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孫曉曉把話說完,蘇瑾直接伸手打斷:“等會,這個丟東西的事情一會再說也不遲。”她頓了頓直接朝着地上趴着的小丫頭指了去:“敢問孫家小姐爲何動手責罵本夫人的婢女?”
孫曉曉一愣,理直氣壯的回答:“呵……自然是有我的原因,她偷我的掛墜在先,還試圖掙扎不讓我動用死刑的逼問。”
“哦。”蘇瑾點頭,“那麼孫家小姐可是有在她身上找到掛墜?”
孫曉曉一頓,臉色一僵,“我只是懷疑,況且這屋子裡的人都值得懷疑,因爲他們昨日都在這個院子裡。”
蘇瑾心裡好笑,還真是伺候都伺候出錯了,不過她心裡發笑,面上仍舊不動聲色:“那麼也就說,孫小姐並沒有證據說是這個丫頭,或者是這羣下人偷東西嘍?”
“還……還沒有。”
“那孫小姐憑什麼對本夫人的婢女動手?”
“我說了我懷疑她們偷東西!”
“可是孫小姐有證據麼?”
“沒,沒有……”
“那孫小姐爲什麼對本夫人的婢女動手?”
“……”孫曉曉徹底卡住,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回答蘇瑾的問題,一雙眼睛呆愣愣的看着蘇瑾,似乎很是迷茫。
蘇瑾見着孫曉曉的樣子,心裡悠悠一笑,是被她繞懵圈了麼?很好,目的就是爲了讓她懵圈,這樣她纔好大展拳腳的忽悠。
司馬管家要不是仔細琢磨着蘇瑾的話,也是被蘇瑾帶進了雲裡霧裡,他不明白蘇瑾爲何要如此的繞彎子轉移話題,不過他想答案應該會很快揭曉。
“本夫人確實聽聞孫家小姐的掛墜丟了,不過在此之前,本夫人希望孫家小姐給一個交代。”蘇瑾笑着伸手敲了敲桌面,滿眼狡黠的算計:“如果孫家小姐無法給本夫人這個交代,那麼不好意思,本夫人也沒那個時間和義務幫孫家小姐尋找掛墜,當然,孫小姐可以驚動孫家甚至是官府,但本夫人奉勸孫家小姐一句,在驚動這些人之前,還請孫小姐掂量掂量本夫人的官銜。”
這裡最大的衙門就是孫太祖的衙門,從八品,而孫曉曉的爹孫耀輝雖然也是當朝一品尚書,但實際上手握的大權並不是很多,因爲尚書是文官,和她這種武官的分量不同,所以雖然她和孫耀輝的官品是一樣的,但是在私底下,孫耀輝還是要退讓她三分。
孫曉曉此時已經被蘇瑾徹底繞了進去,怎麼也劃不出來,滿肚子怒氣泄不出來,像是個漲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在凳子上發着呆。
蘇瑾見這位孫矯情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這才起身去查看那始終爲起身的小丫鬟。
蹲下身子,蘇瑾先是伸手順着那小丫鬟的頸椎一路向下,一直摸到了腰身,才輕輕的鬆了口氣,這孩子畢竟太小了,骨骼還在發育階段,不過還好,孫矯情雖然下手狠了一些,但畢竟不是個懂武功的,並沒有踩在小丫鬟的要害上。
慢慢將小丫鬟翻轉過來,蘇瑾這才發現此刻的小丫鬟已經呈現了昏迷狀態,雖然嘴巴還在輕輕的蠕動着,但留着一條縫隙的眼皮已經露出了裡面的白眼仁。
看了看這小丫鬟臉上的擦傷
,蘇瑾嘆了口氣,彎腰將她直接抱了起來,還沒等邁步,便聽那小丫鬟忽然道了一句:“別打死我,我沒偷東西,我還要養活奶奶和妹妹……”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一陣風便能吹散,但她的話聽在蘇瑾的耳朵裡面是那樣的沉,直墜的蘇瑾心裡發酸。
也不過是十三歲的年紀,卻要承受這樣的事情,再次看了看她那一張還人稚嫩的小臉,蘇瑾輕輕的嘆了口氣。
“司馬管家,麻煩您先抱着她下去,找個大夫過來瞧瞧。”
司馬管家點了點頭,伸手從蘇瑾的懷中接過了那個小丫鬟,轉身想要朝着門外走去,卻不放心的回眸看了看仍舊坐在椅子上發呆的孫曉曉:“可這裡的事情,夫人自己能應付得了麼?”他這麼問,並不是對蘇瑾不放心,而是擔心蘇瑾而已,不知道是因爲接觸的時間長了,還是蘇瑾的性子比較隨和,他已經下意識的將蘇瑾當成了夜府之中的家人。
蘇瑾笑着頷首:“司馬管家放心,我最懂得的便是對症下藥。”
司馬管家一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蘇瑾這話的意思,便聽剛剛邁步登上臺階的小廝對着蘇瑾道:“夫人,孫家老爺和夫人來了。”
恩?司馬管家一愣,再次朝着蘇瑾看了去,看樣子孫家人來應該是蘇瑾派人請來的纔是,可這件事情不是應該隱瞞下來纔會更好麼?
蘇瑾聽聞,揚眉動了動脣:“知道了,將孫家二老請到正廳去坐一會,我一會便到。”
小廝應了一聲離開了,司馬管家見自己站在這裡也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也是邁步走下了臺階。
蘇瑾轉身先行示意那些跪在地上的小廝和丫鬟離開,隨着屋內只剩下了她和孫曉曉,她這才悠悠邁步的站在了孫曉曉的面前:“蘇家小姐既然自己想不出來,不如讓本夫人找人幫孫家小姐想想?”
