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宮十四皺了皺眉,走上前,一個躍身便坐到了大樹上,倒掛着身子。
將酒壺裡的酒倒進金凌的嘴裡。他可不想開玩笑開出人命來,要是這女人真的死了,東方不敗真的會撥他皮,抽他筋吧。
酒香沁鼻,金凌大口大口的喝着宮十四倒下來的酒,身體裡那種難受的感覺,頓時一點一點的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她舒暢的氣流在四肢八骸遊竄。
見差不多了,宮十四收回酒壺,翻身下樹,站在那裡搖了搖酒壺,大半壺只剩下了一點點,宮十四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沒酒喝會死,喝這麼一大壺,你就不被喝死?”宮十四看着金凌,鬱悶了。
只是這麼一看,他就更鬱悶了。
金凌高掛機在樹上,喝過酒後的雙眸,似乎更紅了,讓人覺得有些小小的恐怖。
加上她嘴角突然掛起的那抹陰森森的笑容,讓宮十四心裡也微微的發毛。
“你封我的穴道?”金凌開口,帶着一抹詭異的笑容問宮十四。
宮十四有所警惕,這女人這陰冷的一面又來了。
“是我封的,有什麼意思嗎?”警惕歸警惕,但宮十四還是顯得一臉的輕鬆,金凌打不過他,他怕什麼?
“知道你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嗎?”
金凌還是之前的那種語氣。只是她的雙眼,卻讓宮十四感覺到越加的發紅。
“代價?”宮十四有趣的笑了,這女人這個樣子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帥氣樣,不過對他宮十四說要代價,哪有這麼容易?
“女人,你先想辦法下來再說吧,不過現在,我要去好好的睡上一覺了。”說罷,宮十四轉身走人。
每天一大早就給東方不敗的琴聲吵醒,現在午後,炎熱的太陽讓人覺得渾身無力,很疲乏的感覺,所以,想睡覺。
“走得了嗎?”宮十四剛走出幾步,金凌那微微變冷的聲音。
宮十四扯了扯嘴角,停下腳步,迴轉過身子,剛想說話,嘶嘶嘶的幾聲,綁在金凌身上的繩子,一根根的斷開,散落。
而金凌,穩穩的一個翻身,穩穩的落在了地上,紅色的雙眸,緊緊的看着宮十四……
“怎麼可能?”宮十四早已目瞪口呆。
不可能的事吧?
她居然自己衝破了穴道?
金凌伸手一揮,她那把原本插在大樹杆上的劍立即像被吸住一樣抽出,回到她的手中。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滑過劍身,寒光閃閃。映着那雙幽紅的雙眸,詭異而陰涼。
金凌目光直射宮十四,嘴角噙笑。
手中的劍,反手一揮,劍身下,陽光閃出一道耀眼的弧線。
只此一下,院子裡,依舊安靜的一片。
宮十四起眉頭,微微眯起了眼睛,什麼玩意?
咔嚓!
一聲脆響,緊接着是樹葉沙沙的聲音。
金凌身後的大樹,從中而斷,直直的倒向一邊,發出轟隆巨響,將整個院子一邊的花園壓得一片兒狼籍。
宮十四這下是真的被怔住了。
這麼大的一顆樹,居然是被劍氣所劈,而能擁有這樣的劍氣,金凌的身體裡,還有多麼強大的內力呢?
宮十四不敢想像。
之前交手時,金凌的功力根本就達不到這樣的情況,但是現在,只是兩三個時辰而已,爲何她的功力,又如此長進了呢?
“接好招了。”金凌將劍斜於胸前,對着宮十四露出了一抹陰邪惡的笑容。
接下來的這一劍,她是送給他的。
“你……”
宮十四壓了壓眸子,剛想說話,只是才說出了一個“你”字,金凌的一劍就已經劈下。
兩人之間,數米的距離。
但這一劈,宮十四就馬上感覺到了那兇猛劍氣如獸般的襲來,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宮十四趕緊一個躍身避開。
嘶——
劍氣還是劃破了宮十四的衣衫,轟——
整個院門大門被劍氣集聚,一轟而塌。
宮十四連退了幾步,看着那被劍氣所轟下來的院牆門,灰塵滾滾。
而自己的左臂上,一道劍口子,麻麻的痛,鮮紅的血液沁出,刺目驚心。
他居然被金凌所傷?
這怎麼可能?
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擺在他的面前,讓他不信也得信,只此一招,金凌就真的傷了他,如不是避得快,整隻手臂可能都不見了。
手臂上,很快就紅了一片。
金凌看到那鮮紅的血液,心裡竟然涌起了一抹興奮的感覺,像只老虎遇上了自己可口的美味一樣,目光貪婪。
手中的劍,再次橫了起來,直指宮十四。
這下,宮十四的表情可沒有這麼輕鬆了。
這金凌,鬼上身了嗎?
