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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華殿
“殿下,去前朝的人回來了。
秦羅躬身,靠近了正在埋頭翻書的朱祐樘秦越無雙。
擡眸,打量了一眼他所在的房間,謝先生以及程先生都先去隔壁的配殿稍做休息,是以,如今,這偌大的文華殿裡只有他和幾個垂手靜立的宮人。
放下筆,朱祐樘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沉聲說道。
“讓他先去咸陽宮候着。”
“是,小的這就去。”秦羅領命退下,留下朱祐樘獨自一人,擰眉沉思。
這幾日,據他得來的消息,朝堂上關於尹龍和鄒襲勾結的爭論浪潮竟是一日高過一日,而百官中以首輔萬安爲首的一些人,似乎很有不將尹旻拉下馬,誓不罷休的勢頭。
揉揉眉心,朱祐樘單手撐額,倚在身前的案桌上,半斂雙眸,思緒飛轉。
目前這朝堂之中,官員之間的勢力錯綜複雜,同窗,同鄉,同年入仕,故舊門生,只要有任何共同的地方,都是可以結成同盟的因由。他並不能肯定尹龍當真沒有和鄒襲有所勾連,可是除了他之外,那些上疏要嚴查尹龍的官員中,難道就沒有互相勾結的人麼?
這件事,如果一個處理不當,只怕會助長了那些目前結成一氣而同仇敵愾的官員,這對以後的朝堂將會非常不利。
況且,太子少保尹旻雖然品質不如面上來的那般端正,但是卻也不失作爲吏部尚書的本分,公事辦的倒還公允。
憶及前段時日和尹嫣然的不歡而散,朱祐樘的眉宇染上一股哀傷。
他這一路走來。親人,兄弟,朋友,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離他而去,連他心頭惦念的人兒,也不得不遠離,竟是連見上一面都不能。
多少次,他想要出宮,想去看看她回來了沒有,想看看她過的到底好不好。想看看她,是不是已經,忘了他。
可是。終是不敢哪!
自他知道父皇竟然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之後,他深深地感覺到了不安,好像這宮裡的沒一個角落都藏着一雙眼睛,在暗處窺伺着他的一舉一動,讓他夜不能寐。
多少個夜晚。他都是睜着一雙眼睛直至天亮,他怕,怕有朝一日,他一覺醒來,就看到父皇給他的廢黜詔書,讓他再也沒有機會保護自己在意的人。再也沒有機會,去實現,他心中的理想。
所以。這些年來,他每日裡如履薄冰,爲人處事,不敢有絲毫差池,對於朝政則是從不表露自己的意見。只專注在太子的學業上面,雖然贏得了先生們的頗多讚揚。卻始終得不到父皇一個誇讚的微笑。
誇讚?也許,每個人的心中,總會存着一個奢求,而父皇的誇讚就是他一聲的奢求。
只是,別人的奢求還有實現的可能,而他的,只怕終自己一生也得不到了。
既然得不到,就得不到吧。如今,他不再是那個整日祈求父皇能多看自己一眼的孩子,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時光易逝,而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太雜,他必須要抓緊了。
想到這裡,朱祐樘睜開了眼眸,眼角掃到了一片飛快消失的緋色衣角,接着就立即起身,抱拳。
“先生,吾怠慢了,還請先生開始授課吧。”
頃刻,一身緋色團齡公服的謝遷,摸摸鼻頭,訕笑着進了大殿。
“嘿嘿,殿下,微臣看您似乎很累的樣子,您要不要再多歇息一下?”
收起了吊兒郎當的笑意,謝遷修俊的面上滿是關切易道堂吉祥飾品店txt下載。
跟着他進來的程敏政,亦是一臉的心疼,“殿下,可是最近沒有休息好?微臣看您眼下的烏青甚是嚴重啊。”
擡手,摸了摸眼下,朱祐樘沉聲,“兩位先生的心意,吾心領了,兩位放心,吾並不感覺疲累,還請先生接着授課。”
聞言,謝遷和程敏政立即重整了神色,回到了各自的案桌前,只是暗地裡對視一眼,交換着只有他們知曉的信息。
一個時辰過後,今早的講讀終於結束,告別了謝遷和程敏政之後,朱祐樘立即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大殿之中,朱祐樘抿了一口青矜專爲他備着的溫熱牛乳,方纔放下玉碗,就看到秦羅領着一個宮人進了來。
“殿下,人帶到了。”秦羅稟報完,在朱祐樘的眼神示意下,恭候在一旁。
被其帶來的宮人,立即參拜。
“小的蕭敬,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
“起來吧。”低沉的嗓音中帶着淡淡的威嚴,讓蕭敬不敢直視。
“謝殿下。”蕭敬深拜一下,隨即起身。
“蕭敬,今日朝中的事情如何?”朱祐樘立即問道。
“回稟殿下,今日朝堂上,百官仍舊對尹龍之事爭論不休,最後,由閣老萬大人提議,爲求公正,請求陛下讓東廠來探查此事,而陛下已經應允下旨了。”
“哦?父皇讓東廠插手此事了?”朱祐樘輕聲問道。
“是的,殿下,陛下讓東廠廠公尚銘來辦理此事。”蕭敬將他從朝堂上聽來的消息如實稟報。
“尚銘麼?”朱祐樘低語,對於這個廠公的印象並不深刻,之前年幼,不曾注意,後來他又久不在京師,東廠的風頭被汪直統領的西廠所蓋過,直到汪直被貶黜之後,他才重新風光起來。
揮手讓蕭敬退下,朱祐樘轉向秦羅,“秦羅,這個尚銘爲人如何?”
