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ny,你應該也有感覺,企業類即時通訊軟件做到現在這樣的模式之後很難再進行大的功能優化。
很難通過功能優化給企業帶來真正意義上的革新,我認爲我們除了現在所說的辦公軟件之外還需要做一件事。
就是我剛剛所提到的商業智能,這在阿美利肯不是新概念,之前已經有商業智能這個概念,商業智能說白了就是數據分析。
企業qq要做的是更高級的數據分析。”
周新本來是想帶着金山軟件一起出海,金山軟件可以作爲企業qq的內置軟件,成爲企業協作辦公的內置套件。
但是在知道金山軟件背後是聯想之後,瞬間放棄了這個想法,乾脆讓騰訊自研辦公軟件,然後內置到企業qq裡。
周新對聯想的厭惡倒不是因爲早期柳和倪之間的技工貿之爭,在那個年代選擇貿易優先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至於聯想在改組過程中的國有資產流失問題,周新對此也沒有太多的惡感,因爲那個年代這種事情太多了,時代的問題不能把原因歸結給個人。
聯想真正讓周新無法接受的在於,靠着國產品牌在國內高價低配,早年間打着國產的名號在國有體系裡如入無人之境,後來卻聲稱自己是立足國際的公司。
這種吃裡扒外的行爲纔是最爲人不齒。
Pony一邊聽一邊把這些詞彙記錄在自己的本子上,每次和周新交流,他都會帶上本子和筆,不想遺漏一點點有價值的信息。
他問:“數據分析我能夠理解,但是如何做到更加高級,我還需要和騰訊的團隊一起討論。
我想問問是指更高級的算法嗎?”
周新說:“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協作。
我們預計今年下半年的時候,企業qq的內置辦公軟件功能會上線,也就意味着企業會使用企業qq的內置辦公軟件進行數據的統計和編制表格。
對於用戶來說,他們從office切換到騰訊辦公軟件上,會有抗拒心理,而且騰訊的開發能力再強,辦公軟件剛開始推出的時候在用戶體驗上肯定和微軟打磨多年的office有不小的差距。
只是協同辦公這一個優點,不足以讓用戶轉向騰訊的辦公軟件。
所以我們需要找到新的突破點,那就是我剛剛所說的商業智能。
對大多數企業來說,他們會分析產品賣的怎麼樣,會分析在各個區域的銷售情況,會分析用戶人羣等等。
超市會把口香糖和計生用品放在超市結賬的出口,這是因爲他們發現擺放在那裡銷量會大幅提高。
超市會把牙膏和牙刷一起擺放,是因爲用戶會順手把這些商品拿起來結賬。
這些都是超市在過去經營過程中總結出來的經驗,它缺乏背後的邏輯。而商業智能能夠從數據層面去找到更多的關聯。
用戶結賬的結果是數據,從賬單裡去分析,用戶最多一起購買的商品是哪些種類,然後把他們擺放在一起。這是最初級的應用。
從銷售額來預測未來銷量,進而決定備貨量,以達到存貨的最低損耗,這也是商業智能的應用。
不僅是超市能做這些事,服裝品牌、餐飲連鎖品牌、藥店、白色家電廠商,他們都能用到這些。
這樣的數據分析之前這些消費行業的企業們一直在做,企業qq結合辦公軟件能夠把這件事做得更好。
數據的實時同步,內嵌一些算法和模型在系統裡面,區域每天的數據實時同步到總部。用戶可以去自定義算法。企業qq在華國的時候,我們給它的定位只是企業即時通訊軟件。到了硅谷之後,它變成了企業協作軟件,未來我對企業qq的願景是類似企業智能化工具。”
在騰訊的辦公室裡,周新和Pony馬圍繞着商業智能和企業qq未來的前景討論。
Pony馬還不知道南方週刊的一篇報道把他推向了風口浪尖,不過就算知道也不會做出任何迴應。
來硅谷之後,Pony馬發現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在硅谷推廣企業qq的過程讓他接觸了很多各色各樣的阿美利肯企業,他對互聯網和計算機能做什麼有了新的認識和想法。
現在的Pony馬完全沒有做遊戲的想法,他只想把qq這款產品做好,無論是在個人端還是企業端。
“來自傑克馬的一封郵件”
周新擺在茶几上的Mphone上出現了一則郵件通知,周新拿起手機點開粗略看了一圈之後笑着說:“看來有人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Pony馬驚訝道:“誰也有這麼敏銳的眼光?”
