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羣雄畢至
赤犬三郎望着雨辰,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紅色的衣甲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格外的鮮豔和刺目。雨辰甚至感到血腥味不住的滲入肺葉之中,他有一種錯覺,這衣甲是用鮮血澆鑄成的。
“你也是玉家的人?”雨辰冷靜了下來,確切的說,是他對面前的人有所忌憚,雖然在船上未交過手,但從小川和鍋島的身手來看,這個男人更加可怕。
“我是玉家的人,也不是玉家的人。忍者,視僱傭者爲主人,所以雨辰,我們現在既是對手,也不是對手。”赤犬三郎言語中毫無感情的波動,雨辰覺得,這是一個看不穿的男人。
“那麼你又來幹什麼?”張清風冷然問道,身體蓄勢待發。而白翎一手按劍柄,另一隻手兩支“燕子鐺”暗藏,一大一小,妙用不盡相同。
赤犬三郎並未因爲受到挑釁而憤怒,聲音低沉的道:“我只是代爲傳話,請幾位赴英雄大會見證一樁公案,這武林舊事鄭旭天下英雄解決,幾位想必也有興趣。”
“武林舊案,好!好!好!我倒要看看如何解決。”雨辰語氣抑揚頓挫,三個“好”字用上了龍天邪傳授的“喉中刀”絕技,觀察對面三人,凌秋谷和陶少關俱臉色大變,只有赤犬三郎表情不變,只是眉頭微緊,顯然也爲雨辰的內力所動容。
“那麼,三位隨我等去巷口,那裡有專船接送,你們的安全不會有問題。即使您是龍天邪的義子,也將成爲見證人。我的名字是赤犬三郎,很高興認識各位。”紅衣人赤犬三郎依舊客氣對三人道。
“那麼清風兄,白翎小姐,不介意和在下分別些時日……”“不必了,我已不需再等,現在就可以出發。”張清風明白是雨辰有意支開他,而白翎也沒有離開的打算。赤犬三郎看了三人一眼道:“既然這樣,那事不宜遲,各位跟我來。”言罷原地一道細線直飛起,陶少關扶起重傷的凌秋谷緊隨其後,雨辰冷笑着腳步一跨,原地留下七道殘影,人已在兩丈之外。
張清風和白翎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驚訝,各施身法疾動而出,全力施爲,也依舊與雨辰有一段距離。
“清風兄,白翎小姐,我先走一步,今日我倒要看看這異國高手有多奇詭的身法。”雨辰暗自向兩人傳音,隨後身形幾個起落和閃現,與赤犬三郎的距離卻漸漸縮小,離張清風等人的距離明顯的拉大。
“白翎小姐,你這段時間一直和雨辰兄在一起嗎?”張清風忽向白翎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白翎沒有絲毫準備,不過片刻之後她便點了點頭。張清風得到肯定地回答後,又問道:“那你們是遇見什麼高人指點,或是有什麼特殊的際遇?說實話,兩個多月沒見,雨辰彷彿變了一個人,多少我也有些好奇。”
白翎稍微思考了一下,遂將在四結義酒店如何遇見白鱗島高手,之後蘇莫言慘死,他們中了冰火蠶蠱,又被邵添解救。最後又與雨辰,秦鶯誤闖七絕谷大陣,雨辰練氣時走火入魔。只聽得張清風嘖嘖稱奇,朗笑一聲,問道:“那雨辰兄又是如何擺脫走火入魔的?”
