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兒,你笑什麼?”北宮焰抱着我‘飛’到城外一處荒野中落下。
“我喜歡這種感覺。”我閉眼陶醉。
北宮焰問:“什麼感覺?”
我說:“被你抱着私奔的感覺。”
北宮焰粲然笑開:“我亦喜歡。”
我裝:“你喜歡什麼?”
北宮焰應:“帶着你私奔的感覺。”
當下兩人齊齊笑開。
我本欲直接去左家莊落腳,那裡是施榕爲我購置的第二處落腳點,他說左家莊雖靠近京城,但因位處山凹之間,因而它並不起眼,甚至還有些與外界隔絕,再加上此地民風淳樸,所以施榕說比較安全。
“舒兒,晚些時候咱們就回蘇府。”北宮焰幾乎沒有片刻考慮便直接否決了我的提議。
我有些遲疑:“城門若是遇到盤查怎麼辦?”
施榕護得了我一時,護不了二時。
北宮焰再有能耐,也沒有必要“頂風作案”無畏消耗我們的精神和體力,若能避開自是再好不過。
北宮焰笑的神秘:“舒兒,誰說咱們要走城門?”
我一時不明白:“嗯?”
“三小姐不是喜歡被在下抱着私奔的感覺嗎?不若晚間趁着月色再體驗一次如何?”北宮焰負手而立,脣角揚起誘人的弧度,神情狡猾狡猾滴。
我豁然,點頭附和道:“此議上佳,如此,便有勞北宮公子了。”
北宮焰笑:“在下樂意之至。”
於是兩人再度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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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雖然尚早,肚子卻已感飢餓。看來不僅運動可以消食,驚怕亦具有同樣的效果。說實話,之前在施府的一幕幕確然讓我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儘管我對北宮焰的能力沒有任何懷疑,可也絲毫沒有小瞧那個爹和幾個兄長的手段。
權門大宅歷來極重名聲,中國古代無數血淚事實證明女子的尊嚴、幸福和性命在家族的榮耀面前幾乎不值一提。老頭子今天說要“弒女”,我相信他不是口出狂言,若今日劫婚之人不是道行高深的北宮焰,若不是施榕捨命相助,我真有可能會被這些所謂的親人活活打死。
北宮焰善解人意,或者說他很會察顏觀色。我剛把手放到肚子上揉撫了一下,他就問是不是餓了?我說是,於是他很自然的拉着我的手,神秘的笑說,他知道哪裡可以找到美味。
被北宮焰牽着穿行於青山香徑之中,沿途只見壑深峰聳,清澈的山溪蜿蜒至山林深處,竟一眼望不見盡頭。偶有山風拂袖,清新之氣便隨之迎面撲來。身處如此聖潔的情境,這讓我原本有些憂鬱的心瞬間變得澄澈歡快起來。
行至一處山澗間,我示意停下腳步。北宮焰不解,說還要走有一段路程才能尋到真正的美味。我指指腳下清淺透明的澗水,說渴了,想喝幾口。北宮焰笑,說也好,藉此可以歇歇。
澗水撲面,清泉潤喉。
擡頭望望從松林間露出的明麗晚霞,耳邊縈繞着鳥兒歡悅的鳴叫,再看看悠然坐在水畔風雅無限的神駿男子,剎那間,我的心被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溢滿。
‘農夫、山泉、有點田’腦中不期然的想起了這句被改編過的廣告詞。
這纔是真正的人生和享受吧?我感慨的想。
“舒兒。”不遠處的北宮焰喊。
我轉身:“何事?”
北宮焰指指有些灰暗的天色,道:“若是再不走,天黑之前可就尋不到美味了。”
“……”
“舒兒,你若是喜歡此處,以後我帶你常來便是。”北宮焰走至近前。
我心中一陣驚喜:“當真?”
北宮焰笑:“自然!”
入夜,山風襲來,松濤陣陣 ,明月透過濃密的松葉遮遮掩掩的灑下點點清輝。
已是金秋時節,夜開始變得陰涼了,緊了緊身上的男式長衫,我撇頭問:“你冷嗎?”
北宮焰搖頭:“不冷。”
我指指眼前被兩人風雲殘卷吃剩的亂骨,問:“你經常來此處獵殺山雞?”
“嗯。”北宮焰淡淡的應聲,“無趣的時候便會來此。”
我揶揄:“無趣?你不是一直在忙着尋人嗎?難道還有空閒無趣?”
