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殿中,跟着朱佑杬對已經梳洗好的宸妃行禮過後,張初儀安靜的站在一旁,不發一言。。
“母妃,母妃,您怎麼肯讓安瀾來服侍我了?”在椅子上落座,朱佑杬笑着問道,其他書友正在看:。
“不是你要求的麼?再說,她此次確實立了功,是應當獎賞,也免得你日後再來纏母妃。”輕柔的回答完畢之後,宸妃看向垂首凝立的張初儀,淡笑着道。
“安瀾,你日後可要用心伺候四皇子,知道了麼?”
“是,奴婢定當盡心伺候四皇子。”心驚於此刻自己眼前這個笑容恬淡之人,昨夜竟是那般的心狠暴怒,張初儀心中微顫,恭敬的領命。
“你知道就好。”宸妃追了一句,隨即看向蘭溪,“蘭溪,看看棆哥兒和枟哥兒怎麼還沒過來。”
蘭溪得令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朱佑枟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了進來,“母妃!母妃!”
緊接着,一大一小的兩人魚貫而入,張初儀不及打量他們,卻注意到了朱佑棆身邊的洛如。
而洛如亦是詫異的望着她,似乎驚訝於她怎會在此。
幾人行禮之後,宸妃下令讓她們退出靜候,到時自有吩咐。
剛出了殿門,張初儀就被洛如拉住了手。
“安瀾,你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受了傷?”昨日宴會,半途中她被五皇子吩咐回了未央宮拿東西,及至她回去的時候,宴會已經接近散場,至此之後,她們再未見過,所以洛如纔會這般驚詫。
“姐姐,這事說來話長。”張初儀低聲說道。隨即被洛如拉着來到了門側的廊柱前。
“先且慢,安瀾,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八皇子身邊的澤芝,澤芝,這就是我向你提起的安瀾。”
望着洛如身邊這個眉目透着沉穩,面容精緻姣好的女子,張初儀斂衽見禮,“見過澤芝姐姐。”
澤芝回了半禮。知她們有事要談,遂藉故走開。
“快說罷。”洛如催促道。。
“姐姐,是這麼回事。”張初儀遂將昨日之事。說了個分明,聽得洛如連連咂舌。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驚歎一句,緊接着,洛如忽而眉心微蹙,好像想起了什麼一般。
“怪不得。前段時日,我跟着五皇子來請安,卻每每總被蘭溪給尋了藉口弄出去,想來是在商量此次獻瑞的大事吧?”洛如不肯定的低喃。
只怕是如此了,張初儀心底答道,隨即誠懇問道。“姐姐,這貼身侍女要做些什麼,我實在是兩眼一抹黑。還求姐姐教我!”
拍拍她的手,洛如淺笑着安慰道,“雖說受了傷,可是這也是好事情,日後。你我就能常在一起了,至於這要做什麼。你且聽我慢慢講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消失,宮人送上早膳,又扯下了狼藉的杯盤,又進獻了一次解暑湯之後,門外候着的幾人,纔等到幾人陸續而出。
“母妃,我們是不是要去給萬娘娘請安?”朱佑枟擡頭,一張小臉上滿是爲難,軟軟的問着身邊的宸妃。
“是啊,怎麼枟哥兒不想去麼?”宸妃不解的反問?
慌忙的搖搖頭,朱佑枟立即回答,“不是的,母妃,我就是想着,萬娘娘那裡好遠哦,我每次都走的好累哦!”
宸妃失笑,三個兒子中,就這個小兒子身子最弱,本想着讓他多走走打熬一番,卻沒想到他竟然抱怨起來了,好看的小說:。
見狀,澤芝立即上前,柔聲道,“枟哥兒,奴婢抱着您去安喜宮好不好?”
朱佑枟怯怯的望着宸妃,一雙烏眸中閃爍着可憐兮兮的祈求,看的張初儀的心都軟了,又何況是親生母親。
罷罷罷,就依他一次。
“好,枟哥兒,今天就讓澤芝抱着你去,不過,只此一次!”宸妃含着矜持的笑,溫聲同意。
心願達成的朱佑枟瞬間笑的眉眼彎彎,有模有樣的行禮道謝,“謝謝母妃。”然後伸出了小手,一副要抱抱的姿勢,澤芝立即將其抱起。。
“好了,趕緊去吧,莫晚了。”宸妃吩咐一聲,率先朝外走去,衆人齊齊跟上。
張初儀不知自己該站在哪裡,只好跟在了瑤芳的後面,一起往外走。
看樣子,他們母子間的感情很好,而且看起來他們和萬貴妃的感情也不錯,這是怎麼回事?張初儀心底暗自揣測。
終她兩世的信息所得到的信心,後宮中哪裡有單純的關係,而看他們的表現,尤其是幾個孩子,似乎對於萬貴妃並不排斥,反而還很親近,難道是萬貴妃做人太成功?抑或是宸妃太蠢笨?
