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一日,就在前面的空地上,胡德海親眼目睹了一個‘前輩’,像只狗一樣被人拖出了鐵籠,在身體被扎入了足足兩管的淡藍色的針劑後,就像魔化了一般瘋狂,攻擊一切指定的活物,直到被活活累死爲止。
由於角度和鬚髮遮擋的緣故,胡德海並沒有看清楚那人的面龐,但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由的心直往下沉,是袁華還是郭耀武?
徒勞的反抗似乎只是給這染血的山林裡平添了一絲花絮,胡德海還是被拖走了,直奔小樓後面的那間灰色的建築。
興致索然的崗哨又戀戀不捨的將腦袋縮了回去,但還沒來得及轉身,一隻大手便突如其來的捂在了他的臉上,緊接着後腦劇痛便失去了意識。
大手的主人自然是李天疇,他趁着剛纔短暫的吵鬧,迅速的摸到了崗哨後面,靠竹子和茅草搭建的窩棚並不牢靠,他很輕鬆的從下方撕開了一個口子,堪堪能將身體鑽進去。
窩棚十分狹小,僅夠容納一個人活動,李天疇飛速的扒下了哨兵的上衣,馬馬虎虎套在身上,裡面戰術背心塞的東西太多,顯得臃腫不堪,好在此人的身軀還算合適。
李天疇要藉此機會迅速解決掉與之緊鄰的另一個哨所,纔有可能接近小樓後面的灰色建築,剛纔那個中年漢子不管是誰,他也要解救下來問個清楚,否則瞎貓撞死耗子一般,太過浪費時間。
所以藉着濃霧,再加上這件上衣的僞裝還是有必要的。
李天疇從哨兵的上衣口袋翻出了一包香菸,頓時就有了主意,他拿起哨兵的長槍背在肩上,再將看似滑稽的綠軍帽扣在腦袋上,故意拉低帽檐,然後點燃一支香菸,神色淡然的走出了哨位,
臨近的崗哨果然沒有任何反應,待李天疇快接近時才嗚裡哇啦的說了一句話,雖然聽不懂,但他藉機加快步伐,佯裝咳嗽,一下就撞進了窩棚之中,
對方從意外到吃驚,再到警覺大約只有一秒左右的反應時間,這對李天疇來說已經足夠了,一拳卯過去,直接砸在了哨兵的頸動脈上,十分乾淨利索。
簡單的處理好哨兵,李天疇從揹包裡掏出一大堆槍械零件,飛快的將他的突擊步槍組裝好,嘩啦卡進了一個滿彈匣,將快慢機調整爲單髮狀態,然後稍微觀察了一下週圍的情況,他便斜揹着槍,大搖大擺的向那個灰色建築走去。
近處觀察,這是一個奇怪的建築,外形像一個斜扣在平地上的貝雷帽,最高處不超過四米,最矮處在一米左右,這樣形狀的建築,一般都會分爲地表和地下兩層結構,往往地下部分要遠遠大於地表部分。
不能小看這麼一個建築,它的造價和施工難度都要遠遠超過旁邊的二層小樓,此處才應該是‘墳場’的最核心地方。
貌似鐵門是鎖着的,嚴絲合縫,而後面的一排通風口又太過顯眼,周圍至少還有四個明哨都能看見這個位置,基本沒機會混入。
看來暫時難以下手,如果是夜間則要方便許多,但李天疇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他佯裝在周圍繞了一圈,又返身回到了剛纔的窩棚,才發覺自己的手心裡已滿是冷汗。
但不是沒有收穫,剛纔一通轉悠,根本沒人注意他,看來這個地方的崗哨也是擺設居多,然而不拍一萬,就怕萬一,難得的機會居然束手無策,李天疇有點着急,難不成要把所有崗哨都摸掉?
恰恰在這緊要關頭,二層小樓裡傳來激烈的爭吵聲,而且聲音越來越大,李天疇注意到,他斜對面的哨所里居然有人探出了腦袋,八成想要看熱鬧。
爭吵聲持續了一分鐘左右,忽然‘咣’的一聲,有人摔門出來,李天疇看見一個大胖子怒氣衝衝的下樓,他的眼睛瞬間就亮了,這不是貢三麼?
