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了……”北宇天華搖頭。
東方不敗緊盯北於天華。
棺中人還沒死,而他東方不敗也拿到了掌中印,何來遲了之說?
“你手中的紅印叫紅靈,是一種以吸食月光之氣爲生的靈物,但難尋其足跡,我苦測十多年,終於發現齊龍山石臺下有一隻。”
東方不敗看了看手中依舊若隱若現的紅印,這叫紅靈?
“齊龍山五山環繞,日正當中,便是石臺之處,也就是紅靈所在之處,但若是擊碎石臺,紅靈見光便會化光而逃,如武功不到一定境界之人,必抓不到。”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纔會授與東方不敗如此強大的武功。
只是一曲琴音,便可血洗齊龍山。
他是真的用了心將自己一些絕學授與東方不敗,就是害怕出現任何的意外。
要是錯過了第一次機會,要想再找到血靈,誰也不知道還要花多少的時間。
一年, 兩年,或許十幾年,又或許數十年……
“你武功如此之高,爲何不自己去抓?”東方不敗問道。
只是怕別人不行,爲何自己不去抓?
論武功,普天之下,還有幾個人的功夫能與他酒奴的功夫相提並論?
自己去抓,就任何事都不用擔心了。
“呵,如我自己能去抓,我在十幾年前就去抓了,何必還要找你,在你的身上花費這麼多的心思?”
北宇天華苦笑。
“你的意思……我身上的毒?”東方不敗似乎想起了什麼。
北宇振華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血靈雖然以月光爲食,但是卻是一種生有奇毒的生物,它遇光便自身化光而逃,若是抓它,它也會化光而鑽入人的身體裡,一般的人,只需一會,便會七也流血,暴斃身亡。”
對於血靈之性,北宇天華早已瞭解之透。
“而我在你身上所下之毒,正是以毒攻毒,所以……能承受我所下之毒的人,必是能幫我抓血靈之人。”
聽到北宇天華這麼說,東方不敗基本已經完全明白了。
“從驀然被冰封之後,我就一直在苦尋能承受此毒之人,其中,也算是殺人無數,直至六年前,遇上了你……”
六年前,暴雨夜之中,他看到了東方不敗。
這個在暴雨中哭了一夜的少年。
他見東方不敗骨格奇具練武之能,又想到他此時的灰心意冷。
如此痛苦,便在東方不敗的身上下毒一試。
如能過,他北宇天華便算運氣好,如不幸被毒死,也算是給東方不敗那時痛苦的一個解脫。
結果,命運給了他北宇天華一個天大的驚喜。
東方不敗,竟然熬過了他所下之毒。
“那你是否知道,我不是東方不敗,而是鮮族王子糾綄千里。”
東方不敗想,關於自己的事情,應該沒有北宇天華不知道的事情了吧?
北宇天華淡然一笑:“不管你是東方不敗還是糾綄千里,都與我無關,我只知道,你是能救我的心愛之人。”
雖然他身爲燕川國皇族中人,但他一向都朝政漠不關心。
被立爲太子之時,他就已向先皇說過,他生好自由,不想日後爲帝君。
那時先皇就勃然大怒。
一國之君,天下多少人窺之,他卻不想爲君。
但從小文武兼修,精於各種奇術,如藥術,機關之術,謎棋破解之術。
先皇對他不是一般的器重與偏愛,也正因爲如此,纔會立他北宇天華爲太子。
要知道那時,他北宇天華之上還有數個兄長的存在。
只是人各有志,北宇天華對朝政之事,毫無興趣。
所以,就算知道東方不敗是糾綄千里,那也與他無關。
何況那時,他也不再是北宇天華,而是以酒爲生的酒奴。
酒奴,只是一個一心只想跟自己心愛的女人廝守一生的普通男人而已……
“即便現在你說了這麼多,我卻依舊不能理解,這與我的命有關嗎?你要的東西,我逼出來給你便可。”
東方不敗看了看手心中,那若隱若現的紅印。
紅印依舊還在,那說明紅靈也還在。
紅靈爲生物,只是現在寄長於他的身體裡。待三月春暖花開,萬物復甦之時,他將紅靈逼出身體,不是一樣可救嗎?
“人算總不如天算,紅靈寄生於你的身體裡,以毒克毒,所以你的武功都抑制住了。”
北宇天華這點是算到了。
只要以毒剋制住毒,那麼東方不敗的武功就會瞬間被抑住。
聽到北宇天華的話,東方不敗才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那時武功憑空消失。
原來是因爲紅靈的毒與自己身體裡的毒相互抑制時剋制了他的武功。
但是……
但是爲什麼他的武功在後來又突然回來了呢?
