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臣子的推測,朱見深思考片刻,倒覺得劉棟的話有幾分道理。
“沒想到張家小姑娘如此聰敏,捨己爲人,還有那康家小姐也頗有幾分機警,才能夠得以逃脫,對了,天津衛可有消息傳來?”
“回稟陛下,目前爲止,並未聽到天津衛有消息上報。”劉棟如實回答。
“傳令下去,命天津衛尤其是大沽城,在全城範圍內嚴加搜索,務必將人給朕找到,那兩個賊人布榜文,全國通緝。”
朱見深此刻很想看看,那個讓兒子這些時日來不停掛牽的女子,如今到底長成了什麼模樣。
劉棟領命,見皇帝無其他吩咐,躬身退了出去。
剛跨出門口,就看到了等候在一旁的秦羅。
“劉大人,太子殿下有請。”
劉棟訝然,自己正打算去向太子殿下彙報情況,沒想到太子就來宣召,點了點頭,對着秦羅抱拳,“微臣遵命,秦公公,請。”
輕甩拂塵,秦羅面帶淺笑,轉身在前帶路,二人結伴而行。
餘久,本以爲會是在清寧宮召見,沒想到竟是文淵閣,劉棟雖感詫異,卻並不多問,而是站在門口,等候召喚。
“大人請進。”秦羅出得門來,擡手請劉棟入內。
劉棟抱拳,隨即跨步而入。
看到背對着自己,站在案几前的朱祐樘,劉棟急忙參拜。
“微臣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
朱祐樘轉身,語氣有些激動的說道,“劉大人快起來。”
“謝殿下。”
“劉大人,吾聽說有了瑗姐姐的消息?”
“回稟殿下,今日微臣得到消息,那失蹤的康家女兒已然回到京師。她說她曾和張小姐在一起,微臣瞭解情況之後立即就進宮,先向陛下稟報,本要來向您回稟,就得聞您召喚。”
朱祐樘挪步,凝立在劉棟身邊,急切的望着他,“剛纔吾去見父皇,聽聞你在面聖,聽御前通報的內侍說。你因瑗姐姐的事情入宮,吾就先回來,留下秦羅等你出來。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棟聞言將之前在皇帝面前說過的話,又重新講了一遍,語畢就看到從未沉過臉色的朱祐樘,已經有了棱角的面容上。寒霜滿布。
“父皇有什麼旨意?”
聽聞這句好似努力從牙縫中擠出的話,劉棟身子躬的更低,語氣多了點小心翼翼,“回殿下,陛下下旨着天津衛全城搜索,並布榜文全國通緝那兩個惡人。”
仍是沒有瑗姐姐的消息。朱祐樘臉色鐵青。對父皇的做法不予置評,揮了揮手,背了身。
秦羅見狀。來到劉棟身邊,“大人,您先下去吧,殿下再有吩咐自會傳喚。”
微擡身,劉棟對着朱祐樘行禮。“微臣告退。”說完對着秦羅一個抱拳,垂退了出去。
門簾落下的剎那。“嘩啦”一聲脆響,秦羅眼睜睜看着案几上的文房四寶被朱祐樘一把拂落在地,進貢的官窯青花瓷筆筒碎了一地,上等狼毫筆零落紛紛,成疊的宣紙四下飄散,價值連城的鎏金端硯已是被摔破了一角。
跟隨太子殿下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他這麼大的火,秦羅目瞪口呆,眼瞅着他又抱起了案上的書,秦羅奪步上前,按住了已經擡起手臂的朱祐樘。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使勁掙扎,仍是無法睜開秦羅,朱祐樘氣急,將書扔給秦羅,背過身用力的捶着案几,“可惡,可惡,那兩人好大的膽子,竟敢打傷瑗姐姐,該死!該死!”
“那人就該千刀萬剮了,可是殿下,該死的是他們,您可不能傷了自己個兒的身子啊。”
顧不得書,秦羅想要上前拉住仍在捶桌的朱祐樘,就看到他猛地轉身,雙眼紅,“我聽着就覺痛,那麼重的傷,瑗姐姐,瑗姐姐”
“殿下,您息怒,陛下已經下旨全力尋找張小姐了,要是後頭張小姐回來看您傷了自己,您說她心裡能好受麼?”
讓宮人拿來藥箱,看着朱祐樘已經紅腫的雙手,秦羅拉着他坐下,心疼的給其抹藥包扎。
等到秦羅包紮完畢,朱祐樘立即起身,“秦羅,你隨吾出宮,吾要去見巒叔和雲姨。”
說完就往外走,弄的秦羅急忙將其拉住,“殿下,您慢着點,就算是去,也得換下您這身行頭啊。”
不耐煩的看了眼秦羅,朱祐樘頓步。
秦羅趁機吩咐宮人趕緊取來便裝,伺候他換裝。
等到他二人來到張家的時候,之間門扉洞開,以爲出了事的朱祐樘飛快的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