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嵐!我們的交易能不能成功,還是一個未知數!如果成功也就算了,沒有成功的話,我會讓你恨不得沒有在這個世界上走一遭!”席靖北出言威脅。
“如果我後悔的話,這個交易絕對不會成功。”容嵐絲毫不懼,“送戰予丞去醫院。”
“送他去醫院的話,我還拿什麼掣肘你?”席靖北冷哼,他坐在沙發上,“容嵐,別把我想成傻瓜。你到時候被席耀爵救走,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會不會找到席耀爵精神有問題的證明?”
他早就懷疑,席耀爵有着精神方面的問題。
席耀爵剛回答席家,那個時候,席耀爵羽翼未豐,韜光養晦,他暗中查到季菱一直都在找心理醫生。
甚至還在國外找精神科方面的權威。
他之所以挖出了胚胎,命人送去給席耀爵,正是想要試探他這一點。
他在那個手下身上裝上了微型視頻儀器,就是想要看到席耀爵的反應。
果然,席耀爵在看到那枚胚胎之後,失去了所有人的冷靜,幾乎瞬間崩潰,整個人變得暴戾無比。
那樣的神情,根本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可這些還不夠。
“你沒有必要懷疑我。”容嵐再次爲戰予丞換上一條毛巾,她淡淡道:“你既然拿戰予丞來威脅我,必定已經確認,戰予丞對於我來說有多重要。如果沒有席耀爵出現的話,我和戰予丞早就結婚了。”
素淡的小臉上,此時神情極爲溫柔。
望向戰予丞的如水雙眸,眸光裡面有着細細的情絲,那是女人只有望向自己所愛的男人時候,纔會有的眼神。
席靖北眯眸,容嵐是太會演戲?還是真的在乎戰予丞?所以對席耀爵纔會這般的恨?不惜和他聯手?
“好。我可以送他去醫院。”他的眉峰挑起,戾氣橫生。
他想,他有了試探容嵐到底是否在演戲的法子。
“但是前提是你必須服下毒藥。毒藥發作的時候,恰好是你和席耀爵結婚的那天。”席耀爵和容嵐的結婚日期已經定了下來。
正好是下個月十號。
還有不到兩週的時間。
“只要再次之前,你找到了席耀爵精神有問題的證據,我會給你解藥。是藥三分毒,這個道理不用我多說吧?就算是你到時候服下了解藥,你肚子裡面,席耀爵的小野種,恐怕也保不住。就算是保住了,生下來肯定也會是一個畸形兒。”
“你不是恨席耀爵嗎?那想必是自然不會想要生下他的孩子。”
他看向了面前的小女人,她原本雪白素淡的小臉,此時一點表情都沒有,只是那雙黑眸裡面,出現了細細的波動。
同時素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另外一隻手緊緊握着戰予丞的手。
洛洛和戰予丞之間,她只能選一個。
容嵐低下了頭,雪白的牙齒深陷在淺色的嫩脣上,一滴血珠沁了出來。
她的眼睛痛的厲害,乾澀的一片,想要掉淚,卻什麼都流不出來。
洛洛是她的女兒,她想要救洛洛。
可是戰予丞此時的情況又刻不容緩,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話,戰予丞也不會被抓。
不管是怎麼抉擇,對於她來說,幾乎都是剜心之痛。
如果不是那麼在乎戰予丞的話,她是否就能夠輕易做出選擇?
“別逼她。”戰予丞沒有睜開眼睛,聲音幾乎猶如蚊蠅一般。
薄薄的眼皮,像是壓着巨石一般,他不管怎麼樣,他都睜不開眼睛。
“毒藥我來吃。別逼她。”
他很累,聲音乾澀沙啞,像是磨破的砂紙,可是破損的嗓音裡面,盡是維護之意。
“予丞!別說了!”容嵐眸子裡面的淚,瞬間流了出來。
戰予丞終於睜開了眼睛,“別哭。阿嵐,我說過要保護你的。可是我太沒用了。我怎麼捨得,再讓你去吃毒藥?將來寶寶如果出生的話,他也會覺得我這個爸爸太過沒用的。”
“你是孩子的父親?”席靖北一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我是孩子的父親。”戰予丞掙扎坐了起來,大手按住了容嵐的小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他輕咳一聲,通紅的眸看向了席靖北:“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怎麼會生着重病,冒着生命危險來救阿嵐?她懷的是我的孩子,席耀爵想要搶走我的孩子和我的女人。他是最爲卑鄙的強盜!”
“呵呵,這倒是真有點意思。”席靖北陰沉一笑,狐疑的眸放到容嵐和戰予丞身上。
席耀爵狡猾無比,如果不是確定容嵐肚子裡面的孩子是他的,他爲什麼會娶容嵐?