這個逃之夭夭的死胖子果然是此間的一個人物,此時身穿一身淺綠色的軍裝,倒也顯得精神不少,他居然徑直的朝那個灰色的建築走去,一到門邊便開始擡腳踹門,咣咣咣的山響。
莫非有什麼突發狀況?李天疇詫異的同時做好了隨時機動的準備,未料到二層小樓上又衝下來幾個人,人人手裡拿着槍,當前一名身材高大的捲髮男子,滿臉的鬍鬚,一樣的怒氣衝衝,甚至有點氣急敗壞,他的目標居然是擡腳踹門的貢三。
看來真是要起內訌了,李天疇正這麼估計着,貢三也有了新動作,只見他將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扣成環狀塞進嘴裡,隨着一聲極響的口哨,瞬時從周圍的幾間小屋裡衝出了十來名士兵,一個個也端着槍,氣勢上絲毫不弱於絡腮鬍子等人。
與此同時,幾處崗哨也有了變化,紛紛從狹小的窗洞裡伸出了長槍,雖然槍口不知道瞄向哪一方,但整個基地裡的武裝力量多半就集中於此了,李天疇大概估算一下不到三十個人。
貢三和絡腮鬍子的對峙,給了李天疇渾水摸魚的機會,他把突擊步槍背在身後,然後撿起了哨兵用的長步槍,慢慢的從窩棚裡走了出來,再把破爛軍帽往下拉了又拉,遮住了小半張臉,自信情緒激動的貢三很難注意到他。
場地中央兩夥人像鬥雞似的持槍對峙,貢三和絡腮鬍子又吵上了,可能說的是當地話,李天疇一句也聽不懂。
這回吵的格外激烈,在互相推搡中,那個絡腮鬍子居然用手槍頂住了貢三的太陽穴,目露兇光,一副快要發瘋的神情。
李天疇慢慢蹭到貢三這夥人身後,這纔看清了絡腮鬍子的容貌,深眼眶,灰眼珠,高顴骨,完全是西方人的臉模子,從面相上看極爲的兇悍,而那種從骨子裡溢出的煞氣,應該是見過不少血腥的傢伙。
此時貢三一巴掌打開了對方的手槍,把肥碩的身軀往前一拱,頭頂堪堪抵到了對方的下巴,腦門的衝力一下子把絡腮鬍子撞了個趔趄,對方勃然大怒,嘶吼一聲,毫不猶豫的衝貢三開槍了。
貢三的後腦瞬時飈出了一股鮮血,子彈透體而出,沒吭一聲就仰面栽倒。這一驚人變故,莫說四周站的近的人,就是遠端的李天疇也措手不及。
但是僅僅一個錯愕間,李天疇就感到了巨大的危險,一個槍管忽然對準了他的眉心,持槍者正是絡腮鬍子沙吉爾。此人極不簡單,在剛剛的衝突中,居然還能分出大半的注意力,很快察覺到了外來者的存在,這份超乎尋常的感知能力,就連李天疇也大呼了不起,很好奇對方是如何做到的。
但沙吉爾太過自信了,他不但忽視了貢三支持者的憤怒,也忽視了這個外來者的反應能力,槍口之下,對方居然詭異的一斜身體,就像不倒翁一般的令人不可思議,他扣動扳機時就後悔了,太過追求角度,使激射出去的子彈撲了個空。
與此同時李天疇手中的長槍也發出了嘶吼,近距離步槍子彈的殺傷力幾乎掀掉了沙吉爾的半個膀子,不大的平地上頓時槍聲大作,亂了套,呼吸之間就有還幾名中彈者躺在地上痛苦的**。
這種劍拔弩張的機會如果不能好好利用,那就不是李天疇了,他相信自己這一槍,必然會引起貢三手下的響應,頭兒都死了,大家同仇敵愾,也是爲了儘可能的自保。
萬幸的是四周窩棚裡的哨兵全是貢三的人,射擊的對向自然也是沙吉爾和他的同夥,李天疇則乘亂溜到了建築物的後面,一面觀察,一面想辦法從通風口進去。
奇怪的是,外面如此亂糟糟的,灰色建築物內卻一直沒有動靜,裡面的人倒是很能沉得住氣,莫非有什麼極爲重要的事情?聯想到剛纔那個被拽進去的漢子,李天疇的預感不好。
槍聲很快就零星起來,但李天疇早就沒那個耐心了,兩槍就打斷了鋼製通風窗的焊口,再狠狠踹上幾腳,通風窗應聲而落,隨着室內咣啷一聲脆響,他嗖的一下就閃身跳了進去。
高地落差不超過兩米,李天疇借衝力在地上一滾,半跪着端槍警戒,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極爲粗礦、簡單的大廳內,四下幾乎沒有任何陳設,後邊靠牆的位置有一個樓梯口,應該是通往地下。
側耳傾聽,確認沒有危險後,李天疇走入了樓梯口,竟是一處盤旋樓梯。地下房間內十分整潔,但一個人也沒有,雪白的地板和天花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兩排操作檯上擺滿了各類儀器,大多數都在帶電工作。
李天疇也未料到此處的空間如此之小,遠比地表的‘貝雷帽’外形小了很多,或許只有一個解釋,這間不大的房屋四周還有其他隔間,於是迅速查找,很快就發現了做成牆形的側門,十分隱蔽,而且不止一處。
他用手指試了試牆縫處,堅固異常,而且門也很厚重,貌似手中唯一的***也無能爲力。懊惱的李天疇四處翻查,突然在一張桌子的下沿發現了一排按鈕,莫非這就是開門的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