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太行山,暮色已經將這裡深深地籠罩。而無論是東島伊賀忍宗還是巖流島那曠世一戰,都與這裡沒有一點關係。
雷光,緊隨而至的是轟鳴的雷聲,暴風雨前並非都是寧靜的,青年人不由地加快了腳步,不是因爲害怕,但是沒有一個正常人希望被雨澆成落湯雞。
風不住的掛,如同刀一樣割在青年人的臉上,可是青年好像沒有感覺的木偶,不僅沒有絲毫的減緩腳步,反而僵硬的身體一擺,腳步玄妙的向外環繞,眨眼間便竄到了十步之外。
“轟……!”雷光照亮了青年人蒼白的臉龐,邪意的笑容,轉瞬即逝,他要去哪裡?沒人知道,絕嶺太行,他要尋找什麼嗎?不論如何,他就在這裡,而天空中的雨滴,也不合時宜的降落。
身體激射而出,青年身體周邊的雨水竟然自動向外排出,如果有人看見,定能看出這是少林派的四大氣功之一“金鐘罩”,而剛纔那奇異的步伐,正是失傳已久的“八象位移”。
忽然,他停了下來,輕咳一聲,眼睛盯緊了那無邊的黑暗。又是一道雷光,雖然只是剎那的光亮,可是已經足夠看清周圍的一切。
一隻手已經打在他的肩上,確切地說那是一支鋼爪,冷哼一聲,身體極速的一倒,向外劃去。拳風掃來,環鉤向他的後頸,拳化爲爪,沒有躲閃,右腿高高地擡起,蕩在來襲者的腕脈上,直拳衝擊,沒有絲毫的遲疑,動作如同行雲流水,黑暗中悶哼一聲,卻是再也沒有發出動靜,少年心中有數,剛纔的那一拳,雖只有三分勁力,可是卻直接將真氣打入對手的氣門之中。
又有身影閃動,竟是一式刁手中的“問心圈”向他的胸口打去,氣運雙手,直扣向肋下的氣血交運之處。可是對方早料到這一招,環繞遊走而出。
指力凝聚,指如雨下,將殺手籠罩其中。暴退,收章跟進,正欲跟進,殺手的刁手反手掃來,雙拳內夾。青年人並不知道這刁手的古怪,正手,反手,退步反手具是厲害,所以他並沒有退縮,胸口前挺,拼着捱了一擊,指勁在殺手的頸側一劃,細如髮絲的血痕,真氣卻是已經滲入其中,封死了所有的經脈。
“鷹梭拳,螳螂刁手,也不過如此!”青年冷冷的道,調息運氣,左胸口窒礙的氣血使得他的呼吸都受到了影響。可是他並沒有立刻離開,輕呼一口氣,笑道:“出來吧!我幫你解決了麻煩,連一句感謝也不說嘛?”
沒有回答,根本沒有人,他說的話慢慢消失在風中,而他也沒有等待,身形一晃,隱遁在夜色中。
“追!”聲音格外的沉悶,幾道身影激射而出,向青年消失的方向而去,而這裡,似乎只剩下了這兩具屍體。
緩緩地,男子憑空出現,蹲在地上,一顆血色的寶石散發着妖異的光芒,出現在他的手上,不一會,兩具屍體的形狀漸漸萎縮,風一吹,化爲飛灰散去了。血光閃現,它竟然也憑空消失了。
這裡,好像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
青年人依舊在急速地奔馳,他並不希望自己
成爲衆矢之的,當然,他並不害怕,只是覺得麻煩。
雨水打在臉上,高速行進中是無法保持護體氣罡的,衣服已經分不清是被雨水還是被汗水沁透,總之,他有一個目的地。
這些人的目的地,恐怕也和他一樣,所以,他並不介意有人與他同行,但是,這樣一個天氣,任何人都希望找一個避雨的地方。可是巧的是,偏偏就有這樣一個地方。
這是一座破土地廟,顧不得許多,青年人向裡面急衝而去。隱隱約約的火光,青年一怔,可是並沒有停下,只是減慢了腳步,輕輕地走進。
兩個男人,正坐在火堆旁邊,一張大氈布,蓋着什麼東西,放在他們的身後。兩人瞧都未曾瞧青年一眼,只是大聲道:“坐!”青年人沒有遲疑,像是接受命令般坐在火堆旁邊,烘烤着溼透的身體。
一陣踩踏之音,五個人直衝進來,看見青年坐在火堆邊,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就站在那裡。
“坐!”依舊沒有擡頭看,兩個人重重的道。五人互相對視一眼,有些遲疑,手按在兵器之上,隨時準備發難。
“老蕭,今天你帶的是什麼?”兩人中的白衣男子突然笑呵呵地到。那個被稱爲老蕭的男子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敲了敲那張大氈布,聲音異常的沉悶,顯然是一件空的容器。直衝進來的五個人臉色驟變,好像突然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身體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冷顫,硬着頭皮道:“兩位,今天的一切都不管你們的事,我們只是想找一個人。”
