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驅車來到火車站,買了最近一趟開往成都的車票。不久後隨着火車汽笛聲起,再次踏上了入川的旅途。
九叔專門買了硬臥一格六個鋪位,此時幾人纔有時間聚在一起細談。分析泥豬河之行,我仍有問題尚未解決。比如:那一行八人的團隊,加上老黑竟有六個潛夢師,這是巧合麼?另外,四位“執法”所謂“那落幻城”的指引,好像就是把四人找齊而已,有什麼意義呢?最後,殷大叔潛夢術級別如此高,好像知道很多潛夢道中的機密,可爲何落魄至此或者說他的存在價值是什麼?還有我醞釀已久,始終問不出口的事情,仝家家族衰敗,九叔這老狐狸爲什麼還能這麼有錢?既然有錢,爲什麼當年不去扶持家族?
聽了前幾個問題,大家共同都在沉思,可等我問到最後一個問題時,九叔等人似乎透着神秘,我和馨兒卻莫名其妙。
九叔尷尬一笑,說:“小寒,除了最後一個問題,前面的我們都能替你分析。對不住,時候未到,最後一個問題暫時先放一放,相信你阿叔,好麼?”
我心中不快,剛想發作,旁邊馨兒則按住了我,搖搖頭。只好忍耐下來,問道:“我不知你們賣什麼關子,按你的話,咱們走着瞧好了!”
莫姐暗中衝馨兒感激地點點頭,我只當看不見。
此時很少主動說話的大洪卻說:“小寒,聽你描述,那位殷姓店主,會不會多年間也在守護或等着什麼事情發生。可惜人畢竟要生活,也許中間發生過什麼事,讓他墮落如此。”
莫姐接着補充道:“‘九夢十八音’我們家那本書中記載的有,這是判夢道一種淺術,不算高深,用途是針對團體敵人或需入夢者羣體的。僅是一種高級別催眠術,實則達不到潛夢所需。會不會這人,僅是一知半解,是咱們太高估他了?”
不知道,隨着殷大叔的死,這一切都已成謎。我突然想起什麼,跟着問道:“老狐狸,殷大叔當時說我是紫扭藍的後人,這該如何解釋?”
九叔毫不在意,說道:“別聽他胡說。相傳紫扭藍當時攜家眷避禍,直到身故都未曾出現過,千年來再無他們家族傳聞。可仝家卻發源楊伯醜,這點你不是聽六指老鬼說過麼。雖然不知姓殷的何指,可當時那種狀態,他身心崩潰之下,頭腦很難清晰。我認爲所說信息價值不高。”
嗯~也許吧!看來目前很多事仍無頭緒。忽然我又想到一件事,看了看馨兒,沉思片刻,終於把在老黑巢穴中,被那醜女迫害一事,挑重點簡略講了一下。尤其,那醜女曾說自己是尋影中人,我要看看現在問馨兒時機是否成熟。
衆人聽後都是一愣,反而是九叔先說:“不可能啊!據我多年來與尋影組織接觸,雖不知幕後如何,可他們紀律森嚴,不像會出現如此不堪的門人。”
我卻說道:“老狐狸,你不覺得太過巧合了麼?上百甚至上千年間,潛夢道中人好似銷聲匿跡,爲什麼從我父親接手家族就開始出現,直到現在,好似井噴一般,越來越多。不覺得奇怪麼?”
終於,馨兒好似忍不住,接口道:“是這樣,據我所知當年怪事僅僅傷及潛夢道中人所有派系精銳,卻非全部除盡。千年來,各派系好似達成了某種共識,一直蟄伏。尋影的主人,就是知曉共識內容者,尋找“那落幻城”僅是想了解當年實情,爲先祖查明原因罷了。無奈年紀老邁,現在已難控大局。尋影中有很多激進人士,他們更想知道當年李儇全無治國理念和能力,卻在這方面如此下勁兒爲了什麼?小寒所說的醜女,會不會就是…”
我們都明白她的意思,可這也是猜測,難以判斷。此時小沙卻插嘴說道:“小美女,之前我們九哥問尋影中事情,你不是滴水不透麼?怎麼現在小寒問,卻又…”
丫的!這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們正在套話,這不是提醒她麼?
