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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棟的手捱到蛇身,老虎便莫明興奮,一旦離開,則又慍怒不止。反覆數次,李棟明白了,老虎要自己刺破蛇身取出蛇膽。
細看長有數丈的怪蟒,李棟傻眼了:蛇身粗大,蛇膽有多大?至少有水桶粗細吧?
李棟心想,龍與蛇同宗同族,弄破蛇身等同滅龍。民間傳說,殺龍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兒。可自己不挖,老虎也不答應,虎嘯一聲響似一聲,一陣高過一陣,似乎雖時爆發狂野。
李棟只得硬着頭皮,把長劍插入蛇身,用力翻開白花花的蛇肉,仔細尋找蛇膽。
翻找一陣子終於找到,離長劍插入蛇身的地方,只差一拳的距離。取出斗大的蛇膽,還有絲絲餘溫。李棟把蛇膽捧到老虎嘴邊:“虎兄,殺死怪蟒有你的功勞,你先請,你先請……”
碩大的虎頭探出嗅一嗅,老虎似乎更興奮了,把蛇膽拱到李棟身前,暗示李棟吃掉它。
蛇膽是好東西,尤其這樣長大的怪蟒,已瀕臨成妖成龍的界限,這樣的蛇膽則有神奇的效果,李棟也沒猶豫就吃了下去。
蛇膽很苦,苦比黃蓮,苦得全身發顫,苦到靈魂深處。李棟直搖頭,撇嘴不欲再喝膽汁。老虎不答應,竟又把蛇膽拱到李棟身前。
李棟閉眼屏息,一口氣拼命喝完,把膽囊隨手丟掉。覺得腹漲如鼓,打一個長長的飽嗝:“呃——”腹中冒出的氣息薰得李棟幾乎昏倒。
下一刻,李棟便覺四肢百骸。有道泌入心脾的涼意,沿奇經八脈上下游走。涼意遊走哪個部位。哪裡便一股熱浪。剎間全身被遊走完畢,周身都熱烘烘的,像進了桑拿浴的小單間。
此時此刻,李棟頭腦異常冷靜,反應敏捷,似乎脫胎換骨一般神奇。
老虎又欣喜長嘯一聲,慢騰騰站起身,一瘸一拐朝蛇洞走去。來到蛇洞附近。撒了一泡尿!
李棟覺得十分好笑,突然想起《動物世界》,動物以撒尿的方式向其他動物宣告,從今天起這塊地盤就是我的勢力範圍了,不知死活的動物不聽警告踏進來半步,雙方立刻就會以命相搏,這等於國與國之間的侵略行爲。
沒想到今天在這裡親眼目睹了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老虎撒完尿以後。朝李棟回看了幾眼,似乎催促他跟着進去。
李棟知道老虎沒有惡意,拎着長劍隨着老虎閃進洞內。
洞內黑黢黢的,伸手不見五指,到處混濁着腥臭難聞的味道,大概怪蟒長期盤居洞中。吞食各種經過洞口的野獸,都是殘肢斷骸到處,天長日久浸染成這股怪味道。幽暗深處不時傳出啪嗒啪嗒的細微之聲,似乎山洞內不斷有水滲出。
越向洞內走,溫度越低。在洞口的時候,只覺得涼泌肌膚。走到半道,覺得身體似乎隨時僵硬,李棟只得把劍背在身後,雙手夾在腋窩,抖擻着隨着老虎慢慢向更深處走去。
走了一會兒,李棟覺得這樣不安全,洞內萬一還有另一條怪蟒,手無寸鐵,豈不是主動鑽投蛇腹?只得強忍嚴寒,取出隕鐵長劍擋在身前,以備萬一。
又走了一刻,隱約見到前方有微光閃爍,山泉滴嗒聲漸不復聽聞,洞內也不似剛纔那麼寒冷,腥味幾乎不存在了。
李棟頗覺好奇,按常理越向深處走,光線越加暗淡,裡面怎還有微光透出?前有威風凜凜的猛虎帶路,手中隕鐵寶劍又鋒利無比,實是天下至寶神兵。李棟的膽量出奇的高漲,便小心翼翼往發出亮光的地方尋去。
越向前走,那光芒越強烈,光芒還在不停的閃爍晃動,似乎夕陽照射下的波光鱗鱗的湖泊,折射七彩,異光重重。
李棟覺得裡面一定有神奇的寶物,心中好奇感也就越發強烈。不顧危險加速向前奔跑。
忽然,洞口大開,面前豁然開朗,一大片洞室呈現眼前。洞室正中,有一塊方碑,約有門板高下,寬有三尺左右,上書兩個斗大的燙金大字:天道。光芒便是從“天道”兩個字上閃爍而出的。
李棟十分詫異,這是誰人留下的?外有怪蟒守護,這裡怎有人的手跡?這兩個字又有何深刻的含義?難道專爲自己留下的?在暗示自己什麼?