“在七絕谷的第六洞中,有一個萬年寒潭,雨少俠引寒氣封凍逆行的氣血,竟強行正行氣血,而且雨少俠很奇怪,一口先天精血一直維持他的內力循環,換做他人早已氣絕而亡了。”白翎親眼見識了雨辰破關的神奇一幕,明白那是死裡求生,故最後的推斷也是合情合理。
“既然如此,雨兄去蓬萊島的兇險又少了半分。我們快追,慢了恐怕跟丟了。”張清風和白翎同時身形急掠,遠遠地跟緊雨辰。
蓬萊島,江南玉家曾經的大本營,可三十年前武林浩劫,玉家南遷,這個島嶼成爲了家族的附庸。此刻,這裡卻變得異常熱鬧,三教九流,黑白紅三道俱有高手參加。
“涼安府陸家。幾位,這邊請。”負責迎接的禮官不停地翻動手中的花名冊,合適了眼前之人的身份,身後的一個侍者熟練的迎上,將幾位高手引進指定的席中。另一隊人緊隨而來。
“請問幾位尊姓大名?”禮官很客氣的向面前商人打扮的納五郎問道。納五郎自若的一笑,言道
:“納五郎,這幾位是我的隨從。”
“請稍等。”禮官低頭翻動着花名冊,可翻來覆去也未見到叫“納五郎”的,正欲擡頭詢問,忽然身體一震,雙目變得迷離,緩緩地道:“奉天府貴客,裡面請。”
納五郎笑着點頭道謝,侍者非常熟練的迎上,納五郎和夜坤寒等人便堂而皇之的順利進入。“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夜坤寒輕聲道。“這可不是我的手段,我的五個護衛可是各有所長的。”納五郎隨意回答道,很不客氣的在侍者指引的位置坐下。
“幽州巡察使到!“一聲大喝,使得原本嘈雜的宴席,瞬間鴉雀無聲。納五郎和夜坤寒好奇的隨衆人的目光移去,龍船的甲板成了焦點,每個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卻都難掩驚異和好奇。
衣袂飄動之音,忽然一道白影自場中射出,一聲長嘯,來人身形立穩,雙手在前一拜,朗聲道:“玉宇堂代玉家恭迎巡察使。”
“你爺爺夠傲慢,故人拜見,怎不親自出來迎接?”渾厚的聲音在場中迴盪,玉宇堂一個激靈,來人的功力絲毫不在他爺爺之下,而且自稱故人,必是大有來頭。不敢怠慢,俯身一拜道:“前輩恕罪,家主尚在裡面,在下現在便去通報。”
“不必了,我聶老五不講究這些,你去吧!”聲音驟然收起,羣豪不由得全部開始議論,似乎是因爲聶遠之名。夜坤寒似有所悟,納五郎好奇地問道:“這聶老五又是何人?”
“他便是三十年前縱橫九州的七絕第五絕‘驚雷手’聶遠,我師父以前常和我提起這個人。”夜坤寒不動聲色的向納五郎道。“你師父是誰?”“我師傅就是……邵添!”夜坤寒驚異地看向船頭,一道熟悉的紅色身影傲視羣雄,血色的劍,血色的殺氣,不是邵添又是何人?“
玉公子猛然直立,憤怒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邵添僵硬的冷哼一聲,瞪了一眼玉公子,頓時玉公子像是被蠍子蟄了一下,不再說話。邵添見此,身形如虹,半空中殘影如血光,所到之處羣豪避退,落地之處方圓一丈之內無人。
“看來今天有好戲看了!到時候形式一旦混亂,我們便有了救老魏的時間。”夜坤寒暗忖,對着納五郎遞了個眼色,兩人互相心中有數;羣豪也恢復了平靜,有的人更是趁機準備看好戲,專等玉家與邵添相鬥,好坐收漁利。
“聶老五,龍天邪未來,你倒先打頭陣,不過天下豪傑在此,你要造次恐怕不夠。”玉俠生的聲音從島中央擴散而出,針鋒相對,兩大高手誰也不想輸在氣勢上。
“我三哥的事情,不由你決斷,倒是我四哥玄天一刀失蹤在你玉家的地盤,這個帳不知道要怎麼算!”褐衣老者穩穩地下船,向會場而去,玉公子不敢阻攔,一向高傲的他也明白審度,這個人他是不可能應付的。
鶴髮童顏,聶遠雖是老者,但步伐之穩健,絲毫沒有衰老之態。秦鶯緊隨,玉宇堂看見她的瞬間眼神一亮,愛慕之意表露無疑。邵添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表情不變,很快將眼神轉向別的方向。
“既然如此,咱們就評判評判!”最後四字的聲音格外的大,邵添和聶遠並沒有動靜,而在場的羣豪俱睜大眼睛向島中央看去。
倏的,十二道身影激射而出,整齊地站列四方,其中包括“紫屍”楊道,“化寒仙”餘化平等幾個熟人,甚至“青煉尊者”薩摩柯也在其中。隨後又是人影攢動,玉俠生有如天神下凡,被玉家的衆死士簇擁着進入場中。
“各位,今日我要提起一件三十年前的舊事。”玉俠生的聲音讓衆人雙眼一亮,其中有不少人對於過去的事件瞭解的很是模糊,故而現在聚精會神的傾聽玉俠生的講述。
“各位想必都知道,三十年前,正值武林浩劫。龍天邪和玄天一刀在一天突然來到,商計合作平息浩劫事宜。我以上賓之禮相待,而龍天邪和玄天一刀在前些日子行爲還算正常。”玉俠生看了一眼聶遠,見對方沒有什麼表示,繼續道:“可是到了第三天,玄天一刀突然失蹤。一開始我也很奇怪,因爲當時此島乃是我家族本營,戒備之森嚴即使絕世高手也不可能進入而不被發現。我們忙於尋找玄天一刀的蹤跡,抽調了全部
人力,甚至家族成員的貼身護衛也抽調走了!”說到這裡,他的語氣中多了難以掩飾的顫抖,深吸一口氣,玉俠生憤怒的看向聶遠,冷冷的道:“就在一天晚上,也就是二十九年前的今日,我的兒子死了,中的招式正是龍天邪的飛刀。”
“玉俠生,說話要講證據。你口口聲聲說龍天邪前輩殺了你的兒子,難道只憑推斷?”邵添雙手插在胸前,劍在雙臂的縫隙中間斜插着。顯然這個問題也是很多人的疑問,空口無憑,一時間羣豪全部注視着玉俠生,等待他拿出證據。
玉俠生聞言,臉色驟然變得陰晴不定,狂掃邵添一眼,沉聲反問道:“你問我要證據?邵添,別人都怕你,我可不怕你。今日你要證據,那要看你有沒有命接住了!”
