真得這麼做過一樣。
“我昨晚只是太累了。所以纔會睡了過去。阿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你看,門還是反鎖着的。沒有人進來。”
“是不是因爲又做噩夢了?”容嵐的心放了下去,擡眸看向了戰予丞。
戰予丞的臉色比她好看不到哪兒去。
尤其是血跡斑斑的脣角,觸目驚心得很。
“嗯。”戰予丞胡亂點了點頭,他下意識得不敢告訴容嵐,他的記憶只到他抱着她來到小診所而已。
“我去給你找衣服穿上。”他本能得想要逃避容嵐,便轉過了身子,朝着小診所內部走去,可是腳卻踢到了什麼東西。
不由得低下了頭,眸光快速收縮,躺在地上的是醫生已經僵硬了的身體。
醫生已經發青的臉上,還透出了驚恐。
“你難道忘了嗎?醫生想要對我欲行不軌,所以你纔會處理掉他。”容嵐察覺到戰予丞的不對勁,便開口解釋道。
是她的錯覺嗎?
她怎麼覺得,戰予丞這番樣子,就像是根本不知道是他殺掉了這個醫生。
一想到昨晚,他邪氣慵懶的語氣,說道處理這兩個字,她的心尖驀地一寒。
“我昨晚的頭很疼。”戰予丞心跳砰砰砰得快到了極點,彷彿只要一張嘴,就能夠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似的。
“記憶有些混亂。除此之外,我沒有對你做別的什麼事情吧?”
他繞過了醫生的屍體,幾乎猶如逃難一般,快速跑到了拐角處。
之所以會問出這個問題,是因爲他發現自己衣衫不整,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好幾顆,這還不算,而褲鏈已經拉開。
一想到容嵐身上不翼而飛的貼身衣物,他的臉色更白。
“沒有啊。予丞,是不是因爲那個神秘人說的話,纔會讓你頭疼,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麼?”一聽到戰予丞說頭疼,記憶混亂,容嵐立刻想到了那個神秘人所說得那些話。
看來戰海潮和席靖南被殺,完全是有預謀的。
可是,那個人到底是誰?
那個人口中所說的,最後一次追殺,席耀爵帶着戰予丞失蹤。
可是席耀爵全身關節被擰斷,又是怎麼帶着戰予丞失蹤的?
爲什麼兩個人會分開?
“我還是沒有想起來。”戰予丞已經收拾好了自己,同時拿出了乾淨的病號服,讓容嵐換上。
容嵐一邊換衣服,一邊看着戰予丞挺得近似筆直的背脊,區區一個簡單的動作,讓她受傷得背脊,時不時得抽痛。
可她卻沒有好意思再度叫戰予丞幫她穿衣服。
“予丞,你昨晚不是說給李彥打電話了麼?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看到李彥?是不是他也遇到殺手伏擊了?”她的手機在逃亡的時候,已經丟了。
“赤區很大。昨晚我抱着你來到這家小診所之後,忘記聯繫李彥了。”戰予丞去摸自己的口袋,顯然是找自己的手機。
“你的手機在桌子上。”容嵐的視線再度放到了那好像是被人刻意擺放成爲那個樣子的手機上。
戰予丞眉頭再度一皺,手機是他什麼時候放到桌子上的?
拿過了手機,這才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
赤區雖然不大,可是很亂。
距離錦城又很遠,李彥也不可能帶很多人來到赤區。
怕是不好找到他和容嵐。
正這麼想着,小診所的門被人急促敲着,李彥略顯沙啞的嗓音傳來:“開門!”
本來這幾天內,容嵐已經打算出院。
可是,因爲這次受傷,出院不得不再推遲幾天。
“予丞,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回到了醫院內,容嵐因爲背部的傷口,只能趴在牀上,對戰予丞道。
戰予丞眉頭微微皺着,視線落在了她藍色病號服後面隱約滲透出來的血跡。
“你身上的傷口,我叫醫生重新包紮一下。”在車上,他的手機已經充了電。
“嗯,李彥剛纔已經去叫醫生了。”容嵐嘶嘶得抽着冷氣,昨天沒有覺得這麼疼呀,估計是神經徹底放鬆下來的緣故。
接過了戰予丞遞過來的手機,他皺緊的眉頭映入了她的眸中。
忍不住得,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戰予丞不得不彎下了腰肢,她含笑的脣,落在他的臉頰上。
“予丞,昨晚你也看到我的傷口了。只是皮外傷而已。不要太放在心上。”
“以後不許這麼衝動了,知不知道?我最不想要見到的事情,就是你受傷!”可是因爲他,她似乎總是受傷或者是陷入各種各樣的危險之中。
“好。”她吐了吐舌,在他面前,她越來越放鬆。
如同貓兒一般,柔細的下頜輕輕磨蹭着他的手背,她擡眸看着他,“你快點幫我撥出外公的電話。昨晚明明說好,去看舅舅的,卻沒有去。估計外公都快要急瘋了。”
戰予丞輕點頭,他的手機剛撥出去,莫秋安就立刻接通了電話,“予丞,阿嵐呢?我昨晚給阿嵐打了好幾個電話,可是一直都沒有打通!你的也是,我手機都快要打得沒電了!你們該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嗎?是不是路上遇到襲擊了?”
莫秋安的聲音沙啞,急促,顯然慌張到了極點。
就連容嵐都聽到了莫秋安的聲音,容嵐眉頭微微皺着,爲什麼外公一下子就會想到她和予丞會遇到襲擊?
一想到外公這麼多年來,將舅舅藏得那麼嚴密,對外宣佈舅舅已經死亡,她就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擡眸,在戰予丞的眸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她接過了電話,一副內疚的語氣道:“外公,對不起啦。昨晚我和予丞都已經要準備了。可是,醫院打來電話,說洛洛有些發燒了。所以,我們匆匆趕回了醫院。直到現在,纔想起給你打一個電話。”
她不想告訴外公,她和予丞的確是遇上了殺手。
就在容嵐和莫秋安打電話的時候,病房門被人輕敲了一下,進來的人,是唐心。
一向休閒裝扮的唐心,此時卻身穿着一身護士服,漂亮的臉蛋,不掩嬌俏,眸子裡面有着擔憂。
一見容嵐打電話,雖然容嵐的臉色蒼白一些,可是精神看起來不錯,她長長得呼出了一口氣。
戰予丞一見唐心過來,眉峰微微挑高。
“好的,外公。知道我知道您想洛洛了,我現在就讓予丞去拍洛洛的視頻好不好哇?您也別忘記,拿給舅舅看。”雖然舅舅看不到,可是也許舅舅能夠聽到呢。
容嵐掛掉了手機,將手機遞給了戰予丞,她長長得呼出了一口氣,這才道:“予丞,你現在去拍洛洛的視頻,然後發給外公。幸好公司內的事情挺多的,外公又得照顧舅舅,沒有時間過來,不然的話,看到我受傷,他肯定會內疚的。”
畢竟,她和戰予丞是因爲去看望舅舅,纔會在路上被人追殺。
戰予丞點了點頭。
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唐心,這才道:“阿嵐,你嚇死我了!我剛纔聽到王姨說你受傷了,趕緊來看看!”
“誒?唐心,你是護士?”容嵐這才注意到唐心,一看到唐心的護士服,她的眸子裡面閃過了訝異。
“難不成你以爲我和我老公在玩制服誘惑啊?”唐心沒有錯過容嵐眸子裡面的訝異,她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