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臨湘受傷後發生的一切慌亂讓阮臨湘徹底醒悟,再也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阿意生病的事將她嚇了半死,以後但凡起了玩的心思,只要一想起女兒小小的身子在她懷裡抖個不停的事,就再也沒有興致了。養傷的三個月,阮臨湘對阿意寸步不離,許蘭陵雖然忙,可見妻子懂事了心裡也是高興地。
一轉眼到了過年的時候,許蘭陵越發的忙,整日不在家,連鳳夫人也忙着在家準備過年,很少過來串門了。阮臨湘也忙着準備過年的事,過年要穿的新衣裳,吃的東西,賞錢,節禮,樣樣都要周到。
幸好林媽媽和許媽媽都十分能幹,再加上有個聞管家,事情也順利。阮臨湘正在給許蘭陵挑新衣裳的布料和花樣,木葵進來了,道:“夫人,剛纔碧柳來求我說說情,說是求夫人開恩,把她放出來吧。”
阮臨湘道:“她還在砍柴嗎?”木葵道:“是啊,看來這幾個月可把她的性子給磨平了,以前仗着自己照顧靈姐,總有幾分傲氣,如今見着誰都客客氣氣的。”
阮臨湘道:“罷了,她也是個小丫鬟,這次回京城送年貨把她也帶上就送回去吧,我可不想她再服侍阿意,若她起了怨恨的心思可怎麼辦,這可是防不勝防的。”
木葵道:“夫人說的是,那我這就去告訴聞管家,還有那四個丫鬟,給的活又做完了,都圍着我問什麼時候能有事做,請夫人示下。”
阮臨湘皺了皺眉:“那個如月和新月繼續留下來,夢月和冰月放出來吧,夢月跟着你,你叫她學着弄那些臘梅,水仙等擺的花,冰月嘛,就給林媽媽,跟着林媽媽辦事吧。”
木葵應了,笑道:“夫人,她們四個人這幾個月可做了不少活呢,四季的桌幃,牀帳,還有送禮的衣裳,荷包帕子,林媽媽算了一下,說省了將近一千兩銀子呢。”阮臨湘笑道:“既然這麼着,就對她們好點,一個人賞一碟子點心,一身新衣裳,五兩銀子的紅包。”
木葵笑嘻嘻的應了,出去傳話。盧奶孃抱着阿意進來了,自從被打,又罰了一年的月錢,盧奶孃再也不敢偷懶,事事親力親爲,阮臨湘瞧着過分小心了些,以後奶孃可是要陪着阿意出嫁的,這樣上不了檯面可不行。
阿意已經一週歲了,許蘭陵本來決定要大辦的,可是西北的親戚少,大家也不會爲了一個孩子的週歲就千里迢迢趕到西北來,因此,許蘭陵只是辦了個小宴會,請了鳳夫人等幾位夫人來熱鬧一番,看着抓週也就罷了。
說起來也是一件奇事,阿意這麼小的年紀,抓週時竟直接抓了許蘭陵的佩劍,把許蘭陵高興地,逢人就說自家閨女多有出息,連凌致寒也很喜歡,第二日送了一車禮物來,要認阿意做乾女兒,連鳳夫人也對此很是熱衷,整日心肝肉的疼着,連阮臨湘都自愧不如。
阿意見了娘就哇哇叫着撲過來,阮臨湘接過孩子,笑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你乾孃願意讓你回來。”盧奶孃笑道:“提督夫人不願這麼早送來的,可是靈姐哭着鬧着要見您,只得送了回來。”
阮臨湘看着女兒如水的眸子看着她,心簡直要化了,貼着女兒的臉道:“阿意想娘了對不對,娘也想阿意了。”母女二人正鬧着玩,木蓮進來了,臉色極其難看。
阮臨湘道:“怎麼了?誰還敢給你臉色瞧?是誰難爲你了?”木蓮道:“夫人,陳達來了,說是送年貨來了。”阮臨湘道:“他來也不稀奇,又不是頭一回了,這次有沒有帶什麼丫鬟啊。”木蓮道:“這次沒帶丫鬟來,可是,二夫人來了。”
冰月在外院,林媽媽吩咐她給聞管家送禮單,經過二門,韓宜安正扶着丫鬟的手下車,冰月見了,上去叫了聲夫人,韓宜安擡頭見是她,皺眉道:“你怎麼來了?你們幾個怎麼樣?服侍的可好?”
冰月眼淚馬上就下來了:“自從來了,大夫人就把我們關起來做活,不是繡花就是繡帳子,直到剛剛纔放出來,如月和新月還被關着,只有我和夢月出來了。”韓宜安皺了皺眉頭,想起這次來的目的,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好好當差。”
韓宜安進嘉瑞居的時候,阮臨湘也帶了丫鬟剛迎出來,盧奶孃在後頭抱着阿意,韓宜安見了阮臨湘,竟上前盈盈一拜,道:“給大夫人請安。”
阮臨湘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連一旁的木蓮幾個也面面相覷,這還是那個傲氣不愛理人的二夫人嗎?阮臨湘有些尷尬,道:“韓姐姐怎麼突然講究起這個來。”
韓宜安道:“以前是我無禮了,以後我定會遵守規矩,還望大夫人不計前嫌。”阮臨湘呵呵乾笑了兩聲,道:“韓姐姐嚴重了,咱們進去說話。”
韓宜安一改之前的尊貴傲氣,一身秀氣的粉色棉襖,襯着柔弱的小臉越發的楚楚可憐:“大夫人,以前都是我不懂事,我以後一定會遵守規矩,聽大夫人的話,還請大夫人替我求求情,我一個人呆在京城實在孤單的很,我情願留在這裡,給大夫人幫忙打下手,只要別趕我走就好,我求求夫人了。”
說着就要下拜,阮臨湘趕緊扶住了,道:“你是一品夫人,怎麼能給我下跪呢,快起來,有什麼事好好說。”韓宜安的眼淚已然落了下來:“我知道我以前做錯了不少事,蘭陵也厭棄我,只是如今我真心知錯了,求大夫人替我說兩句好話,如今京城裡說什麼的都有,說我太厲害,不知好歹,我也知道錯了。”
若是韓宜安撒潑,阮臨湘還有應對的法子,可是韓宜安一示弱,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趕緊吩咐木蓮去請許蘭陵回來。許蘭陵回來時,韓宜安正想法子用一個金鈴鐺逗阿意玩,阮臨湘尷尬的坐在一旁,看到他來反而鬆口氣,許蘭陵道:“你怎麼來了?”
韓宜安趕緊行禮,道:“京中沒什麼事,我就來看看。”許蘭陵皺眉:“到過年的時候,各家送了禮來,可怎麼回呢?越是忙的時候你反而來了,留下京城一攤子怎麼辦?”
許蘭陵的不假辭色讓韓宜安紅了眼圈,道:“我一個人在京城實在孤單,想着來和你們過個團圓年罷了。”阮臨湘道:“既然來了,好歹住兩天,木葵,你去收拾屋子,安置二夫人好好住下。”木葵應了,出去辦事,韓宜安又是一拜:“多謝大夫人關心。”許蘭陵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入夜,阮臨湘已經把阿意哄的睡着了,還是在百思不得其解:“你說韓宜安怎麼變了個樣?”許蘭陵道:“你別理她,她這個招數我可是見過不止一次,絕對不能相信她,以後你別和她單獨相處知不知道?還有阿意,也別往她跟前抱。”阮臨湘有些不忍,可是想想女兒,也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