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麼巧?
容嵐心中的疑惑一閃而逝。
程雅月壓抑的哭聲,傳進了她的耳中。
她回神,席靖北竟然依舊沒有放開雅月,雅月雪白的肩膀,已經露了出來。
“那戰會長說,這酒怎麼喝才痛快?從女人的小嘴中渡過來的酒,纔會痛快嗎?像是這樣?”席靖北端起了杯子,捏住了程雅月的小嘴,幾乎大半的酒都灌進了程雅月的嘴裡。
火辣的酒,跟刀子似的,滑過了程雅月的喉嚨,程雅月原本蒼白的小臉,登時漲得通紅。
席靖北猖狂的笑,就在他準備低頭擒住程雅月嘴的時候,臉頰頓時傳來火灼般的感覺。
他眯起了眼睛。
對上了黑黝黝的槍口。
而開槍的人,則是李楚淮。
站在席靖北背後的沈霖雅立刻躍過沙發,擋在了席靖北身前,筆直的對上了李楚淮。
登時,兩個人的眸子,同時快速收縮,同樣閃爍着錯愕。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兩個人的異動。
“席先生,子彈沒有長眼睛。你小心一些。”戰予丞坐在席靖北的對面,修長的雙腿,交疊着,上位者的強勢氣息盡顯。
“你不是想要喝酒麼?我陪你喝。”修長的手指,拿起了放在茶几上,最烈的幾瓶酒。
他一同倒在面前的杯子裡面。
“那是我的杯子!”容嵐眉頭皺起,戰予丞搞什麼花樣?
他酒量一樣很差的。
“我知道。正是因爲是你的,所以我才用。”昏暗的燈光下,戰予丞的眸不復往日那般清澈,顯得極爲深邃。
酒量很差的人,是戰予丞。
可是,席耀爵卻千杯不醉。
此時已經將近深夜,出現的人是席耀爵。
席耀爵回首看向了席靖北,“席先生,你該不是不敢喝吧?”
席靖北心絃莫名一緊,全身的汗毛豎起——這種戒備的感覺,只有在面對席耀爵的時候,纔會有。
而此時的戰予丞卻帶給他同樣的感覺。
他低下頭,看着對面的男人,將另外一隻酒杯斟滿,推倒了他的面前。
那花花綠綠的顏色,交織在一起,若是真得喝了下去,胃絕對會燒起來的。
而他的胃因爲早些年的放蕩生活,早就禁不起折騰了。
“戰會長,我不喜歡喝酒。我喜歡看別人喝。”他一把揪住程雅月的發,程雅月痛哼出聲。
“你大可以試試,在動她一下。”席耀爵深黑的眸,筆直得看着席靖北。
他一句威脅的話都沒有說,可是即便是沒有說,卻也依舊讓席靖北感覺到了威脅!
手,不由得放開了程雅月。
程雅月搖搖晃晃得撲進了容嵐的懷中,幾乎是用力咬住脣瓣,才止住了那到了嘴邊的崩潰哭聲。
“我喝。”沈霖雅知道這杯酒不喝不行,她也知道席靖北的胃不好,她彎下腰,準備拿起那杯酒。
可是,手臂卻被容嵐抓住。
“席靖北,你剛纔威逼女人的膽子去哪兒了?怎麼?連這麼一杯酒,你都不敢喝?”懷中瑟瑟發抖的程雅月,讓容嵐氣急攻心。
“我怎麼會不敢?反倒是戰會長……”席靖北強笑,話剛一落,對面的席耀爵卻已經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男人原本粉色的脣,此時被酒氣浸染的鮮紅。
可是,除此之外,臉上一點異狀都沒有。
“該你了。”他淡淡提醒。
不只是席靖北驚住,就連容嵐也難以置信得看向了戰予丞,顧不得程雅月還在她懷中,她彎下了腰,咬牙切齒道:“予丞,你傻不傻?你怎麼真喝了?你的胃……”
想要撫向男人胃的小手被一隻大手握住。
“該你了。”他立刻放開手邊那溫軟的小手,再度提醒。
席靖北下頜繃緊,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原本一身匪氣的男人,在酒滑過了喉嚨之後,高大的身子,幾乎立刻蜷縮在一起。
“戰會長,算你狠。”說完,他就朝着門口走去。
可是剛一走出門口,他再也控制不住,哇得一聲,全都吐了出來。
難聞的酒氣,頓時蔓延開來。
“席先生!”沈霖雅立刻去扶席靖北。
席靖北眼角鮮紅,一記耳光狠狠抽在了沈霖雅的臉上:“賤貨!”
饒是胃火辣辣的疼,可是他的手勁卻依舊不小。
沈霖雅嬌小的身子,狼狽向後跌去。
肩膀被一隻手扶住。
她一驚,不由得側首。
一張陰柔的俊美臉龐,映入她的眸中,原本琉璃色的眸,在暗色的燈光下,越發漂亮。
李楚淮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扶住了她的身子。
隨後冷冷轉頭。
這一幕,映入了景寧的眸中。
景寧眉頭微微皺起,看向了狼狽撐着席靖北離開的沈霖雅,這個女人看起來很眼熟,她到底是在哪兒見過?
不過,此時的景寧也沒心思多想什麼。
容嵐急切的聲音傳來:“予丞,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很想吐?胃疼嗎?”
