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怎麼了,有話好好說嘛!皓宗不能欺負紫玲,她在家裡很辛苦的。”子南羲和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沈皓宗看到親媽來了,連忙想將小椅旁的照片隱藏起來,不料被子南羲和看在眼裡,伸手索要。沈皓宗萬般無奈,心一橫將照片遞給子南羲和。
子南羲和顫抖着雙手僅看了兩三張,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毫不猶豫的甩手打了沈皓宗一記耳光,很脆很響。沈皓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耳光打蒙了,瞬間也被打醒了,他連忙起身扶住子南羲和想請她坐下來。子南羲和胳膊用力甩開,然後挨着韓紫玲坐了下來。
韓紫玲在最需要依靠的時候,子南羲和來了。雖然是沈皓宗的親媽,但是他們結婚這麼多年,子南羲和也像她自己的親媽一樣。韓紫玲撲倒在子南羲和的懷裡放聲痛哭,子南羲和內疚而又憐惜的拍着她的後背,相擁而泣。
沈皓宗手足無措的站在牀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和左梵聽在一起的這幾年,他一直在努力隱藏,避免讓韓紫玲知道他們的姦情,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萬一知道了該怎麼處理。所以此刻他更擔心哪句話說的不對,會招惹韓紫玲更大的反應。
韓紫玲哭了一會兒,擦了擦眼淚,對子南羲和說道:“我想先回孃家住幾天,一個人冷靜冷靜。幾個孩子我就不帶了,也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回孃家了。親媽,這幾天孩子就辛苦你照顧一下吧。”
子南羲和也跟着拭淚說道:“也好!你先回孃家住幾天吧,孩子你就別擔心了,有我和幾個保姆照顧,不會有事。皓宗做了錯事,他一定也很後悔,你還是要看着結婚多年的份上,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依白他們都還小,不能沒有大爹和親媽,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千萬不敢丟下她們不管啊!”
子南羲和語重心長的話,韓紫玲不是不懂,她只是太心寒了。她對沈皓宗一往情深,結婚之前說服大爹,結婚以後相夫教子,沈皓宗居然揹着她和別的女子在一起,這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她對沈皓宗的信任就如同沈皓宗對她的信任,可是這份信任怎麼會被沈皓宗踩在腳下,肆意蹂躪呢?
韓紫玲沒有再說什麼,起身擦了擦眼淚,從衣櫃裡拿出一個小提包,草草裝了幾件衣服,便頭也不回的推門而出。子南羲和緊追着出了門,直送到沈宅大門外,看着韓紫玲上了出租車,這才流淚而回。
沈皓宗沒有勇氣追下樓,他在窗邊看着韓紫玲乘車而去,癱坐在沙發上。他心裡恨透了尚登華,他相信這些照片一定是尚登華的傑作,沒有尚登華的這些照片,他家有嬌妻,外有美姬,生活的有滋有味。可是現在呢?韓紫玲走了,走的如此決絕,走的如此傷悲。不就是一次口角之爭嗎?至於如此下狠手嗎?沈皓宗緊咬牙關,目露兇光。
韓紫玲的離家猶如重磅Z彈,將沈宅炸的雞犬不寧。當天晚上,沈珮麒、子南羲和、沈翰宗、楚夢瀅、沈採依和嬀天佑齊聚客廳,將孩子們趕上樓以後,對沈皓宗進行了口誅筆伐。沈珮麒氣的咬牙切齒、渾身哆嗦,他指着沈皓宗的鼻子罵道:“我們沈宅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忘恩負義之徒?你的良心何在?紫玲是多好的夫人,天下難找!她爲你付出了多少,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在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毅然決然嫁給你,陪你一步步走到今天。難道你做了咸陽宮司徒,就忘記了過去嗎?你的良心真的被狗吃了嗎?”
相比於沈珮麒的憤怒,沈採依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甚至是沈宅爲韓紫玲最打抱不平的。她挺着八九個月的孕肚,流着淚說道:“大哥,你真的讓我們說你什麼纔好呢?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大嫂和你舉案齊眉,沒有做一星半點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如此對她,天理不容啊!一個女人在你還是窮小子的時候嫁給你,一不爲你的名,二不爲你的利,那是真心喜歡你,愛你啊!她心甘情願爲你洗衣煮飯,心甘情願滿足你的所有要求,難道是她犯賤嗎?她對你有過苛刻要求嗎?她讓你做過力不能及的事情嗎?沒有啊!她把心都給了你,你居然爲了另一個女子辜負了她,你讓她的心能不碎了嗎?我告訴你,如果我是大嫂,我是絕不會原諒你的。”
沈皓宗一言不發的埋頭坐着,閉眼聽着衆人的數落。他的心很痛,他在心裡默默的向韓紫玲懺悔,祈求韓紫玲的原諒。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大家都累了,嬀天佑走過來託着他的胳膊將他攙扶起來,他才發現沈珮麒與子南羲和已經回房間了,沈翰宗和楚夢瀅也在默默的拾階而上。他的身邊只剩下嬀天佑和沈採依。
沈採依眼睛已經哭紅了,她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生產了,這樣的哭法對身體和胎兒都不是好事情。沈採依雙手託着肚子慢慢走到沈皓宗身邊,將頭倚在沈皓宗肩頭,說道:“大哥,你真不該讓大嫂這樣傷心,更不該讓我爲你如此難過,你在我心裡的地位是何等重要,難道你不知道嗎?你怎麼忍心爲了一個女人去傷害兩個如此愛你的女人?”
