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棟心中一喜,暗暗揣測,現在羅士信年齡尚幼,不要說十八般兵器,就是騎馬這簡單的技術也一竅不通。我何不趁機收在賬下,悉心教導培養,使他精通廝殺戰術等基礎功夫,加上他天生神勇,將來必定成爲赫赫有名的戰將。有這樣的人追隨左右,無疑如虎添翼,威力大增,試問天下誰與爭鋒?
李棟試探問道:“你喜歡放牛呢還是喜歡馳馬疆場,振臂高呼而響應者衆,做威風凜凜的戰將?”
低頭想了一會兒,羅士信才反問道:“放牛和放馬,哪個更好玩?”
李棟一樂,心道:他還是個孩子,我剛纔說的這些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了,他現在最關心的事兒就是放牛了,日後慢慢向他灌輸,切不可過於心急,一口吃個胖子反會促使他對戰場上的血腥產生厭惡心理。從根兒上壞了,以後再扭轉過來,就得費一番手腳了。
“當然放馬好玩啦!你想想,放牛的時候是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天天面對着藍天白雲,孤峰青草,連個人影也遇不到。放馬就不一樣了,不僅馬多人也多,還有人天天跟你一塊放馬,有人陪你玩啦!”
羅士信拍手大笑:“哎呀太好玩了,我最喜歡人多,人越多越熱鬧嘛!”
李棟趁機問道:“像剛纔發生的那樣,很多壞人圍着打你,他們也騎着馬,你怎麼辦?”
羅士信被李棟問得臉色一黑,坐在戰車內,半天不言語。過了一會兒才囁嚅說道:“是我先不好啦。我把他們想要的東西藏起來了。要不是我有錯在先,就憑他們十幾個人,怎麼能拍到我?我奪了他們的刀,把他們全都砍翻落馬!”
羅士信把他們想要的什麼東西藏起來了?藏到哪裡了?這句話最關鍵,李棟故意激他:“什麼破爛玩意,值得你快被打死也不還手?”
羅士信一聽李棟說破爛玩意急了,從鞋底七手八腳搗鼓出一枚黃色錐形圓餅,一隻手扶着戰車轅木,一手高高舉起,遞到李棟眼前,大聲嚷道:“這不是破爛玩意,這東西很好玩啦!”
李棟接過圓餅,拿到眼前仔細察看,圓餅邊寬裡窄,形狀像一枚超大號的瓜子。餅的表面雕有精緻的浮雲花紋,雲層掩映中騰空高飛一條龍體,龍體只是極短,約五分之一樣子。李棟看不出圓餅是什麼東西,有什麼奇異的作用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東西非金既銅,從黃澄澄的顏色分析,它更像是黃金所制。
“你從哪裡得到這個東西的?它是什麼,有什麼用處?”李棟一時疑慮重重,不得不向羅士信請教。
羅士信撓撓後腦勺道:“我哪裡知道啊!林中那些富人,被騎馬的人追趕緊急,把這東西塞到我懷裡,要我保護好,他們說將來會找我取回。我答應了他們,當然不能把東西泄露出去,所以就是被打死,一句話我也不能透露。”
李棟道:“這東西保存在我這裡吧……”
羅士信一聽樂開花了:“好的好的好的……這東西把我害苦了,捱了一頓胖揍。這東西不吉利啊,他們全被殺死了,我拿着也沒用,放在你那裡吧。”羅士信被圓餅折磨得夠嗆,把它當成不吉利的東西了。李棟一提出替他保管,他就樂得雙手奉上。
李棟臉上微微有些發燙。他倒不是趁火打劫貪佔羅士信的大便宜。這東西本來也不是他的,只是替別人保管而已。那些人現在全部死翹翹了,短時間內不會有人找羅士信索取。這圓餅果真黃金製成的,那就相當貴重,萬一弄丟就壞菜了。
如果再遇到別人搶劫,或被別人發現他身上藏有這麼貴重的東西,他只有一身蠻力,自保也困難,這東西藏在他身上就更危險了。如果被人搶走了,那麻煩就更大了。這東西要是普普通通的,何必用黃金製成?還雕刻有浮雲和龍身?龍在古代代表皇帝,是權力的象徵,肯定有不俗的用途,只是自己也弄不明白而已。
李棟把東西收起來,坐直身體對羅士信道:“你身上傷好了,我便教你殺死騎馬那類人的本領。再遇到這種情況,你要還手打他們,把他們全打趴下!”
羅士信喜道:“好咧,好咧!我要牛和馬一塊放!”
他們說話間,府兵隊伍趕到章丘北門,報通姓名之後,浮橋放下,城門大開,李棟等魚貫而入。
張須陀得到消息,從城內迎接出來。一見李棟的府兵人數大減,皺着眉頭問:“府兵爲何銳減?杜伏威等人又去了哪裡?”張須陀以爲李棟打了敗仗,不僅損了不少的兵馬,杜伏威等人也把命丟了。
李棟連忙從馬背跳到地面,躬身施禮道:“郡丞請聽在下細說
。”便把知世郎攻打章丘時,自己派杜伏威去歷城請救兵,回來的路上遇到張君可,回城被縣尉下入大牢的事詳細述說一遍。
“竊以爲對他們的處罰,縣尉執行過急過重。不管身份是府兵還是山賊,解救章丘困窘立下大功一件。這原本可以藉機招安撫慰他們爲朝廷效力。縣尉卻固執認爲,一日爲賊終身必誅。杜伏威等人心寒不已,戰敗知世郎以後,他們就不再回城了。”
“縣尉做得固然不對,進山爲賊也是大逆不道。山賊靠什麼維護生計?還還是依靠劫掠百姓和過往商賈爲生?”張須道嚴肅喝道:“你把我的原話告訴他們!限三個月內到齊郡歸降,否則只要膽敢擾民,我必引軍誅之,絕不姑息!”
李棟臉色一緊,回道:“謹記郡丞教誨。不過……我在歷城附近,收到一員小將……”說着,李棟朝遠處招招手,讓站在一邊驚恐不已的羅士信到身前說話。
張須陀見羅士信身材單薄瘦弱,年齡更加幼小,就問李棟:“這小郎是誰?”
李棟答道:“從知世郎役兵手中救回來的一個放牛倌,力氣很大,有萬人不擋之勇。”李棟很想讓張須陀收下他,畢竟他長駐歷城,羅士信也住在歷城,可以把羅士信帶回家。
張須陀十分嚴肅地問羅士信:“小郎精通騎馬麼?使什麼武器?敢不敢上陣殺敵!”
羅士信一一搖頭,半天才吭哧一句:“我最喜歡放牛!”
張須陀嘆一口氣,看了看李棟。
他雖沒有說話,李棟也明白羅士信被刷下來了,不合格嘛!
張須陀又問:“陸離兒到現在都沒出現,追擊知世郎的時候,是否見到了他?”
李棟胸中一緊,立刻想起了杜伏威帶自己去的那處秘密小院,忙道:“郡丞且等上一等,我現在就去打探他們的消息。”李棟最擔心知世郎把他們擄走,或被小靈通發現那種秘密所在當場殺掉。
如果猜測屬實,接下來重要的就是誰來主管章丘?如果他們沒有死,餘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李棟至少可從三方面進行既定的計劃。他們千萬不能死!李棟心急火燎趕往那處小院,羅士信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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