北宮焰笑:“舒兒,我既有空閒幫你,自然亦有空閒無趣。”
“你……希望我怎麼謝你?”我抱膝垂眼,低聲問道。
“舒兒。”北宮焰笑得勉強,“我們之間非要如此生疏嗎?”
“……”不是生疏,是不能太靠近,那樣的後果不是我能承受的。
北宮焰嘆息:“舒兒,你若非要謝,便許我以後住在你府中如何?”
我擡眼看他,想了想,躊躇道:“那個……我能知道你的身份嗎?”
“舒兒還是怕我?”北宮焰答非所問。
我搖搖頭:“不怕,只是有點好奇,你爲何會與我二哥相識?還有和皇宮……的關係。”
月光下,北宮焰的神情有些莫測,他沉吟了半晌才轉向我,道:“舒兒,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是雍國人。”
不是雍國人?那便是耀國人。
這片大陸上只有這兩個國家。
“如此。”我笑笑,自嘲道:“若你的身份會給我惹來禍端,那還是永遠都不要說了,我這個人生來膽小怕事……至於你想住在我家裡……沒問題,住多久都沒問題。”
北宮焰說:“可舒兒要給我一個名分纔是。”
我想了想,挑眉道:“夫君如何?”
這個身份可以爲我們各自擋開不少麻煩。
北宮焰立時笑的明媚無限:“舒兒所言正和我意。”
“可是我不能在蘇府呆太久。”我強調。
北宮焰斂笑疑惑:“莫非舒兒還有其它未辦之事?”
“算是吧。”我點點頭,亦真亦假的說:“以前被困在府中整日出不得門,如今自由了,自然要出去看看山水,嚐嚐美食,順便找個有緣人把自己給嫁出去”
聞言,北宮焰落寞輕語:“嫁人……”
看他的樣子,我心裡也驀地涌上一股淒涼。
有緣無份,最是磨人!
“不過三年之內我沒有成婚意願,先玩夠再說。”我補充。
“如此!”北宮焰釋然,隨即提議說:“舒兒若是不急着上路,不妨等我一道如何?”
我搖搖頭:“恐怕不行,你若欲在此停留兩年,難道我亦要等上兩年不成?”
北宮焰說:“不會,最多年後我便要返國,舒兒既有此雅興,不若去耀國賞遊如何?如此也能給我一個機會好好款待與你,儘儘地主之誼。”
免費出國遊?這提議不錯!
四指男國籍不明,若是這段日子在雍國找尋無果,說不定能在耀國碰到好運氣。
“如此,那便給你一個機會。”我笑着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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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豐京城各個出入口皆有重兵把手。
城內兵士橫行,持戟帶矛的挨家挨戶搜捕盜寶疑犯。
北宮焰帶着我隱在城中一顆枝繁葉茂的參天古樹上,儘管現下已是深夜,但士兵的喝斥聲、孩子的哭鬧聲、砸門聲、犬吠聲……各種聲響混成一片,街市裡巷依舊是鬧哄哄的。
我抖抖手裡的通緝畫像,說:“北宮,這模樣和宇辰楓似乎不太像啊。”
北宮焰點頭附和:“是不像。”
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到電視裡武俠人物揭開□□的情形,那感覺似乎不錯。想到這裡,我擡手撫上北宮焰的臉,他先是一愣,接着表情就變的愉悅起來。
我期待的問:“北宮,我幫你取下面皮可好?”
北宮焰變色,立馬扒開我的手,哭笑不得的說:“舒兒,我還以爲你……不行,這麪皮需由我親自取下,別人不可動手。”
“爲何?”
北宮焰說:“三兩句亦解釋不清。”
那就算了,我向來對複雜的東西不感興趣。
我轉看畫像,搖頭可惜道:“嘖嘖!不知是我爹和哥哥們的眼神有問題還是畫師的水平有問題,兵士若照這模樣找人,除非你自投羅網,不然他們便是忙活一輩子也不會有成果。”
北宮焰看着我,問:“舒兒,你難道就不爲我擔心?”
“擔心?”我好笑,“爲何要擔心?”
“舒兒。”北宮焰皺眉,語氣有些不悅:“你就不擔心我會被你父兄抓住,然後……”
“然後生吞活剝你。”我笑着接口。
“……”
我看着他,認真的說:“北宮,相比擔心,我願意選擇相信你。”
北宮焰果然受用,他愉悅的一把抱起我縱身而起:“舒兒,咱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