一時之間,武功爲何會如此的大進,一瞬間就像跨了數年的苦練一樣。
宮十四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傷,對上金凌那雙發紅的眸子,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劍。
金凌這麼大的劍氣,如徒手相鬥,雖有勝算,但卻容易受傷。
因爲現在,他宮十四已經無法估計金凌的武功到底有多厲害了,仿若在她的身體裡,永遠有爆發不完的力量。
在任何人輕視不備之時,隨時都可能來上致命的一擊。
“宮十四,哪是你這種小妞能殺的?”同樣的,宮十四劍指金凌,嘴角漫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是受傷而已,要真想殺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金凌只是看着,臉上始終有一種陰涼的笑容,讓人感覺到一種隨空氣一起沉壓的危險氣息。
沒有對宮十四出劍,金凌兩隻手指輕悠的滑過自己的劍鋒,只此一下,兩根手指上便多了一條細長的傷口。
血,紅得刺眼。
宮十四壓緊眸子看着金凌,她這是什麼意思?
金凌卻一直看着宮十四,兩隻手指帶着鮮紅的血色劃過劍身,劍身,原本白色的鋒寒瞬間變紅,跟她眸子一樣,幽森的紅……
炎炎烈日高掛,卻莫名的吹起了陰風,院子裡,飛沙走石,殘樹枝葉沙沙作響。
隨着劍身的血色與金凌雙眸相應,一種類似於死亡的氣息瞬間瀰漫了整個院子,沉沉的殺氣向宮十四籠罩而去。
宮十四站在那裡,眸子壓得緊緊的,如此濃烈的殺氣,想必金凌這次是打算一劍讓他斃命。
風吹沙石亂來,這股功力,何其強大,那幽紅的又眸子和劍身讓他連呼吸都微微的有些失調,宮十四腳步竟然不由自主的被這種壓迫感逼得連連後退數步。
“嗅到死亡的氣息了嗎?”金凌帶着陰冷的笑容輕聲說道。
此時在宮十四的眼裡,金凌早已不是金凌,更是一個被邪靈附身的鬼魅。
死亡的氣息,宮十四真的嗅到了……
金凌還沒有出手,但是她身上所附出來的殺氣與劍氣早已合爲一體,整個院子早已無路可退。
化氣爲刃,無論他往哪個方向跑,面對的對是一把把鋒利的劍。
或許她只需一揮,整個院子裡所有的一切都將化成一片廢虛,而他,也將被分割成數塊……
宮十四緊緊的握着劍,手心中,不知不覺的已汗溼。
這對他來說,太恐怖了。
恐怖的不是死,而是金凌的變化,爲什麼一個人在短短的一段時間之間,居然會有這種徹底摧毀性的功夫。
無論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劍,都溢滿了血腥的味道。
無路可走,面對的,只是死路一條,宮十四連選擇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因爲現在,她身與劍所散之氣壓迫得他連腳步都上前不了一步。
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武功,也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難不成,真的就這樣讓金凌不明不白的給殺了?
宮十四不甘心。
只是現在,他又能怎麼樣?
金凌慢慢的舉起劍,紅色的劍在陽光下,詭異的光芒,死亡的氣息將宮十四完全籠罩……
轟——
金凌的劍如光電直劈宮十四,劍氣如流,整個院子裡所有的劍氣只有一個目標——宮十四。
宮十四右手持劍,卻被劍氣壓得不得半點動彈,看着夾卷着一片沙石包裹而來的劍氣,瞳孔瞬間擴大,一臉煞白。
無路可逃,必死無疑。
原以爲,金凌想要殺他的是件不可能的事,事是看現在的情況,他宮十四是連死前的掙扎機會都沒有。
然而就在這些層層殺氣即將把宮十四撕成碎片之時,一根細細的竹枝突然從空而落,直直的插在了宮十四身前的地面上。
轟——
細細的一根竹枝猶如一道屏障般與鋪蓋而來的劍氣想抵,一聲巨響,細竹子瞬間爆開爲數條碎片。
整個院子的院牆,也隨着這巨響轟然倒塌。
而宮十四也被一股巨大的氣浪拋飛,摔在了數米之外,胸腔之內,氣血翻涌,頭昏目炫。
眼前,塵沙滾滾,視線裡,模糊的一片……
他居然沒死?
宮十四扶着牆壁站起身子,一片驚愕。
他看清楚了,一根從天而落的細竹子,居然化解了全部衝他而來的劍氣,而他,只是被氣浪拋飛……
院牆全部被摧倒,由此可見,金凌的那一擊,何其之猛烈,如沒那一根竹子的話,他宮十四是必死無疑的。
而那一根竹子上,必也灌注了與金凌同等威猛的力量,所以,他宮十四才得以一命。
暗中,有高人救了他……
……
待一切塵埃落定,一片死寂之後,宮十四纔看清楚,整個院子,早已一片狼籍。
這時府裡的侍衛也都從前院衝了過來,看到這裡的一切時,個個都目瞪口呆。
再看到宮十四受傷,都露出了恐慌的表情,紛紛下跪請罪。
宮十四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揮揮手讓他們都出去,臉上的表情,很是沉重的感覺,之前的那些情景,如惡夢一般。
整個人都還有些渾渾沌沌的感覺,冷不防的,額頭不知何時已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沒想到,面臨死亡時的感覺竟然是這樣。
想想,似乎有些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