“我很好。”席耀爵眸中有着遮擋很好的苦澀,他不止一次見到幾乎冷漠到了骨子裡面的容嵐,這麼急切的關心一個人。
可是,每次她的關心,都是對待戰予丞。
“你別逞強啊。”今晚的他,怎麼會這麼奇怪?該不會是喝多了,又假裝沒事吧?
輕笑聲傳來,她擡眸,這才注意到笑聲是李楚淮發出來的。
他拳頭抵着脣瓣,輕咳了一聲:“阿嵐,抱歉。你可以當我是透明的。不,當所有人是透明的。”
容嵐狠狠瞪了他一眼,此時在也什麼都顧不得,嬌小的身子,試圖撐起席耀爵:“今天晚上你跟我回家,我給你煮醒酒湯喝。”
“容嵐,要不要我提醒你,予丞現在是我的保鏢。他必須二十四小時跟在我的身邊!”如果不是李楚淮拉住了景寧,景寧恨不得衝到容嵐的面前,一把推開容嵐。
那股子潑悍的模樣,就像是戰予丞不是她的保鏢,而是她的老公。
容嵐眸子眯起,水一般的眸,頓時變得銳利無比,“二十四小時跟在你身邊?此時予丞已經醉了,你確定你不會想要趁機佔予丞便宜?”
“你!”景寧俏臉扭曲,深呼吸,壓下心口的怒氣,冷冰冰提醒道:“容嵐,別忘了予丞現在必須保護我。如果他此時離開的話,就算是違約。你必須賠償我四億的違約金。”
“不過四億而已。區區四億,我還拿得出來。不像是某些人,打腫臉充胖子,厚着臉皮,去花別人的錢。”容嵐堅決不肯讓喝醉的戰予丞跟景寧這條美女蛇在一起。
一想到酒醉的戰予丞會拉着景寧的手,放在他的腹肌上,所謂的降溫,她會殺人的好嗎?
“阿嵐,我沒醉。”席耀爵無奈,這個小女人衝動起來,只會拿錢砸人嗎?
他站起了身子,輕聲在容嵐耳邊道:“明天就是最後一天。我快要查到一些東西了。乖乖得回家等我,好嗎?”
什麼?
容嵐瞪大了眼睛,看着席耀爵踏出了包廂。
他查到什麼了?
隔壁包廂內。
沈霖雅攙扶着席靖北去了隔壁包廂,胃裡面的燒灼感,在吐過了之後,依舊沒有舒服半分。
席靖北坐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如鬼。
而坐在他對面的男人,身材消瘦,氣質斯文,只是眉宇間,隱隱有着陰鷙。
正是戰豐臣。
“席先生,今天晚上的事情,委屈你了。”戰豐臣開口道:“我沒有想到戰予丞竟然會讓你陪他喝酒。他的酒量分明是很差的。”
“很差?你確定?”席靖北冷笑,“酒量很差的人,能夠面不改色得喝掉那混在一起的烈酒?”
戰豐臣啞口無言,他是戰予丞的堂兄,知道戰予丞的酒量有多差勁。
這幾年戰予丞應酬的時候,極少喝酒,即便是喝得話,也只是輕抿一口就罷了。
他的身價擺在那裡,敢逼戰予丞喝酒的人,也實在不多。
“不過,他到底是把酒給喝了。我摸不準他到底會喝什麼酒,包廂內所有的酒我都放了東西。”戰豐臣轉移話題,冷笑了一聲。
“席先生,今天晚上多謝你了。如果不是因爲你的話,恐怕我還沒有辦法設計戰予丞,在戰予丞的酒中,動手腳。”
“你最好保證今天晚上的事情,能夠如你所言。”席靖北伸手捂着胃部。
而就在這個時候,沈霖雅已經端着藥和水進來。
“先生。”她紅腫着一張臉,白皙的臉上,指痕極爲的恐怖。
戰豐臣微微眯眸,看着她木然的表情,眸子裡面浮出了些許的興味。
“沒用的女人。”席靖北冷哼了一聲,吃下了藥,如果沈霖雅反應在快一些的話,他就不會那麼狼狽,要喝下那幾乎要了他命的烈酒。
他沒有錯過戰豐臣望向沈霖雅興味的眸光,他邪邪一笑,“戰豐臣,如果今天晚上,景寧成了戰予丞的女人,那她便是你的。”
手用力一推,沈霖雅猝不及防,身子摔在了戰豐臣的面前。
瞬間木然的神情,彷彿碎掉的面具,龜裂開來。
“席先生!”她惶然瞪大了眼睛,她跟在他身邊多年,第一次他讓她去陪別的男人。
如果有了第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
她和妓女還有什麼區別?
“席先生這麼厚一份大禮,我怎麼敢不收?”戰豐臣依舊笑得如同chun風一般,“不過,我倒是不懂,席先生怎麼會比我還要心急?破壞容嵐和戰予丞的婚約?”
“席耀爵想要容嵐一世幸福,我就是不肯。”席靖北冷笑一聲,席耀爵這些年來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時時刻刻得盯着他,不許他動容嵐。
“容嵐就是席耀爵心頭的一塊肉。容嵐難受,席耀爵比她要難受百倍,千倍。容嵐和戰予丞出了亂子,我這兒纔有喘息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