周新說:“阿里巴巴的傑克馬,他是你本家。”
然後簡單把傑克馬想做的事情和Pony馬說了之後,Pony馬說:“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商業模式。
尤其是在當下,國內有旺盛的供應能力,這套模式如果能跑通,會比阿里巴巴現在的模式有價值得多。”
周新問:“你很瞭解阿里巴巴嗎?”
Pony馬回答道:“我對國內知名的互聯網企業都有所瞭解,更別說阿里巴巴了,他們在國內很有名。
阿里要想出海的話和騰訊有些類似,先找到一個標杆企業打響名聲之後,即便他們不幫其他零售商做系統,其他零售商也有可能因爲貨物源頭的低價來找他們合作。
他們出海還能幫國內的製造業企業們找市場,對整個市場經濟來說有很大的好處。企業qq在國內的第二個還是第三個服務對象就是鵬城的對外貿易集團。
他們也做的是類似的模式,但是他們的模式很落後也很被動,我很看好傑克馬想做的事情。”
周新問:“騰訊不想做嗎?
你們比阿里有優勢,你們現在已經在幫阿美利肯這邊很多消費型企業都建立了合作關係,企業qq在阿美利肯服務的企業應該已經超過了五十家,快接近一百家了吧?
你們會更有優勢。”
Pony馬想了想,然後說:“問題在於我們在國內沒有優勢,而且你剛剛和我說了企業qq未來的願景,騰訊沒有這個精力投入到這個方向。
而且我對電子商務並不感興趣。”
Pony馬說這句話的時候,周新想到原本發展起來後在所有領域都頻頻出擊的騰訊,“好,你好好想想商業智能吧。”
“教授,你今天特意把我喊過來是因爲想好了嗎?”周新問。
胡正明重重地點了點頭:“是的,我想好了,我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還能折騰的時間也沒有多久了,我在和我太太還有我兩個小孩商量之後,最終決定去申海幫你。
當然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夙願,我還是想幫助華國的集成電路行業做出一點貢獻。
之前我雖然也做了一些事,但是這些事都是微不足道的貢獻,不過是去華國開開講座,做一些學術交流,招了一些來自華國的留學生。
現在我決定了,我要做更多的事情。
十六年前嚴院士邀請我回華國幫助華國發展集成電路,我還記得嚴院士和我說,華國在各個領域都和國際先進水平有着極大的差距,在半導體領域差距沒有那麼大,是有希望追趕的領域。
在那個交流靠國際信件的年代,嚴院士希望我能夠給華國一些建議,希望我能夠把一些前沿的技術信息和最新的研究方向帶回華國。
現在回過頭來看,華國在集成電路領域和國際先進水平不僅沒有拉近,反而落後了一大截。
當歐美、霓虹、高麗這些地區都開始走產業分工,芯片製造愈發細分,不同的公司只負責具體的一小塊方向的時候,華國反而在搞相對落後的集中式製造模式。
華國的芯片製造產業嚴重依賴國外的進口設備,我這些年做的微弱貢獻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反而你讓本堅、老關回華國短短一年多時間,他們在華國已經制造出次先進的國產光刻機,設計出A1E這麼先進的移動芯片。
A1E甚至還是A1這一個系列芯片中的第五個。
所以我還是想回去看看。”
胡正明說了一大堆內容,周新本來對勸胡正明回去都不抱希望的。
因爲勸胡正明回國從1999年年底,周新就和他提過這個想法,這都2001年了,華國都快要加入WTO了。
一般一件事情對方想得越久,對方拒絕的可能性就越大。換成是表白,一年多以後的答應那還叫答應嗎?