張初儀弄不清楚。
不過一想到,她馬上就要見到這個青史留名的萬貴妃,張初儀的心中有絲絲激動,昨日她並未擡頭,是以始終不知她生的怎生模樣,不過聽聲音,倒是能猜到,必然是個美麗女子,要不然也不會把皇帝給迷得七葷八素。
握了握因爲興奮而緊張的雙手,張初儀吐出一口濁氣,收斂心思,爲着即將到來的面見沉澱情緒。
少頃,幾人來到了安喜宮,經人通報,並未久等就被迎了進去,方纔進到殿門,就被宸妃一聲令下,給攔在了外面,她帶着三個皇子,進了去。
失望的垂了眼簾,張初儀跟隨洛如,瑤芳,澤芝一起在門外等候,來時的興奮心情蕩然無存。
聽着屋中傳來的歡快笑聲,她仔細分辨,有朱佑杬的,朱佑枟的,並着兩個女生,卻不沒有聽到朱佑棆的聲音,張初儀暗道,“這五皇子倒是個沉默的性子。”
就在張初儀以爲她此次見不到萬貴妃之時,卻突然傳來了貴妃召見的旨意,她登時心中一凜。
感覺到手心傳來的熱度,張初儀擡眸望去,卻是洛如正無聲的訴說着“莫慌”,心底的暖意瞬間蔓延。
回她一個莫優的眼神,張初儀袖手進殿。
“奴婢安瀾拜見貴妃娘娘。娘娘福安。”
淡淡的掃一眼,萬貴妃就下令讓她起身,似笑非笑的望着張初儀,語氣極輕的道,“安瀾,日後你的擔子可是不輕,你可要好好做,別讓本宮和宸妃娘娘失望啊!”
張初儀立即屈膝,穩定心神,回她一個堅定的眼神。態度誠懇至極,“安瀾必會盡心盡力,不辜負貴妃娘娘的期望。和宸妃娘娘的栽培。”
見她此番模樣,萬貴妃笑而不語旋即就吩咐她退下。
張初儀邊退後邊思緒飛轉。
狹長的鳳眼,不怒含威,目光銳利的同時,卻又暗藏絲絲魅惑。不但絲毫不減其風情,反倒更添風采,立即將一旁溫婉美麗的宸妃給比了下去。
怨不得這女人能夠牢牢抓住皇帝的心,只她如今雖徐娘半老,可是那通身的風情,瞬間秒殺她目前見過的所有女子,其他書友正在看:。那是經歷了多少的風雨才能沉澱下來的韻致啊!
就連同爲女子的張初儀,亦忍不住心生感慨,這樣霸道妖嬈的女子。也難怪她橫行後宮那麼多年。
恭敬的退了出去,方纔出了門,就迎上洛如擔憂的眼,“怎麼樣?貴妃娘娘都說了什麼?”
將殿中情形講一遍,張初儀安慰的道。“沒事,我看貴妃娘娘人不錯。不像是傳聞中那樣,你別擔心。”
聞言,洛如輕嘆一口氣,欲言又止,眸子裡全是深切的不認同,張初儀看的分明,卻也只能佯裝不知。
她也知道萬貴妃絕不能小覷,可是如今,她卻只能利用洛如對自己的關切,來打聽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靈兒姐姐,對不起。張初儀心底暗暗道歉。
站在一旁的瑤芳冷眼旁觀,眼中時刻含着警惕和蔑視,澤芝卻是事不關己的垂首靜立,不知想着什麼。
沒過幾時,屋中的衆人魚貫而出,張初儀才知曉,她們這是要去給太后請安,見狀,她並着其他幾人,急急跟上,少頃,一行人到得仁壽宮。
跟着衆人向座首的周太后行禮之後,按序落座,張初儀偷眼打量到場的諸人。
王皇后和端妃,她已經見過,端妃旁邊的那個青衣女子,她卻是不認識,還有挨着宸妃的那個高髻女子,亦是面生,更別說在座的其他衆位宮妃了。
視線挪向座首的周太后,十多年過去,張初儀已經回想不起多年前她的模樣,就如今瞧着,她雖然鬢髮花白,滿面皺紋,神態慈愛,可是身上的威嚴氣息,卻是掩也掩不住。
這就是日久養成的貴氣麼?
暗自打量完畢,張初儀又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諸多嬪妃身上,聽得周太后嗔怪道。
“恭妃,你有孕在身,不是說不用你請安,怎麼大清早的又過來了?”
只見那個青衣男子轉眸笑道,“太后,太醫說臣妾身子不錯,胎象也漸穩固,加之臣妾已經多日不曾見過太后慈顏,心裡甚是想念,今兒就過來了,卻沒想到,臣妾剛來,太后竟是要趕人麼?”
許是因爲懷孕的關係,恭妃尖細的瓜子臉龐倒是圓潤了些,沖淡了她通身的纖薄之感。
“你們瞧她,吾是關心,她卻不識好意,真虧得吾整日裡疼她了!”
周太后笑罵一句。
原來是那個有孕的恭妃,張初儀心中暗忖,看她不過20出頭的模樣,顏色並不嬌豔,倒是清秀居多,在這一衆佳麗之中,稍遜幾分。
登時宸妃旁邊的女子藉口,“太后,可不是?您前兒賜了恭妹妹那麼多的寶貝,她還這樣,臣妾都爲您抱不平呢!”
“瞧德妃姐姐說的,臣妾萬沒有這意思,太后,您別聽姐姐混說。”恭妃立即反駁,換來衆人一陣輕笑。
就在屋中氣氛親熱的時候,張初儀卻注意到,場中的萬貴妃和王皇后卻是一言不發。
萬貴妃把玩着腰間的玉墜,眼神間或轉上兩眼,神情些微漠然,王皇后則是脣角含笑的注意着衆人的反應,笑而不語。
張初儀迷惑不已。
“太子殿下到!”內侍尖細的唱和傳來,在場衆人連忙收了笑,靜待朱佑樘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