邵添冷笑,可倏的臉色微變,一道紫光閃電破空而來,迅雷不及掩耳般直朝邵添咽喉而來。秦鶯花容慘變,想要阻止已來不及;而聶遠身體如鷹隼般直起,空中一聲雷震之音,手掌極快的直向玉俠生而去。
“哼!”邵添雙目一陣精光暴射,血氣涌動,刺耳的裂帛之音響起,一把紫色的飛刀無力墜下,掌影聯動,邵添將其拿起仔細端詳,而另一邊,聶遠以極快和玉俠生對擊一掌,勁風鼓動,棋逢對手,互相作爲試探。
“都不要動手!”玉俠生迫退聶遠,手臂一揚止住了衆人。聶遠冷冷地瞪了衆人一眼,身體倒射而出。“如果這飛刀作爲證據還不夠,那麼九州七絕也不過是巧言令色之輩。”玉俠生身邊的薩摩柯咧嘴一笑,借這個時機諷刺一下聶遠,逞逞口舌之能。
“這飛刀確實是我三哥的。可是,用飛刀殺人,每個人都能做到,包括你!”聶遠反脣相譏,剛纔玉俠生怒意之下飛刀以大內力甩出,反而給了衆人一個飛刀殺人不能作爲證據的假象。其實玉俠生之子是被龍天邪飛刀所殺,玉俠生一時之間想不到這一點,旁觀的人也只是成心看玉家笑話,故也無人幫腔。
“嗚……”低沉而悠長的號聲從島中央響起,玉公子驚悸地看了一眼,輕聲道:“不好!有人闖島!來人,跟我去看看何人如此大膽!”
“闖島的人你們不必找了,我就在這裡。“王振宇和林崎甚助的身形突兀的出現在場中,玉俠生眼神微合,冷然雙手一擺,于成龍和另一位高手擋住兩人,場中多了一份肅殺之氣。
“北海白鱗島石義夫代島主前來拜見。“一個赤腳白衣男子與另外四人落於地面,玉家高手剎那間一起亮出兵器,白鱗島高手可不是他們邀請的貴賓。
“巫蠱教林德爾今日會一會中原朋友,唐突之處還請見諒。“黑煙騰起,王振宇和林崎甚助與天魔聖者,地獅王個對視一眼,目光過處,空氣彷彿已經凝固。
“既然都在,少了我就沒什麼戲可唱了。”雨辰的聲音響徹會場,玉俠生和玉家衆高手的表情俱變,一絲莫名的緊張涌入心中。
刷的一聲,身形如電,雨辰極快的身法震住衆人,一時之間除了玉公子,其他人竟忘了如何應付。
“你便是龍天邪的義子,劫走我妹妹的人?”玉宇堂鐵扇輕搖,上下打量雨辰,但見對方一身書生氣,只是身法稍快,當即語氣中便多了三分不屑。
“我並沒有劫走你們玉家的人,殺你父親的,也另有其人。”雨辰暗自審度,但見那紫衣老者楊道與“化寒仙”餘化平兩人面色不善,早已形成夾攻之勢,而兩人的身後,五鬼更是虎視眈眈,只要動手,立刻便會用狠毒之招式夾擊雨辰。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咱們手底下見真章。”玉宇堂話音剛落,一哭一笑兩鬼同時一動,哭鬼霍青泉當先一柄金爪錘掃來,,快逾閃電;笑鬼解中怪笑着飛身而起,一對判官筆疾點雨辰“天戾”,“承漿”而去。
雨辰不再言語,身形平地頓起旋轉,獵獵掌風直迎兩柄兵器而去,哭笑兩鬼同時一驚,忽覺一股大力向腕部猛挫,倉皇之間疾速收招閃避,可面前勁風忽然一閃,兩道開碑裂石之掌力狂劈向面門。
“受死吧!”雨辰臉色半青半紫,一雙眼睛彷彿一對利劍,兩鬼身形劇顫,手掌一鬆,兵器竟不由自主的落下,眼看着掌勁向自己劈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