他還記得,被宮十四打了一悶棍之後。
他只是隨意的提了一下氣,沒有想到一股熱流便瞬間從身體裡提了上來。
那時他還不敢相信,看了看手中的紅印子,莫名的消失了。
隨後他又試了幾次,果然,自己的武功完全的回來了。
憑空的消失,然後又憑空的回來。
雖然他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後來看到手中的紅印還若隱若現時,他才放下一顆心。
只要紅印還在,他就不用擔心什麼了。
……
“直至三皇子北宇軒皇府裡,你突然帶着武功出現,那時我就知道,在你與驀然之間,只可活其一……”
想到那天,在三皇府裡,他看到東方不敗拿着他的龍紋劍出現後,驚愕不已。
“血靈爲巨毒之靈物,本以爲我在你身上所下之毒會與之抵克,卻沒有料到,你不僅能抵制我所下之毒,也將血靈身上劇毒吸收了。”
想到此,北宇天華止不住的無奈。
“血靈,靈性之物,它身上的毒,可以致命,但卻也是珍貴之物,沒有想到天下還有你這樣的奇人,身體居然能自行吸收血靈身上的巨毒歸爲已用,現在在你身體裡的血靈,已沒有了任何的作用。”
人算,終算不過天。
這是北宇天華怎麼也想不到的事情。
自己所下之毒已爲劇毒,一般的人沾上即死。
下到了東方不敗的身上,東方不敗卻能活,他一直都認爲是奇蹟。
但血靈身上的毒,比他所下之毒更爲強大數倍。
沒想到東方不敗也一一照單全收了。
……
聽到這裡,東方不敗徹底的明白了。
原來是自己將血靈的所有毒全都吸收了,所以身體裡的那隻血靈對北宇天華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想到那日,北宇軒的皇府裡,酒奴突然出現,那淋漓盡致的憂傷簫曲……
只是因爲要在冰棺美人與他之間做一個選擇而產生的憂傷嗎?
那時他所不曾預料到的事情。
如不是那突然出現的意外,想必酒奴也不會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吧?
也讓東方不敗想到了那時自己對站在屋頂的酒奴所說的話:“三月春,我定會將自己的諾言兌現於你……
酒奴什麼也沒有說,自嘲的狂笑,飛沙走石,絕望的氣息……
北宇天華之所以會絕望,是因爲北宇天華是真的不想傷害他。
如不然,他又何需絕望?
只有在面對選擇的時候,纔會讓人痛苦不堪。
冰驀然,東方不敗……
一個讓他獨守二十餘年的心愛女子。
一個讓他相守六年,欣賞而同病相憐的“徒弟”。
……
東方不敗站在那裡,看着冰棺中的絕美女子。
心裡原來存在的那些憤怒,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握緊的雙拳也慢慢的鬆開。
酒奴沒有不遵守當初的約定,是自己拿走了血靈的毒,現在,酒奴只是來要來可以救回心愛之人的解藥而已……
金凌在雪山之中尋了一夜,冰冷的天氣中,卻早已大汗淋漓。
但即使是這樣,她也沒有找到東方不敗。
也沒有看到酒奴。
心裡的那種不好預感越加的強烈。
天已經放大亮,整個雪山一片的白。
金凌身心疲憊的朝竹屋回去,還沒有走到竹屋,便聽到了那悠揚的琴聲。
驚愕的頓了頓足,便趕緊朝竹屋跑去。
竹屋外的院子裡,東方不敗正坐在那裡。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過琴絃,悠揚婉轉的琴聲飄遠流長……
看到了東方不敗好好的坐在這裡,金凌那顆不安的心一下就放下了,竟然還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
昨夜雪山上的激鬥聲,還有她去時的看到的那些激鬥痕跡。
她的整顆心就已經懸了起來,生怕東方不敗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現在,他好好的,好好的坐在這裡。
金凌咬了咬嘴脣,坐到了一邊,將劍抱於懷裡,靜靜的聽着這悠揚的琴聲,看着那張讓自己心動的面孔。
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那張倉白的面孔,像個生病的人一樣。
然而正是這種病態的感覺卻更讓金凌心疼,一心想要好好的守護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男子。
那雙深邃的眸子,總是喜歡微微的半眯着。
讓人總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探究他眸子裡所隱藏的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感。
臉上,淡然的表情。
像是這世間無論什麼事都與他無關一樣,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存在。
白色的衣衫,乾淨而又清爽,外面,一件薄薄的披風,卻更顯他的清瘦柔弱。
東方不敗現在彈琴的樣子,就如金凌在竹林中第一次看到他時的樣子。
安靜的,和諧的,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