繞着巨大的石碑走了數圈,絲毫沒有顯示這裡有人來過的跡象。除了石碑以外,光禿禿的空無一物。
老虎來到這裡的時候,百獸之王的威風蕩然不見,蹲臥在地,碩大的頭顱平俯兩條前腿,一動也不動,安靜得像豢養的一隻小貓咪。
李棟試探着伸出手去,摸了摸發光的石碑,觸手一片清涼,與石室內的溫度毫無二致。這下李棟就有所懷疑了,發光的物體一般帶有很高的溫度,這片石頭與山石無二,怎麼會發光?似乎也不像折射的自然光,在這樣深的洞內,哪有光可反射?
李棟的手剛離開石碑,光芒便有所減弱,隨着一閃一爍,光芒漸漸黯淡,最後閃了一下,光芒皆無。石室又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這時,老虎起身,輕咬李棟衣角,往洞外輕輕拖拽,似乎在催促李棟快些離開。
李棟會意,隨着老虎深一腳淺一腳向外走去。等到洞到時,天光大亮,剛纔的經歷似乎一場夢一般玄幻神奇。神奇得讓人不敢想相信真真切切的發生過。
那塊石碑似專爲自己所立,上天似乎昭示自己按“天道”而爲。何爲天道?天不就是頭頂的空氣?實際上並不存在的一層虛無縹緲的物質。道這個字還是能理解的。老子姓李名聃,是李家的始祖,創立道教,要世人依照無所不在的道而去做事。
後世哲學家似對老子的哲學十分推崇。有個名叫餘秋雨的學者,曾說過:全世界哲學的精華在德國哲學,德國哲學的精華在中國,中國哲學的精華卻被《道德經》一書全部整括。
“天道”,李棟不斷喃喃重複,不知道重述了多少遍,少說也有一百多遍,硬是沒能理解這夢一般存在的兩個字,究竟向自己透露什麼重要的消息。
心想,這也難怪,自己一介武夫,怎能理解世界上最高深的哲學精華。不過憑李聃與自己五百年前一家的份上,他應該不會坑害自己。要不然也不會讓自己費這麼大的周折,殺蛟擒虎又深入險境,只爲賜給自己兩個天書一般弄不懂的字。
這時李棟想起來,自己爲了尋找杜雨才誤入這片空地的。浪費了這麼久,杜雨現在到底如何了?是危險還是安全之中?
李棟俯身湊到考慮耳朵旁邊,求告地說道:“虎兄啊虎兄,你若是真有靈性,你就告訴我,我的兄長杜雨現在哪裡?”
老虎似真的通靈一般,深情地望了一眼李棟,掉頭往密林深處走去。一邊還不斷的回頭凝視,要李棟隨它一道到林中去。
李棟大喜,隨在老虎身後,用手中長劍伐出一條小道,緊隨老虎身後。
穿荊棘,攀巖石,涉淺水,躍淺壑,費盡九牛三虎之力,走出約有五六裡山路,來到一處斷崖前。老虎才止步不前,蹲臥斷崖不敢向前邁出半步,只待李棟到來。
李棟站在斷崖後約有二尺的地方,極力擦身向懸崖下望去,崖高十丈左右,崖下是一大片空地,影影綽綽的發現崖下的草地上,平躺着一個青色的人形。
李棟是知道的,杜雨身爲章丘縣尉,是大隋朝的一名小吏,身上穿的朝服正是皁青色的。只是從那人躺着一動不動看,像受了重傷昏迷過去。
李棟急忙沿着一側的山石攀到崖底,來到人影身前一看,果然是杜雨。他牙關緊咬,小腿處有一片血漬。大概從崖頂摔落崖底,折斷了腿骨。
“雨兄!雨兄!你醒醒!是我啊,我是李棟,你醒醒!”
李棟連稱急呼,一邊還搖動杜雨的身體,可他始終雙眼緊閉,人事不醒。
探手放在杜雨鼻翼之下,呼吸流暢,又把一把他的脈博,跳躍如常,身體倒是無甚大礙,只不過是因爲痛楚昏迷了而已。
李棟擡頭身斷崖頂上望去,老虎還停在崖邊上,見到李棟向自己看來,那老虎頓了頓道,轉身徑直走掉了。轉眼便不見了身影。
李棟越發覺得今天所遇非人力所能解釋了。
杜雨一直不能醒過來,李棟只好掐他的人中,那裡密佈神經,直通大腦,稍一刺激便能使人醒轉過來。
幾乎把杜雨的人中掐透,他也沒能復醒。沒辦法,李棟只好彎腰屈身,把杜雨扶起,背在身上,深一步淺一步向山下走去。爲了提防猛獸襲擊,李棟以劍當杖,拄劍而行。
約有一個時辰,好不容易來到山下,李棟累得直喘粗氣。心說休息片刻再走吧。就把杜雨平入一片草坪上。挽起杜雨的袍衣,撕下巴掌寬的一條破布,爲杜雨包紮腿上的傷口。
興許是用力過度吧,隨着腿間一聲清脆的“咔嚓”聲,杜雨“哎喲”一聲痛呼,慢慢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