但是這種事,胡正明答應了,周新心裡很激動,胡正明是全才,對半導體行業的很多領域都有很深的理解。
周新伸出手來和胡正明上下用力搖了搖:“教授,你的決定絕對是正確的決定。
華國現在處於百廢待興的時代,尤其在科技領域。
在集成電路領域華國有旺盛的需求,有大量的理工科人才,還有我能夠解決資金上的困難。回華國打造硅谷不比在伯克利教書更有意思嗎?”周新最後調侃道。
胡正明說:“你在邀請我的時候,臺積電的老張也在邀請我,他邀請我去臺積電擔任首席技術官。
我之前一直在臺積電和新芯科技中搖擺不定,你比老張有錢,甚至你的個人財富可能是臺積電市值的十倍。”
臺積電在納斯達克上市的時候市值是180億美元,但是隨着納斯達克泡沫破裂以及2000年全年臺積電營收下降24%,導致公司市值腰斬,從180億美元跌到了90億美元。
這裡多說一句,在2000年的時候華國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收購彎彎企業的,這筆交易是不可能被通過的。
“但是在半導體領域,新芯科技和臺積電相比是不折不扣的小字輩,新芯科技想成功要走的路還有很長,太長了。
就是因爲剛剛你說的,重造一個硅谷要比在伯克利教書更有意思。
做光刻機和芯片設計肯定比去臺積電做芯片代工有意思啊。
更何況在申海也有做芯片代工的企業,像張汝京搞的中芯國際不就在申海,他們好像乾的不錯。
不過中芯國際的問題在於他們從臺積電招的人太多了,老張可不是大度的人,肯定會把中芯國際當成眼中釘。會用各種商業手段來對付中芯國際的。”
周新心想,我也從臺積電截胡了兩個大牛,林本堅和胡正明,張忠謀不會也記恨我吧?
轉念一想,無所謂,早晚你都得記恨。
在半導體領域,華國和彎彎、霓虹、高麗是天然的競爭關係,作爲彎彎半導體產業的代表,新芯科技早晚得和彎彎正面對決。
這是產業升級導致的必然結果。
甚至按照集成電路供應鏈上下游的關係,跟打boss一樣,會按照彎彎、高麗和霓虹的順序一級一級往上,最後纔是阿美利肯。
周新說:“其實我有想過在中芯國際上摻和一手,因爲新芯科技不是造光刻機麼?我們從尼康那裡買的技術,然後良品率上肯定無法和已經完全成熟的尼康光刻機相比。
即便我們打價格戰,芯片生產廠商也不會選擇新芯出品的光刻機。
因爲價格戰優惠的錢大概率抵消不了良品率低所提高的成本。林叔那邊想推動新芯光刻機和中芯國際合作,大家都是新入行的玩家,想着免費給你們用,中芯國際不給新芯光刻機機會。
即便在我和張汝京打過招呼的前提下。
所以我想是不是要收購中芯國際,來抓住芯片代工、芯片設計和一些芯片代工生產設備製造的關鍵節點。”
胡正明笑了笑:“中芯國際不答應很正常,它的股權結構很複雜,張汝京在這方面未必做得了主。
而且考慮到是新公司,他們最重要的是要儘快上線,開始把生產線的設備運轉起來,哪裡有時間去和你們一起測試新光刻機?
你不如靠着和老張的關係,把光刻機運到臺積電去,和臺積電合作。
當年臺積電在剛成立的時候,老張就是靠着和英特爾董事長安迪·格魯夫的私人交情,把他請到彎彎去給臺積電進行認證,臺積電對格魯夫提出的問題整改後順利拿到的英特爾認證,進而獲得了英特爾的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