秦羅想了片刻,答道,“殿下,尚銘這個人,敲詐勒索。賣官求財,手段頗多。可是他的名聲,據說在民間倒是不錯。”
“不錯?”這麼一個作惡的人竟然還有着不錯的口碑,朱祐樘有些詫異。
“是的,殿下,雖然他最愛欺壓富人,藉以斂財,但是卻很是守信,只要是交錢,就會放掉他所抓之人。而且從不對所抓之人用刑。”
眼中閃現幾抹興味,朱祐樘暗道,這尚銘卻是完全不同於那些個樑芳。錢能之輩。
“如此,你吩咐下去,時刻注意着東廠的動向,尤其是關於尹龍之事,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向我稟報。”
“諾。”秦羅得令。躬身退下。
同時,何鼎彎身進殿,近身來到朱祐樘身邊,附耳說道,“殿下,張小姐回來了。”
手中的玉碗猛地晃動一下。滴滴乳白色的水漬濺了出來,漫溼了朱祐樘的織金龍紋衣袖。
“何伴當?這可是真的?”朱祐樘詢問的聲音有些虛浮,聽得何鼎一陣心痛。
“是的。殿下,張小姐於三日前回到了京師披荊斬棘全文閱讀。”何鼎回道。
“既然三日前就已經回來了,爲何今日纔來稟報?”朱祐樘身子緊繃,急忙追問。
“是這樣,殿下。本來下面的人是要來向您稟報的,但是後來。張小姐又跟着康家小姐一行人去了康府在郊外山中的別院,他們跟了上去,就耽誤了一些時候,是以,今日纔將消息傳了回來。”
朱祐樘的身子這才稍稍放鬆了些,“他們去別院何事?”
“只聽說是要去向真武大帝祈福。”何鼎答道。
“祈福啊。”朱祐樘輕嘆,不知道她可會爲自己祈福?
探尋着朱祐樘的神色,何鼎的心有些搖擺不定,他不知道要不要將自己得到的另一個消息告知於眼前的殿下。
沉思良久,他下定了決定,低聲開口道,“殿下,老奴還有一事稟報。”
“什麼事?”沉浸在掛念之人終於平安歸來的朱祐樘並未發現老僕面上的不安神色。
“殿下,據下人傳來的消息說,張小姐似乎已經和那個孫明中訂立了婚約。”
“什麼?”
隨着朱祐樘的驚問,“啪”的一聲脆響,他手中的玉碗直直跌落,噼裡啪啦的碎了一地,乳白色的牛乳猶如離人的眼淚,漸漸的蔓延在這清冷的大殿之中。
“當真?”朱祐樘睜大了雙眼,眸子裡的隱含的期盼讓何鼎不忍側目,低了頭,顫聲說道,“殿下,下面的人說,他看見了張小姐和孫明中戴了民間流傳的那種指環,實然就是一對。”
“她戴上了麼?”朱祐樘無神低語,神色有些恍惚。
心中的疼惜再也忍不住,何鼎立即上前,扶住了朱祐樘搖搖欲墜的身子。
“殿下,老奴知道您掛念着她,可是,可是,她再怎麼好,也比不上您自己個的身子啊!”
努力的站直了身子,朱祐樘悽然一笑,低聲說道,“何伴當,我現在就已經成了孤家寡人,你說,以後還有誰會離開我?”
何鼎眼中老淚瀰漫,四十歲的面容上已然有了蒼老的痕跡,他賭誓的說道,“殿下,您放心,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離您而去,老奴也絕不會丟下您的。”
是麼?就連他心中最惦念的人兒都要離開他了,還有誰會不離不棄的呆在自己的身邊?
側首,看着滿眼關切的老僕,心中的冰冷稍減,朱祐樘緩緩說道,“何伴當,真的麼?”
“老奴絕無虛言。”何鼎堅定的答道。
說完,看着眼前的朱祐樘面上的惶然一點一滴的褪去,又恢復成了那個一臉老成的少年。
心中的擔憂稍減,何鼎是既欣慰,又心疼,他踟躕的開口道,“那麼殿下,您看那些人手可要撤回來?”
朱祐樘視線下垂,隱在袖中的手輕動,良久,才輕聲說到,“何伴當,那些保護她的人,先不要撤下來,等到她成婚之後,再說吧。”
言罷,喚了宮人前來收拾,朱祐樘往偏殿去了,那裡,有另一個關心他的人,正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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