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這芙蓉糕好吃嗎?”施榕看着我滿臉期待。
“嗯!”我點頭,淡淡的評價:“尚可。”
“尚可?”施榕驚訝,“三妹妹,這可是二哥從宮裡帶回的御用點心,原本就沒有幾塊,便是這兩塊也是我偷偷藏下來帶給你的,你竟然只認爲尚可?”
御用?皇帝吃的,味道不過爾爾嘛!我問:“四哥可曾嘗過?”
施榕搖搖頭:“沒有。”
“四哥,給你。”我將剩下的半塊遞過去。
施榕推開:“不要,三妹妹吃吧。”
“四哥,你拿着,咱們兄妹一向同食,你現下不肯吃,莫非是嫌棄妹妹?”我故意問。
“怎會?”施榕一聽,趕忙伸手接過兩口吃下,嗡嗡的說:“三……妹妹,爹爹……和大哥十日後回府。”
十日後?那就是八月十三了?
我遞過一杯水給他,平靜的笑笑:“嗯。”
施榕順了幾口氣,微訝:“三妹妹不擔心嗎?”
“擔心?擔心什麼?”我淡淡的反問。
施榕有些急:“三妹妹,四哥一直爲你擔心,你怎麼就一點也不着急?”
我輕哼一聲:“四哥,急有何用?與其乾着急,不如想想辦法,再說魏晨亦未必會上門提親。”
施榕聞言,忽然懊悔的拍拍頭,說道:“三妹妹,四哥忘了給你說件事,可還記得你病弱那幾日,三哥有一次晚間來找過我嗎?”
我點頭:“記得,怎麼了?”
施榕嘆息道:“那日三哥去衙門辦差,晌午的時候魏侍郎去找他了,三哥說他話裡話外盡是打聽你的意思,所以才找我過去問問原因。”
我驚問:“那你怎麼說?”
“我只說帶你上香的時候碰見過魏晨一次。”施榕回答。
我又問:“那三哥怎麼說?”
施榕搖搖頭,道:“三哥沒說什麼,只點了點頭。”
這個魏晨,動作還真快!
想了想,我說:“四哥,我想在爹爹回府之前見見魏晨。”
施榕訝異:“三妹妹爲何要見他?”
我說:“沒什麼,只是想和他談談,四哥幫我約他吧。”
施榕沉吟片刻,道:“好吧。”
由於所剩時間不多,所以我囑咐施榕需早做安排。結果第二天我還沒起牀,他就在臥室外急吼吼的喊道:“三妹妹,快起來,跟我去清和茶館。”
起身梳洗打理完畢之後,我看着他抱怨:“四哥,何事如此着急?我還沒睡醒呢。”
施榕一聽,立馬拉着我的手來到室外,指指高懸的日頭,瞪眼說:“三妹妹,你還沒睡醒?瞧瞧現下都什麼時辰了?快去換身裝束,魏晨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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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茶館,三樓翠峰廳外。
“四哥,我一人進去,你到樓下等我吧。”
施榕不同意:“三妹妹,四哥要陪着你。”
我正欲開口,便聽“吱呀”一聲響,魏晨從包間內走了出來,他看看我,對施榕淡淡的說道:“賢弟,你不放心愚兄?”
施榕笑笑,不置可否,轉眼對我說:“舒兒,你一個閨閣女子與男子相會總是有所不便,四哥陪着你,亦免得日後傳出什麼閒話來影響了你的清譽。”
魏晨的臉上開始陰晴不定:“施榕,你我相交一場,兄豈是那不堪之人?”
施榕笑嘻嘻的說:“魏兄勿要多想,實在是我這妹妹一貫不讓人省心,小弟身爲兄長自然得替她操心些,再說女兒家的名節何其重要?所以還請魏兄多多擔待。”
魏晨冷哼一聲,道:“施榕,既如此,當日爲何以舒兒欺瞞我等?難道你就沒想過此舉也會有損她的名節嗎?”
施榕噎住!
見狀,我趕緊上前拉開他,小聲勸道:“四哥,你若實在不放心就在這外間等我,妹妹保證不會耽擱太久。”
施榕沉吟,後看看我:“好吧,四哥便在此處等你,你快些出來。
。
看着門扉被魏晨輕輕掩上,我悠然擡手:“魏公子,請!”