“我知道他有性格分裂症。像是他那樣的人,自然得確保自己的秘密無人知曉纔是。”容嵐反握住了戰予丞的手,她到底是自私了。
“唯一守住這個秘密的法子,便是他娶了我。更何況,他還以爲我肚子裡面的這個孩子是他的。”
“席靖北,我肚子裡面的孩子不能有事,予丞也不能有事!不然的話,我們魚死網破!”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距離跟席耀爵約定好的時間,只有不到四個小時。
容嵐看着那管針劑注射進入了戰予丞的體內。
她站在牀邊,手指深陷在掌心之中。
她的眉峰輕跳着,她發誓,發誓這樣被人拿捏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
她發誓,今天席靖北給予她和戰予丞的威脅,來日,她必定要加倍討回來!
戰予丞疲倦到了極致,眼皮時不時的輕跳着,漆黑的髮絲已經被冷汗溼透,貼在額頭鬢角上。
容嵐深深的看着他,隨後轉過了身子,隨後嬌小的身子靈巧如貓,雪白的指緊緊扣住了席靖北的衣領,“現在命人把他送進最好的醫院!如果你的人,途中對他下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整齊如同編貝的牙齒,在燈光下,閃爍着森森白光。
總是黝深如潭的水眸內,此時閃爍着猙獰的光芒。
席靖北輕笑一聲,撥開了容嵐的手,“容嵐,口頭威脅是最爲沒用的東西。尤其是女人的口頭威脅。你除了依靠男人之外,還能怎麼做?”
容嵐牙齒緊緊咬着,側首看向了戰予丞。
席靖北的保鏢,已經扶起了戰予丞,司機準備好了車子,現在就把戰予丞送走。
在戰予丞腳剛落地的瞬間,原本雙眸緊閉的他,忽然睜開了眼睛。
裹滿紅絲的眸,那樣亮,像是即將燃燒殆盡的炭火。
“阿嵐,他們要準備做什麼?”他感到了不安。
“予丞,你聽我說。你現在必須馬上去醫院。”容嵐不敢上前,甚至不敢去看戰予丞的眼睛。
她知道,戰予丞必定不肯走。
“你跟我一起去?”戰予丞被保鏢架起,他想要去拉容嵐的手。
“你在醫院裡面等着我。我晚上就會去看你的。”她騙他,如果計劃沒有出現意外的話,她必定會被席耀爵救走。
席耀爵肯定會再次將她關起來。
“你又騙我。”他看着她迴避的小臉,忽然間笑了出來,那股子笑意森涼如水,沙啞而又破敗。
讓人的心絃忍不住一緊。
而就在此時,原本架着戰予丞的保鏢,腹部傳來劇痛,手下意識鬆開。
戰予丞敏捷的身手已經到了容嵐面前。
大手如同鉗子似的,緊緊鉗制住了她的肩膀,“你爲什麼總是騙我?你在等着席耀爵救你。你以後再也不會理會我了。哪怕是我爲了你心甘情願的吞下毒藥,也是一樣。”
容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前的他,眸子裡面閃爍着駭人的光芒。
他的喘息輕而緩,望向她的眸光,光亮消失,眸光晦澀陰暗到了極限。
他太累了,不只是因爲身體,更多的是精神。
她的感情,對於他來說,就像是沙子似的,他越是用力,就越是抓不住。
他撐不下去了。
“這是最後一眼,讓我仔細的看看你。不管你怎麼不情願,請你也忍耐一下。我以後再也不會……”
他想要放棄她了!
容嵐踮起了腳尖,不顧席靖北在場,不顧保鏢在場,不顧這個危險的場合,她張開脣,深深的吻住了他。
以從未有過的熱情,深深的吻住了他。
她沒有閉上眼睛,漆黑的水眸認認真真的看着他,說出了每一句她此時想要說的話——戰予丞,不要放棄我!我想要在一起,從頭到尾,一直都想要跟你在一起!
請你在堅持一下,以後的日子裡,不管多艱難,我都會和你一起走下去!
戰予丞看着她清亮的眸,她的脣那麼柔,那麼甜,她的眼神那麼明亮,照進他晦澀陰暗的眸裡面。
他扣住了她的後腦,心底的絕望蛻變成爲明亮的光芒,男人天生的掠奪本性,讓他反守爲攻,貪婪的吞噬着她的甜美氣息。
這個此時不應該繼續的吻,持續了很長的時間。
知道戰予丞的身子再次一軟,容嵐撐住了他。
被吻腫得脣瓣從他同樣紅腫的脣瓣上移開,看着他復又明亮的眸,她伸手擦去他脣邊的銀絲,“等我。”
等着她,拿到席耀爵的把柄,從席靖北那裡拿到解藥。
等着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