久久地沉寂,白衣男子和老蕭都沒有回答,青年人也沒有回答,五個人只感覺心臟都已經跳到嗓子上了。污濁的空氣,粗重的喘息,火堆中木柴噼啪的響聲,好像這一切就是回答。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其實很短,但是在場的地八個人看來,卻很長。
也不知道多久,有人打破了沉默。
劍影,血色的劍影。
“不…”好字尚未出口,一把長劍已然深深的插入他的口中,一瞬間便拔了出來,屍體不甘的倒下。其他四人大驚,他們可是知道,剛纔的那個人可是著名的快拳手,人稱“五步拳”的高手,他的拳尚未攻出,便被人正面殺死,這神秘的來客,實力也太強大了。
準確地說,是他的劍太快了。赤紅色的長劍,此刻閃爍着妖異的光芒,劍柄上那顆紅色的寶石,竟然緩緩地吸收着流淌的血液,一會那具屍體便轟然倒下,化爲飛灰。
不僅是四人,連青年人都不由得心中發毛,天下的奇門要術他見過不少,可是這柄長劍也太過詭異,竟然吸收他人的精血。下意識的轉頭向那白衣男子和老蕭看去,卻發現他們表情沒有任何異常,反而多了幾分笑意,心下一驚,卻是不露聲色的繼續觀看那神秘來客。
“血劍仙,劭添?”四人中使判官筆的男子壯着膽子問道。來人一笑,很平常的一笑,可是配上他那一身紅裝和詭異的長劍,卻宛若地獄修羅。“既然知道我是誰,你們還想走嗎?”
出手,沒有猶豫,四人知道今天不使
出全力,那麼明年的今天就會變成忌日。筆,爪,棍,槍,四個方向,四種不同的兵器,將那紅衣男子圍在覈心。虛影!男子比他們更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退出了戰圈,長劍橫掃而下。
沒有退,使判官筆的殺手沉橋扎馬,竟然先手點向劭添的氣海,腰側氣門三處要害。然而,就在那判官筆將中未中之時,劭添的身影忽然憑空消失,男子驚訝,正欲尋找,一柄長劍自地下伸出,輕輕的,在他的胸口拂過。
鮮血,染紅了衣衫,餘下三人來不及悲傷和害怕,長槍向地下猛刺,鮮血噴涌而出,男子一喜,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嚎。回頭看去,巨大的空洞出現在使爪男子的臉上,這分明是被長槍刺出的傷口,可是自己並沒有刺同伴,怎麼莫名其妙的傷口迴轉移到同伴身上。
劍氣飛揚,連環劍氣已經如血口般將男子籠罩,槍勢不避,直迎血劍而上,排山倒高般的渾厚槍芒將氣勁擊碎。招式變換,男子的招式一式快過一式,真氣已經力所不及。然而劭添卻毫無懼色,虛晃一劍,忽然跳起,當空一劍直劈面門,復而劍勢落下一收,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殺手的太陽穴多出了兩個紅印,直挺挺地撲倒在地上。
一陣眩暈之感涌上了劭添的頭腦,精神力莫名其妙的下降,可是他依然強作鎮定,回手一劍,向剩下的一個殺手掃去。怒喝一聲,殺手的勁力暴吐,長棍如同靈蛇出洞,忽而左忽而右,青年人暗自驚歎,思索道:“看來這殺手也不是庸手,剛纔一時的不察,現在也不落下風。卻不知道這劭添如何對付?”正自疑問,可是劭添的動作已經作出了回答。
身體化爲一條細線,青年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棍子上面輕輕的劃過,棍影籠罩,可是絲毫碰不到那細線一分。身影顯現,當空一劍,一道赤紅的光影,殺手猛地回身格擋,火花迸濺,驚出了一身冷汗。然而,攻擊並沒有就此停止,咽喉,左肋下乳根穴同時被劍氣鎖定。
“哧哧哧!”殺手輕鬆的擋住了兩道劍氣,可是前心後背一陣酥麻,沒有傷口,就地一跪,不甘的倒下,他至死也沒有想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
眉頭緊皺,剛纔明明已經當下了劍招,難道是因爲劍太快,自己沒有看見?不可能,他對自己的眼力還是很有信心的。難道是面前的兩個人出手了?可是這麼遠的距離,不論什麼暗器都是有聲音的,自己坐在旁邊,只要耳朵沒有聾就絕對會聽到。
不過現在,不是擔心這些的時候,因爲他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看。尷尬地一笑,青年人慢慢道:“幾位看着我幹什麼?莫非我臉上有花??
老蕭輕輕敲了幾下氈布中的物體,冷冷的,彷彿在訴說着什麼,不過,青年人沒有聽懂。
雨夜,雷聲依舊,急促的敲打聲格外的清楚,青年輕輕拭去頭上的雨水,蹣跚着,行走在太行山之中。
眼前,只有一扇搖曳的莊門和一塊模糊不清的牌匾。
雷光閃過,牌匾上的字格外的清晰。
義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