可沒想到,馨兒大方說道:“當時對你們不瞭解,怕傷害尋影。現在我知道你們人不壞,所以機密外的消息有什麼不能說的!“
咦!我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答案。當我看向九叔時,果然,這老狐狸也在暗使眼色。看來他下得套兒,馨兒還是走進來了。
“噓~”我作勢禁聲。大家產生默契,同時安靜下來。支着耳朵細聽,不多時,壓低聲音說道:“咱們旁邊往前最少三格似有同行兒!人數最少有十人。”
九叔向大洪使個眼色,根據我耳力判斷,就向那些人所在方向走去。
九叔再問:“小寒,還能聽到其他事情麼?”
我細聽後點點頭,說:“他們在跟蹤車上一人,好像要取這人身上一件東西。”
此時大洪回來,說道:“九哥,小寒說的沒錯,十人,六男四女,看舉手投足,都有功夫在身。”
忽然耳中“嗡嗡”聲起,這種感覺好似中了“九夢十八音”一樣,難受至極。可擡頭看其他人,好似全無反應。
馨兒慌忙扶着我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莫姐和九叔也來查看。
“哥們兒,你能聽見我說話麼?”耳中竟傳來一個聲音問到。我慌忙站起來,走上過道,向四周看去。不會吧!千里傳音?武俠小說麼?
“別看了,我不在這節車廂,是在挨着你們這邊的五號廂。我知道你們也是潛夢道中人,聽討論內容應該不是什麼壞人。而你似乎天生耳力不錯,潛意識感知力更牛,所以纔來求助。”這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低聲嘟囔着:“你是誰?這是千里傳音麼?你要什麼?”
那人又說:“拜託!什麼千里傳音,有這本事還用電話麼?與他人腦波共頻時,五感都是相通的,想與你談話還不容易。無關的稍後再說,你發現那十人,就是衝我來的。我呢目的地和你們一樣,都是入川,怎麼樣救救急如何?”
我低聲說道:“你這麼大本事,救不了自己麼?”
那人沉默良久,又說:“下車後你見到我便知,到時管還是不管,全由你來判斷。”之後不管我如何嘗試對話,再無聲音傳來。
慌忙返回,把剛纔這事情對衆人說了出來。連莫姐這級別較高的潛夢師也迷糊了,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潛夢術竟然還能這樣開發利用?
九叔沉吟良久,對我說:“小寒,你怎麼看?該不該幫?”
我想了想說道:“下車再說。他既然說讓我下車判斷,想必是有所持,不如見機行事如何。”衆人互望後點頭。
就這樣,又是二十多小時車程。我真是夠了!渾身痠疼,再多坐幾次,恐怕要得幽閉空間恐懼症或躁狂症了。可現在不是說閒話的時候,根據大洪描述,我們鎖定了那十人,就在遠處盯着,看看他們目標到底是誰。可一直看了很久,幾乎能下的客人都下來完了,還不見任何動靜。正在我們無奈時,馨兒說道:“看哪兒!”
同時扭頭看去,在我們後一節車廂下口處,緩緩退行出來一個人。我們全神貫注看着,可沒想到,竟是一位女性乘務員,大失所望。剛想抱怨,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謝謝姐姐!如果不是你幫忙,我真不知道怎麼下來了。姐姐經常跑這趟車,有空可以按地址找我玩兒去!”
那名乘務員此時竟拉出一架摺疊輪椅。在站臺上撐開輪椅後,坐上一人,男性,看年齡不比馨兒大。竟然是個殘疾人?我們相互看了一眼,完全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