孫曉曉聽聞擡眼,看着蘇瑾那總是悠哉的模樣,氣便不打一處來:“蘇瑾,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話?你找人?你能找什麼人來幫我?”既然這裡已經沒有外人,她便無需在裝腔作勢下去,她本來就極其厭惡蘇瑾,每每喊出那聲夜夫人,她便恨不得剝了蘇瑾的皮,啃了蘇瑾的骨!
她實在想不明白夜蒼邢怎麼會同意迎娶蘇瑾,這個女人哪裡都不如她,難道夜蒼邢當真是因爲她的離開而悲痛欲絕,所以才隨便迎娶了個女人仍在府裡充數?
如此想着,孫曉曉更是一副看不起蘇瑾的樣子,因爲在她心裡已經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夜蒼邢就是因爲自己而失神,這才讓蘇瑾這個賤人鑽了空子!
蘇瑾根本不理會孫曉曉眼中的變化,直接伸手拉着孫曉曉站起了身子,強行拖着孫曉曉跟着她往外走:“是不是我的人,孫家小姐一看便知。”
在她看來,憎恨她的人多了去了,如果真要一個一個的去研究,她早就累到吐血了,況且多年養成的堅強,讓她早已習慣了我行我素,自己做的事情只要對得起自己,讓自己無愧便好,至於別人的想法,她沒必要也沒那個心情去理會和在乎。
孫曉曉只當蘇瑾是找來一些幫着蘇瑾說話的人,不禁冷嘲冷風的笑了起來:“蘇瑾,你少
當我孫曉曉不識數,你以爲找來一些狗仗人勢的東西過來幫你說話,這事情便可以糊弄過去麼?我告訴你,那掛墜可是蒼邢當年買給我的,這麼多年我一直帶在身上,如今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丟了,我斷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蘇瑾耳根子被孫曉曉吹得生生做疼,看着孫曉曉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倒是笑了:“孫家小姐這麼罵人不好吧?”
孫曉曉以爲蘇瑾是將她的話聽了進去,不禁更加的得意:“蘇瑾,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小伎倆?我告訴你,少拿你那些走狗過來幫着你說話,就算我打了你的婢女又如何?大不了賠你醫藥費用便是,但我的掛墜可是無價之寶,量你就是賣了你的家底也賠不起!”
其實她那掛墜根本就不值錢,也不是什麼夜蒼邢送給她的東西,只不過是她從首飾盒裡隨便找出來的一樣飾品罷了,不過現在掛墜已經沒有了,夜蒼邢又不在府中,任她順口胡謅又如何?反正那掛墜也找不到了。
蘇瑾倒是並不在乎孫曉曉那尖酸刻薄的話語,不但不在乎,反而更是拉着孫曉曉往尖酸刻薄的道路上行走。
然孫曉曉似乎覺得蘇瑾是理虧成了軟柿子,想着自己昨兒個吃的那麼多苦頭,當然是什麼難聽說什麼,什麼刺激人撿什麼,全都一股腦的朝着蘇瑾噴了去。
孫曉曉本來聲音就大,這麼一吆喝周圍路過的小廝和丫鬟都跟着聽得清清楚楚,不過這些小廝和丫鬟早就知道被請到前廳去的人是孫家的老爺和夫人,如今聽着孫曉曉這般的咒罵,都是強忍着憋着笑。
此時坐在前廳喝茶的孫家老兩口一味的擔心着自己的寶貝女兒,生怕在夜府被虐待了,雖然他們不知道蘇瑾是因爲什麼要將他們請過來做客,但是他們這心裡多少是有些不安生的。
一來是他們曾經和夜蒼邢的父母關係那麼好,但卻在夜家有難的時候,不但不出手幫助,更加毀掉了當初的婚事,讓孫曉曉連夜出了雲國,二是,現在蘇瑾是這個府裡的夜夫人,他們又有心想讓自己的女兒與夜蒼邢複合,哪怕是嫁進來當個妾室也是好的,畢竟夜蒼邢現在在朝中的地位在那裡擺着。
綜合以上種種原因,孫家這老兩口自然是坐立不安的,因爲他們本身就是做賊心虛,不過現在聽見了自己女兒的聲音,都讓他們鬆了口氣,兩個老人直接起身朝着前廳門口走了去,想要看看一夜未歸的女兒是不是瘦了。
他們哪裡想到,隨着他們越來越靠近門口,他們女兒的咒罵的聲音便是越來的洪亮,待到他們邁步走出門檻的時候,算是徹底聽明白了,自己女兒這嘹亮的聲音是在說些什麼。
“蘇瑾,你別得意,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找了什麼樣的走狗,坐在前廳之中裝模作樣!我告訴你……”孫曉曉一邊提着嗓子,一邊與蘇瑾慢慢走近了前廳的院子,下意識的朝着正廳的臺階上掃了去,僅不過是一眼,便呆愣愣的停下了腳步,將到了嘴邊的那些後話全部卡在了嗓子眼裡。
蘇瑾看着已經成石化狀的孫曉曉,一雙眼睛彎成了一個月牙狀,罵啊!怎麼不罵了?她還等着聽更加難聽的話呢,怎麼才罵到這裡就卡住了?
(本章完)