魏晨點頭落座,然後便含笑看着我,一時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
於是我先說:“魏公子可喜歡品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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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晨凝視着我,道:“偶爾得閒時,會與友來此愜意,並無特別喜好。”
“如此。” 我端起茶具輕抿小口。
“舒兒,今日你主動相約,我欣喜非常,但亦清楚你不會無故約請與我,所以,你若有事不妨直說,但屬魏晨所能,無不應允。”
我笑,說:“魏公子嚴重了,今日通過家兄約公子在此會面,確是小女子有事相求,不過這事嘛……與公子而言不過是區區而已,故,希望公子能成全!”
“哦?”魏晨手指輕點桌面,神色有些莫辯:“既是小事,舒兒不妨說來聽聽。”
我看着他,平靜的直切主題:“魏公子,小女子三年之內並無嫁人意願。”
魏晨倏地站起身,直直的盯着我:“舒兒此言何意?”
我淡淡的與他對視,慢條斯理的說:“意思就是即便公子上門提親,小女子亦不會同意。”
魏晨的臉瞬時繃得緊緊的,沉聲道:“舒兒,我要理由。”
我搖頭,傲然回答:“沒有理由。”
空氣登時凝固!
半晌,魏晨臉色稍緩,他意味深長的看着一派輕鬆淡然的我,問:“莫非舒兒已有屬意之人?”
不是屬意,借用北宮焰的話來說,四指男是我的命定之人。
我淺笑:“無。”
魏晨聽言似乎完全放鬆了下來,他輕輕搖頭但笑不語,只將面前的茶具端起,優雅的品茗起來,偶爾會擡眼看我,目中精光似顯。
良久,他放下茶具,柔聲問道:“舒兒,可是因爲害怕?”
“害怕?”我有些莫名。
“嗯。”魏晨點頭,自以爲是的說:“舒兒不必擔心,待丞相回府,我上門提親時自會尋個好理由,總之不讓舒兒爲難便是。”
我不解:“爲難?”
魏晨輕笑:“舒兒,你數次易裝隨施榕出府賞玩雖說有違禮教體統,但卻無失格之處,即便因此與我相識結緣,亦一直是淡水之交,言行舉止未有絲毫逾越,所以你不用擔心丞相會因此責罰與你。”
扯!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不過是簡簡單單的提醒他不要上門提親,免得自討沒趣;他到好,神神叨叨的扯到女子的三從四德上面了,話說誰會在乎這個玩意兒啊?
我站起身,淡淡的笑:“ 魏公子,小女子該說的都已說完,至於公子如何理解那是公子的事,與小女子無關,告辭!”
“舒兒。”魏晨閃身攔住我,目光堅決:“我若去提親,你待如何?”
“拒絕!”我面無表情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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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之前並未對此行抱有太大希望,但是魏晨依然沒有給我留下微毫的餘地。不僅如此,這一臨時的起意甚至還有可能將我推向更爲困難的境地。魏晨毫不諱言我的態度深深傷害了他作爲男人的驕傲,他說不管我同意與否,只要我是施府三小姐,那麼此生就註定是他的妻,亦只能是他的妻。我嘆了一口氣,暗忖:難道真要走那一步嗎?北宮焰他……會願意幫我嗎?
“三妹妹,魏晨他說什麼了?”施榕一路上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了。
我搖搖頭:“沒什麼。”
施榕不信:“三妹妹,看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魏晨他威脅你了?”
“沒有,四哥。”我勉強的笑笑,“他只說不管我同不同意,此生都誓要娶我爲妻!”
“哼!”施榕果然惱怒,“他休想!”
“……”
。
馬車轆轆作響前行,我心裡有些煩躁,施榕亦滿臉心事,因而兄妹兩人雖然相對,卻各自將眼光移開,車內一時沉默無言。
透過車壁,傳進街市喧囂。一時按耐不住,我欲掀開車簾觀望,不想車體忽的一陣擺晃,未及穩住身形我便踉蹌着栽入施榕懷裡。
“少爺,三小姐。”車外隨之響起茗雨的聲音。
將我扶好坐穩後,施榕掀開車簾問道:“茗雨,你怎麼在這裡?我不是讓你在府裡候着嗎?”
茗雨行禮,有些怯懦的回道:“少爺,大夫人……夫人找您呢。”
施榕皺眉,問:“可知是何事?”
茗雨看看我,神色有些惶恐:“奴才不……不知道。”
施榕沉吟片刻,揮揮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稟夫人,說我稍候趕到。”
茗雨不動換:“少爺,大夫人……夫人說……說讓您帶三小姐一起去見她。”
我和施榕對視一眼,驚訝的同時看向他:“你再說一遍?”
茗雨是個乖孩子:“大夫人說讓您帶三小姐一起去見她!”
大夫人竟然要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