沈採依的哭訴令沈皓宗今天第一次流下了眼淚。韓紫玲嚎啕大哭、子南羲和老淚縱橫,都讓他心痛不已,但是那個時候,他除了對韓紫玲的愧疚,更多的是對尚登華的憤恨。這種憤恨讓他抑制了眼淚,頗有男兒有淚不輕彈之意。但是,現在沈採依淚流滿面的哀怨,徹底撕碎了他最後的那一點堅強。
沈皓宗無聲的流着淚,將沈採依攬在懷裡,感覺到沈採依的大肚子緊緊的貼着他的身體,那裡面的生命彷彿感知到了,居然動了一下。沈採依對這一次的胎動感覺是如此強烈和明顯,她欣喜若狂的用手捂住嘴巴,臉角依舊掛着淚珠,卻笑的如此燦爛。
沈採依笑了,發自肺腑的笑了,她激動的對沈皓宗和嬀天佑說道:“小寶寶一定感覺到了,他剛纔好用力的踢了我。他一定感覺到了。”
嬀天佑用手撫摸着沈採依的肚子說道:“他一定是感覺到舅舅的傷心了,所以告訴舅舅自己的存在,爲舅舅加油打氣。”
沈皓宗卻哭笑不得,他用手輕輕拍了拍沈採依的臉,說道:“好了,你們回去休息吧,採依現在千萬不能累着。我這邊你們不用管了,過幾天我去把你大嫂接回來便好了。該賠的禮我賠,該認得錯我認。放心吧!”
嬀天佑應唯,拉着依依不捨的沈採依離開沈宅,回自己的家了。沈皓宗只感到身心疲憊,拖着沉重的步子上樓來到沈依白和沈依雲的房間門口,輕輕推開房門,看到沈翰宗正在認真的指導小姐妹倆寫作業,便不再打攪,關門退出。至於沈鶴軒,他更是不必操心了,此刻一定是躺在沈珮麒與子南羲和的牀上,同爺爺奶奶玩的不亦樂乎。
第二天早上,沈皓宗剛進司徒辦公室,桌上的黑色電話機便響了。電話是尚鑑坤親自打來的,他讓沈皓宗立即到東閣羽陽殿,至於什麼事情並未說明。沈皓宗不敢怠慢,急匆匆與左梵聽等人打個招呼,便出門向東閣走去。
沈皓宗橫穿西稍門和東稍門,來到羽陽殿。早有侍從稟告尚鑑坤,尚鑑坤命他報名而入。沈皓宗楞了一下,平日裡無論是尚鑑坤召見他,還是他覲見尚鑑坤,都沒有報名而入,今天是怎麼回事?既然尚鑑坤讓報名而入,也就只好如此了。於是沈皓宗稍微整理了一下外套,朗聲說道:“咸陽宮司徒沈皓宗覲見大秦尚國二世秦王陛下!我王萬年!”說罷,進到殿裡,再向尚鑑坤施以天揖之禮。
羽陽殿裡只有尚鑑坤一人,面沉似水,坐在椅子上。尚鑑坤冷眼看着沈皓宗許久沒有說話,沈皓宗不禁有些忐忑不安了,他琢磨不透尚鑑坤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反常了。
“沈司徒,寡人不和你繞彎子,寡人今天早上在東閣收到幾張照片,是你和左助理的,你怎麼解釋?”尚鑑坤聲音雖然不高,而且還有些沙啞,但是透着無盡的威嚴。
沈皓宗心裡徹底震驚了,他再次確信將照片分別送給韓紫玲和尚鑑坤的人一定是尚登華,非他莫屬了!因爲韓紫玲在宮外,誰都可以隨時送信、送照片給她。而尚鑑坤在宮內,不但是在咸陽宮裡,而且是在東閣裡,是在多層尚衛的護衛之中,不是咸陽宮的核心人員,如何能將照片送至尚鑑坤案頭。
現在尚鑑坤要聽他的解釋,這是什麼意思?照片已經明明白白說清楚了啊?還需要什麼解釋?沈皓宗的腦子裡在飛快的轉着,但是一時半會卻沒有想明白,遲疑在那裡了。
“沈司徒,寡人在等你的解釋!”尚鑑坤提高聲調說道。
沈皓宗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目光從照片上掃過,那些照片和昨天韓紫玲甩在他身上的如出一轍。“王上,臣和左助理是兩情相悅,真心相愛!”沈皓宗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
尚鑑坤頗有恨鐵不成鋼之意,略帶怨氣的說道:“真心相愛?糊塗!你是咸陽宮司徒,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你。你有家有室,你現在說什麼和左助理是真心相愛,豈不是白白授人以柄嗎?”
“王上,臣在這件事上確確實實犯了錯誤,但是咸陽宮裡也確有人藏於暗處,陰謀策劃,欲借這件事情置微臣於死地。”
“這個不用你說,寡人也知道,否則寡人今天早上也不會在桌子上看到這些照片了。不過沈司徒,你想過沒有,身正才能不怕影斜。你如果沒有和左助理做出這些苟且之事,他又能耐你何?”尚鑑坤這些話確是發自肺腑的。
就在剛纔,他來到羽陽殿的時候,桌子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個信封,信封裡裝着這幾張照片。當他看到沈皓宗和左梵聽相擁相吻照片的時候,非常震驚。但是他所震驚的不是沈皓宗的婚外戀,而是誰將這個信封放在了自己辦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